可是,这个世上,好人从来都是少数,好人从来都没什么好结果,东篱,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卢东篱苦涩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真是太无能了吧,传说中,圣人有挽救世事人心的能力,英雄有足以打动世人的气魄和本领,可是他,却连自己的个亲人都无法说服。“大哥,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你的前途,你的选择,我的确不可能勉强你为了我的事而放弃,但是,大哥,我的选择也不会为你而改变。我还是会催逼他们把我要的东西供给我。如果我直不给丝毫让步,你就会失去利用价值,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大哥”“你放心。”苏凌淡淡道“我虽刚当官不久,可是该怎么在官场上混,我可能比你更清楚。我自有我的办法去左右逢源,也许我当上这个官,靠的是你的身份,但要保住我的地位,甚至步步向上升,我定有自己的办法。”“大哥”卢东篱苦笑着还想最后尽些心力。“东篱,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倒想劝劝你,你即不为难我,为什么定要为难你自己呢”苏凌轻轻道“谁都知道范遥是九王的人,你替了范遥的位置,怕是在九王心里扎下根针了,其实你这种人才,远远胜过范遥,你若是肯向九王稍示亲近之意,九王必然大喜,这几郡的总督,还有知府,多是九王的门生故旧,有他句话,你什么要不到。”卢东篱略带些惊异地望着苏凌,他没能劝成苏凌,没想到,苏凌倒劝起他来了。看样子,那些人选苏凌为官,果然煞费苦心,这次苏凌来到定远关,为的果然不止是押货,甚至也不仅仅是打探定远关情形,只怕,还有替九王招揽之意,以前相处时不露口风,怕也是知他性子不是那么容易劝的,所以想先探清他的心意,再多谈往日情谊,之后方徐缓图之。只是今日即扯破了脸,便也就不再顾忌,不再迟疑,把话都给说得尽了。卢东篱至此心头明了,不免更觉悲凉,他凝视苏凌,轻轻道:“大哥,如你所说,我不为难你,你也不必为难我。你自去做你的官,谋你的前程,我也只管争我想要的东西。”苏凌颓然坐下:“我也知道你这人是劝不动的,罢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再留下来,也没必要了,我明天就走。”卢东篱神色有些悲凉地看看他,脸上惨淡之色渐渐淡去,他出乎意料地平静地笑笑:“我就不送你了,我”他语气顿,复又笑“我和你起去。”风劲节自出了帅府之后,便到城头上,个人当风而立,遥遥望着远方的风尘烟沙,身旁的卫兵,挺立如松,巡防的士兵,来去行走,他却直直,没有多看眼。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另个人同样默默无声地站到了旁,与他并肩迎风,与他并肩远眺,与他并肩站立在,最高的城墙上,站在这片,他们注定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保护的土地上。“怎么样该说的,都说完了”风劲节望着远方风尘,淡淡道。“还能怎么办呢你都自作主张,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我们还能把这虚伪的客气维持下去吗”卢东篱语气多少还是有些懊恼的。风劲节笑道:“生气了,我知道我也算是任性妄为了,换了别的大帅,早就给我论军法了。”“我知道你是对的,你在帮我做决定,你让我看清我自己骨子里的软弱。”卢东篱苦笑。“不,你只是太重情重义。”风劲节微笑“这样的人,也许不是每次都能做正确的决定,但却比动则大义灭亲的英雄可爱很多。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想帮你做这个丑人。”“他要走了。”“早该走了,虽说咱们不怕他们探出什么,但老有人探头探脑的,也让人不舒服。”“我和他起去。”卢东篱说得淡如春风。风劲节却给吓了跳,转头瞪着他:“你说什么”“劲节,你我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我们光坐着等,是等不到天下掉东西的。仗随时会打起来,我不能让士兵的性命就因为得不到好的装备而妄送,即然他们不肯送来,我只好亲自去讨。”卢东篱平静地道“这件事,断断拖不得。”“讨得回来吗”风劲节依然不太赞同。“讨不定能讨得到,可不讨,就真的什么指望也没了。”风劲节叹口气,他素来知道卢东篱平日极好说话,可旦下了决心,怕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叫他改变主意的。即然如此,他也就懒得浪费力气劝说了:“好吧,我陪你起去。”“不行。”卢东篱断然道“我要你在这里主持大局。”“你想个人去,更加不行。”风劲节语声中已带出怒气来了。卢东篱瞪他眼,声音倒是比他还大:“劲节,你别胡闹,我们都知道陈国人在边境上调集军队,他们什么时候会打过来不知道,我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我上任不久,军中诸将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么大的定远关,我真正完全信得过的,也只你个罢了。万有什么军情,有你在,我才能放心。”“我在这里你放心了,你个人跑那边去,那能叫我放心吗”风劲节又气又恼。卢东篱不觉笑:“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去我们大赵国的郡府,大赵国的官衙,又不是往龙潭虎岤里走。更何况我是正大光明,打明旗号,浩浩荡荡地过去的,就算有人想害我,怕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动手吧。以我的身份,在谁的辖区出了事,谁都得担责任。”“可是”“劲节。”卢东篱微笑着唤他的名字“国事为重。”风劲节大声叹气,伸手揉揉眉心,罢罢罢,轮到他卢东篱卢大人,把国事两个字供出来,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争执的余地了。“好吧,你去,我等着你,要是半个月你还不回来,我就让漠沙族扮成陈**队露头,打个小小的攻防战,然后,就把告急信天三封地往那边递,说是我们这里三军不能无帅,催你这元帅回来。”这点子鬼花样,对他来说,实是小菜碟,说得倒是轻轻松松。卢东篱料到这也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妥协了,也自不再多说别的,只是微微笑,复又转眸,遥望那风沙茫茫的远处。谁又能知道,哪天,哪日,大批的陈**队,会从那漫天风沙中,步步逼向他们这危机四伏的赵国门户呢次日苏凌行人启程回去,卢东篱以新官上任,要去拜访附近几处郡府的官员,为以后的合作打好基础,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与苏凌同行。随队除了百名亲兵,并没有带个将军。风劲节与其他诸将并送行。临行时,倒也没同卢东篱多说什么,切送行礼仪都照着规矩来,直到最后卢东篱上马将行,他才淡淡道:“你放心。”这没头没尾句话,听得卢东篱微微笑,在马上低头凝视他,轻声道:“有你在,天塌下来,我也能放得下心来。”旁边替卢东篱带马的王大宝这时忍不住也拍拍胸膛:“风将军你也放心,有我王大宝在,卢大帅不会少半根头发的。”卢东篱淡淡斥道:“大宝,别胡说八道,这太平盛世的,我能有什么事”话音落,他已在马上直起身,目光淡淡扫众将:“我去之后,军中防务,拜托诸位了。”众将齐声应诺,口称大帅不必挂心。卢东篱这才挥了挥手,喝道:“出发。”风劲节与诸将起,直站在关前,遥遥望着卢东篱与苏凌的大队人马,逐渐远去,直到再不可见。而与苏凌并马而行的卢东篱,默默地抓紧缰绳,在心中无声地发誓:“天塌下来,我也要弄到手。”
第四十章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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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东篱去后,定远关的防务在风劲节的打理下,自是井井有条,半丝不乱。虽说关内目光远的将领都料到陈国迟早必然来攻,但目前毕竟还没打起来,定远关的日子,相对还是平静而安稳的。在这片安宁之中,个不大不小的流言,开始悄悄地在众人之间流传起来。“真有这事啊不会吧”“这也说不定啊,空岤来风,未必无因啊。”“行啦,知道你读过两年书,用不着在咱们面前摆学问。”“我说也是真有点可能,你瞧咱们大帅,那么斯文清秀,看着叫人那叫个舒服啊。”“对对对,咱们风将军,那叫个英武挺拔,说书的讲的那个面如冠玉啊,玉树临风啊,哪句不能用在他们身上。”“他们往那站,真是又好看呢,又相配。这种人物,谁瞧了心里不喜欢。”“说起来啊,咱们军队里,全是大老粗,个个的黑瘩搭。他们俩往这军中站,谁眼睛不往他们身上瞧,就是他们自己,怕是在堆的黑老粗里,看到这么杰出的人物,也会想要亲近的。”“是啊是啊,他们总是在起,天天晚上睡间房,听说还同张床,没准还真有那么点事。”“这个,也不定啊,大宝以前不说,他们那是在研究军务,学习兵法吗”“这房门关,两个人凑块,整夜整夜的,谁知道有什么事啊,对了小刀,你是风将军的亲兵,你怎么看”“这事你们别问我,将军和元帅关起门来商讨军务,我和大宝还不得躲得老远去,不过,我看啊,风将军和卢元帅,都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他们平时在起,虽说交情好,说话行动,那神情儿,可是点也没透出什么不对来啊。”“要我说啊,就算是,那也没什么那么漂亮的人,站块,瞧着都好看,不是吗”话音落处,已传来阵轰笑,大家连声道是。军队里全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他们这些边境的防军,往往是当好几年,难得看到眼女人。这些年青精壮的男人们常年待在处,又无法接触女人,男子之间,有些暧昧之事,也显得很寻常。或许有些将军,还会讲究些,在意些,越是粗野的大兵,倒越是对这些事看得平常起来。便是暗中议论起元帅和将军,也没当什么大事。在这片轰笑之中,阵猛烈的咳嗽,倒也没让谁立时发觉出不对来。还是小刀跟着风劲节久了,正笑着,忽觉那咳嗽声不远不近,但不在他们之间,而且声音非常熟悉,心头震,猛得跳起来,探头往后看,却见不远处,棵大树下,风劲节正靠着树干,咳得面红耳赤,在他的脚下,滚落着只酒葫芦。风劲节倒不是乘着卢东篱不在,偷偷喝酒。他素来是爱酒的,只是在军队里不能随便喝酒,他心里馋得慌,以前范遥管事,那是没指望,如今卢东篱掌权,居然也不让他开酒荤。他郁闷无奈之下,也只得拿个酒葫芦,装了点白开水,自我安慰着没事喝两口了。这天正好心闲,边喝着水,边四下漫步走走。他武功高,内力强,耳力自然好得很。他虽没心思,到处偷听人家说悄悄话但是走这附近过时,耳朵里硬是把人家说的话,听了个清二楚。他开始还不知道,这帮人背地里议论自己和卢东篱什么呢,等听到后来,明白过来,口水猛得呛住,他边猛咳,边手忙脚乱地扔了酒葫芦,双手紧赶着拍自己的胸膛,给自己顺气。勉勉强强才算没让口水给生生呛死了。背地里说人闲话自然是不道德的,但却是极有意思的,所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爱私下论人是非。这定远关长年荒凉沉寂,大堆士兵操练巡防以外的时间,闲得发慌,聚在块,说点儿八卦,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就算背地里,议论议论大帅啊,将军啊,那也算不得什么。可问题在于,你们背地里议论的人,忽然出现在你们面前,这件事,可就不太趣了。如果这个人,又正好是你们的顶头上司,这件事,就更加无趣了。如果,这里又正好是军纪严明的军营,上司的个命令,可以轻易要掉下属的性命,那这件事,就真正糟糕透顶了。所以,看到风劲节,干士兵,脸都吓绿了。第个念头是轰而散,但立刻醒悟,风将军何等精明的个人,即被他看到,还能逃到哪里,总不成当个逃兵,被人抓回来砍头吧。风劲节这时也缓过气来了,笑嘻嘻对众人道:“没事,没事,你们接着聊,别理会我。”谁还敢聊啊,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发呆。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聊得很开心吗”风劲节拖他脸上都是笑,可眼睛里的光芒,却吓得人双腿直哆嗦。没有人吭声,没有人接口,风劲节目光淡淡扫众人,定在小刀身上,笑语责备:“小刀,你也真是,你是我的亲兵,有什么事不明白,来问我就好了,何必在这里猜来猜去,这么辛苦呢”小刀平时伴在他左右,倒不是特别怕他,但这种事,被他撞破,也是满脸通红,低着头道:“将军,是我们糊涂,听人家胡说八道,你,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风劲节眯起眼,亲切地问:“你怎么知道定是胡说八道呢,没准你们猜得全对呢”小刀哀叫起来:“将军”风劲节至此才冷哼声:“这些混帐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有多少人听过说过议论过。”小刀回头向大家看,所有人缩头缩脑,拼命冲他使眼色,看样子是没个敢搭话的了,他只得道:“话是苏大人的随从那里传来的,这段日子,全军怕是有不少人这个,听说过这些混帐话了。”小刀压低了声音期期艾艾地说。风劲节阵郁闷,好啊,全军上下,都在背底里议论他和卢东篱,他们居然还直没查觉。果然这世上就算是再聪明能干的人,也架不住自己的私生活,被人随意地八卦胡说。同样,就算是世上最愚鲁的人,在说人闲话时,还真是精明小心地不会轻易露出半点破绽让人拿住。要不是这次无意中听到心里这么想,更觉愤怒:“那些随从说这些话,怎么不报给我,不是早吩咐过了,苏凌的手下,要给我看紧了,有什么不对的言词行动,全要告诉我吗”小刀低下头,不敢答话,我的将军,人家要探问我们的军情,我们当然报给你,人家说你和卢大帅那么有趣,那么怂人听闻的闲话,大家全听得眼睛瞪老大,眼睛亮闪闪,谁会傻乎乎撞你刀口上,跟你说这种事啊。风劲节心里也明白大家顾忌的是什么,只得忍着气问:“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苏凌说过些什么”小刀的声音更是低得几乎微不可闻:“苏大人说的话,我们自是没有资格在旁听的,不过据他的随从说,苏大人没事的时候,同他们说,说说风将军和卢大帅,太亲近了些说那个,风将军和卢大帅又都是俊朗好看的人,这样同行同止,同住同寝,这个要说什么事都没有,也没什么人信的也许苏大人只是随口说句,被当下人的添枝加叶地四下传播,这个,都是我们不好”他越说越语无伦次,越说越是结结巴巴。风劲节听得面沉似水,好吧,就算那些底下人,凡事都爱添油加醋,但苏凌自己定是说过些轻佻无礼的闲话的。妈的,这个混帐,闲着没事,满世界败坏自己亲妹夫的名誉。以前看在卢东篱的份上,又念着他初为官,还没来得及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怎么为难过他,现在看起来,倒是对他太过宽大了,早知道我就他磨了磨牙,心中恨恨地琢磨所有可以把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阴险手段。可惜的是,苏凌不是军队里的人,不归他管,现在,人也安安生生待在后方,叫他鞭长莫及,主意虽多,却是样也用不上。而苏凌给他造成的麻烦,却是让他头疼不已的。他自己对于这种名誉上的小事,真不是太在意,却又不能不替卢东篱设想,好好的片为国为民的心意,被人传成这样,不止是羞辱,将来传扬开来,对他的前程声誉,也有极大的伤害。但事已至此,他竟是点办法也没有。他总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全军,他和卢东篱在起,全是为了公事,点私情也没有吧。他更加不能令行禁止,不许全军上下,对他们的事议论半句,这种事,从来堵不如疏,越是禁止传扬,人家越以为其中有鬼,暗地里,怕是越发传得沸沸扬扬了。反复思量之下,风劲节时之间,竟也是全然无法可施,只得冷冷瞪众人眼,阴阴地笑笑:“行了,你们都散了吧,以后有什么事想谈论,不用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说出来好了,我保证绝不介意,没准还能加入讨论,让你们谈得更加热闹些。”众人起大汗淋漓地以神速逃个干净,估计这帮子人,暂时是不会再多嘴多舌了。风劲节苦笑着摇摇头,罢罢罢,切由他吧,反正他们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凡当事人不承认的,概是谣言,再说,这本来就是谣言啊。
第四十章奇变
虽说风劲节也没用什么雷厉风行的手段,强行压制传言,更没有心急火大地去四处找人解释,但他撞破闲言的事情,还是在全军不而走,军中关于此事的流传之势自然也就不象开始那么厉害了,大家也都小心了许多,对于言词颇为谨慎注意。反而是风劲节这种浑若无事,不急不燥,不压制不解释的大方态度,让很多人心中的疑团悄然化解。大多数人都在想,风将军肯定是没有点儿见不得人的事的,否则听了这种话,岂有不恼羞成怒,焦燥不安的道理。却不知,风劲节心中,其实极为焦虑不安。即恨苏凌胡说八道,又忧虑卢东篱至今并无半点消息传回来。眼看着时间天天过去,转眼就过了当日他与卢东篱所订的时限,他便约齐了军中其他大将起开密秘会议商议。大家虽说并不是很赞同风劲节那种坑蒙拐骗的方法,但是为将多年,难得遇上个这么为他们尽心争取的主帅,心中多是感念的,而且,大家常守边关,也比别的官员们有更强的危机感。欺骗上头,固然是不对的,可是,万打起仗来,死在战场上,或是打了败仗,被治死罪,都是条死路啊。于是,在若干次争执之后,终于还是同意了风劲节的意见。风劲节写下告急文书,声称边关探马查知陈**队正在接近,如今三军无帅,人心惶惶,催促卢东篱立刻回关。这文书名义上是写给卢东篱的,实际上,是给其他人看的,其中对于形势的严峻,军中气象的紧张,自是毫不吝啬地大肆渲染番。写完了让士兵送出去。大家便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过了些日子,卢东篱依然没有回来,可是,苏凌却押运着大批的军用物资,精良武器再次来到了定远关。陪在他身边的除了押运的差役,贴身的随从,居然还跟着王大宝等几十名定远关的军士。风劲节见了这些物品,倒先不忙着点算,只问王大宝:“大帅呢。”王大宝面有忧色:“大帅说要留在那里陪总督聊天,只让我们先押东西回来,等见了我们的交接的文书,他再回来。”风劲节见他有些吞吞吐吐,知道必然有事,不好在人多时说,正想找个机会单独询问,苏凌已经叫起来了:“我们没空再听你们闲聊耽误了,快些清点,快些签接收文书给我,我要立刻赶回去。”他这么急叫,风劲节倒不急了,慢条斯理,辆辆车子看下来,信手拿了运来的刀刀枪枪,挥几下,试两招,美其名为,检收货物。苏凌急得心浮气燥:“你查完了没有,快些签文书”“东西当然得慢慢看,下子送来这么多刀枪箭矢,谁知道是不是合格的,可别临上战场再给我出问题。”风劲节答得漫不经心。苏凌气急败坏:“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这全是我们紧急把四郡各府各县所有的驻军用的武器,和军库里的存货,全调来给你们了。东西还能有什么差错不成。”风劲节挑挑眉,我说怎么下子能拿出这么多上好的刀剑呢,原来如此。“这就奇了,我们军中固然缺武器,可是把各地驻军的武器都调给我们,这个”他做恍然大悟状“想必是总督大人治下盛世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绝不会有贼匪做乱,所以,驻军也就清闲无事,要那武器也没用了。”“行了行了,要不是卢东篱发了疯,不顾死活地胡来,我们能被他逼成这样。”苏凌都快急疯了“你快给我签接收文书。”风劲节眼神微凛:“我们大帅怎么了”“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苏凌气得面红耳赤地说“他想要东西,都快想疯了。直接就去找总督大人,先是好言好语地商量,后来就干脆拍桌子大吼了,他带着上百个士兵,竟是哪里也不去,就赖在总督府,不给东西,他就不走,整天缠着总督大人,令得总督大人不但公务无法办理,就连私事也做不成。这哪里还象是个读书人,分非就是个无赖。”风劲节只是沉着脸听,那位九王所倚重的总督大人,想来也不是这样被人赖上,就会甘心出钱出东西的。苏凌气呼呼道:“后来总督大人实在忍无可忍,即然怎么赶都赶不走,只好动用武力,让下属将他驱走,虽说实在太失体统,但这也是卢东篱自取其辱,没想到,他,他不但是个无赖,简直到不要命了。”他脸色铁青地说:“他竟敢把抓住总督大人,说什么,军中得不到武器,他日必然败于陈军,于其他日战败有负国恩,不如此刻就同总督大人起,死以谢天下罢了。”在场接收货物的将军和士兵喝在都不多,但闻得此言,无不震惊莫名。惟有风劲节却只是皱了皱眉,不言不动神色不变。“也不知道他个文弱书生,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总督大人挣之不开,几个护卫也来不及救护,这个时候他拿了把剑,架在两个人的脖子上,大家就更不敢乱动了。他这样胁持朝廷命官,简直是疯了。”不但是苏凌觉得卢东篱疯了,基本上在场的所有将士们,都有同样的感觉。说起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军中将士,固然都极有胆色,此时也不免暗自惊叹。虽说是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可是,这种事,由军主帅,对四郡总督做出来,这这这,这也实在是太荒唐了。就算是为了拿武器,不得以而为之,但这样逼迫四郡总督,这也太不象话,罪名也太大了,就算得到了东西,事后追究起来,实在不知是怎样个了局。风劲节虽然脸上不动容,心里也是暗暗咒骂,果然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早知道就不教那个混蛋功夫了,他的武功现在虽然只是半桶水晃荡,但要胁持个脑满肠肥享福享得太多的总督,那却是再容易不过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是个没轻没重的疯了。他心里在骂,而苏凌就直在跺着脚骂:“疯子,白痴,他这样做法,分明是要自绝于天下,国家律法尚在,岂能容他如此胡作妄为,他以总督的性命,逼迫总督写了紧急调运文书,把四郡所有能调动的军器全调来了,他还不肯放开总督,非得我们把东西押来,拿了你们的签收公文去给他,他才肯放手,他还不放心我,硬把这些个亲兵也派来跟着押运队。这个疯子,我倒要看看,等把文书拿回去之后,他到底怎么办将来追究罪责,他怎么逃,他竟敢做这样的事,他自己不要性命了,家里人的性命也不要了,我们这些亲戚的前程身家,他也是不放在心上了,这个混蛋”他越骂就越气,越气就越骂。或许是因为卢东篱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他完全不能接受。或者只是因为怕被事后连累,所以,他越发要表明立场,在所有人面现展现自己对卢东篱已深恶痛绝,必然会同他划清界线,做出与他全无牵连的姿态,以求事后不要因卢东篱之事被株连。也许他也有太多的不得已,太多的无奈与为难,但可惜的事,在场没有个人会体谅他。尤其是风劲节。风劲节固然在心里骂得比苏凌还厉害。听他这么不断得嚷嚷,却觉得讨厌且刺耳。那混蛋再笨,还是咱们这定远关的主帅呢,你当着定远关将士的面,这么骂个不停,真当我们全是木头。他慢慢挑高眉头,慢慢绽开个寒森森的笑容,个字个字地问:“苏大人,卢帅挟持总督之事,可有闹得人尽皆知”和他共事时间较长,略为熟悉他性子的干将领,大多身上发寒,不自觉得离他远些,就连他的亲兵小刀,也悄悄地向后退。可惜气疯了的苏凌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这么荒堂的事,说出来也没有人信,再说,让人知道总督被挟持,这四郡政务岂不是全要停顿了,他是在总督府书房里抓住总督不放的,四郡官兵虽多,但事关重大,总督府里的人也不敢声张,再加上他还有群亲兵,围着书房,更叫人不好营救。此事只好暂时按下不公开,总督称病不理事,府里也紧闭大门不接客,目前,除了与此事相关的官员们,旁的人并不知情。但这种事,怎么可能久瞒。不管他现在有多么威风,也不可能脱身,事后也是定要追究的。”苏凌愤愤地道:“算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快些签收好了,反正只要你们小心在意,不要逾矩,就算追究罪责,也与你们不相干。”风劲节点点头:“果然,胡闹犯法的人是他,与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自是不相干的。”他不再拖延,招呼大家,快速点算完东西,然后迅速签写了公文。苏凌把公文往怀里收,就待招呼手下,急急往回赶。
第四十二章军法
风劲节至此才慢悠悠叫了声:“苏大人,现在你的差事办完了,就容末将来谈谈我的差事吧。”苏凌翻身上马,不耐烦地道:“你有什么差事,与我何干风劲节把扯住他的马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巧得很,正好和你苏大人关系大着呢。”他脸容忽得肃,冷然道:“大帅临行之前,将定远关上下事宜交托于我,苏大人,你当日纵容属下,在定远关散播流言,破坏大帅名誉,已是重罪,如今你当着我关中将士,肆意辱骂我军主帅,更加胡言乱语,冤诬卢帅犯下国法,无端乱我军心,如此大罪,我岂可恕你。”苏凌大怒:“我说的全是真话”“我呸,卢大帅是朝廷命官,国家重臣,岂会行此匪盗之举,此话说来,三岁小儿也不能取信,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苏凌还要力争:“我说的本来就是”他话音未落,已让风劲节把扯下马来,往地上扔,喝道:“给我押下去,打他四十军棍,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趴在地上,灰头土脑的苏凌已是大惊:“我不是你军中之人,你无权打我。”“正因为你不是军中之人,我才只打你四十棍罢了。这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还待如何。”风劲节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左右士兵大多惊愕,名将领轻声道:“风将军,此事妥当吗他毕竟是卢大帅的内兄。”风劲节冷笑:“所以他就这样肆意辱骂卢帅,我等身为将领,让人在面前如此羞辱主帅,莫非还要声不出以示谦恭客气”大家看风劲节心意已定,自是不好阻拦,毕竟卢东篱当日离开时,是把决定权交给他的。而且大家也觉得可以体谅风劲节要恶整苏凌的心情,任何男人,听到有关那种事的流言,都不会放过那散播流言的罪魁祸首的。士兵们这时也明白了过来,立时扑过去几个人,把苏凌扭起来,就往旁带。苏凌至此忽然了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风劲节,你和卢东篱样,都是疯子,你这样胡作非为,你会后悔的,你会付出代价的”可惜,他叫得声嘶力歇,却没半个人有兴趣理会他,两个士兵拿了军棍过来,把他按倒了,抡圆了胳膊就狠凑。开始苏凌还会大声咒骂:“风劲节,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兔儿爷,我知道,你早就觊觎卢东篱了,多少年前,你就拼命地巴结他,亲近他,为了讨好我妹子,你什么好东西都送出手了,我劝你别妄想了,我妹妹才是卢东篱的正室夫人,哪里有你的立足之地,总有天,总有天”他的叫骂声,越来越荒唐,内容越来越诡异,在场干将士,听得人人震愕,时间,就算想装做忽然耳聋,什么也听不到,也不可能,每个人的脸色刹时间都变得极之古怪。风劲节听得却是啼笑皆非。我的天啊。这姓苏的,怎么蠢成这个样子。不管是诽谤也好,误会也好,这种话,怎么好当众狂叫起来,他就算是恨我风劲节,就算是恼恨卢东篱,难道就不为自己的妹妹着想上丝毫,他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这么荒唐的话,却也不想想,以后,他的亲妹妹,怎么做人。他却不知道,苏凌本就是苏家最不成器的儿子,不但不读诗书,且喜荒堂游乐,走马章台,那些个风流韵事,竟是无所不为的,自己也结交过几个相貌极好的男子,男风之乐,当然早已尝尽。卢东篱为人厚道,说起往事来,只淡淡两句不爱读书,喜好游乐就带过了,并不细叙这些事情。象苏凌这样的人,见到卢东篱与风劲节这样同行同止同住同寝,又见这两人个儒雅,个英武,外貌都是上上之品,他自然而然便往那滛邪处想了,越想越以为自己料得真,他以前也是常常风流荒唐的人,这口舌上,自然就在不知道该有什么顾忌,不但肆意对手下说出他自己完全单方面的猜测,此时恼羞成怒,气极恨极,更加是什么难听的话都给说出来了。这话说,不但在场众人全都呆住,连用刑的士兵也吓坏了,手里猛得加力,狠狠地痛打,很快苏凌就骂不出声了,原本的痛骂变成了惨叫,再然后,就变成了讨饶。“风将军,我知错了。”“风将军,我不敢了。”“风将军,你饶了我吧。”“风将军,千不看,万不看,你看在我和卢是至亲的份上”在场所有人闻言心间甚是佩服,很难得有人脸皮可以厚成这样,刚才骂出那么难听的话,转眼,就能求饶求得如此哀恳。好个看在我和卢大人本是至亲的份上。刚才这位至亲在骂自家妹夫时,那语气,那词令,实在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风劲节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冷森森扫视所有押运的差役和随从,看着这干面如土色,抖若筛糠的家伙,他用低得只有身边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轻道:“小刀,你去那边看着些,要打得他痛不欲生,可别真打死了,打残了也不行。”小刀应了声,便悄悄行了过去。军中的棍子可不比寻常,身体弱点的,几十棍打掉条性命,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这家伙再怎么该打,总还是要给卢东篱留下点面子的,真把他的大舅子打死或打残了,他以后在老婆面前,就不好做人了。不多时用刑已毕,苏凌早就晕得人事不知,伤也伤得够重了,暂时看来是没法赶路了。风劲节淡淡吩咐,给苏凌和其他所有的差役随从们安排住处,依旧按贵客的礼仪招待,再让士兵们把物资都运归军需库,待造册清点之后再发放到士兵手里。在把这些琐事都处理完之后,他回了帅府,召集众将,在正厅里大家开会,把王大宝等几个领头的亲卫首领叫来,将卢东篱的事,再细细询问遍。基本上王大宝等人的答话内容和苏凌讲的也没什么大的差异。不同的是,苏凌口口声声,只是骂卢东篱发疯,而王大宝却悲愤莫名地陈述,那些官员们,是怎样的奢华骄逸,又是怎样的骄横无礼,面对卢大帅的哀求,恳谈,据理力争,又是如何地不加理瑜。他们这些在边关用性命保卫国家的人,是如何受白眼,被排挤,被冷落的。从他的口气中分析,卢东篱别说只是挟持总督,他就是拿把刀宰了总督,也是合理且合情的。可惜的是,干将领们,听完了这些话之后,却只是头大如斗。“大帅此番作为,固然是为了我们全军将士,但此事实在闹得太大了,朝廷断不能容的。”“是啊,现在东西虽到了手,可大帅却还陷在那里,我们总不能带兵打回自己国家的地方,把大帅救回来了吧。”“就算能把大帅救回来,朝廷日后的追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大家时间都茫然无计,人心惶惶。风劲节却朗然笑:“诸位,大帅离去的时候,我对他很有信心,我相信他,定能把我们军队最缺的武器给我们争到手,现在,他做到了。”他目光环视众人,眸中掠起异样光彩,众人只觉哪怕只是被他看眼,便有股信心,自然而然地升起来:“而他,将定远关交托给我们,放心远走,正是因为,他也同样信任我们。他敢于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也是因为,他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定有办法,让他重新回到我们军中来,所以”他站起身来,展颜而笑:“天塌下来,我也要把他弄回来。”:笑,近来,不太想打扰读者读书的心情,废话相对少了很多,不过有些事,还想要说说。上次曾在公告中提出个问题,不过,估计有很多读者,只注意更新,没看过公告,所以还是在里问下吧。我想把近来些读者为小楼写的评收录到正文的作品相关评论中,不知道评论的作者们是否同意,盼能得回音。另,前丙天看到讨论区回贴里,小窝宝猪的长评,单纯欣喜之余,也为评论中些颇得我心的看法意见而高兴,因此置顶,希望可以有更多人看到。看到评中那句“不止是小说,何止是耽美”,颇有点儿虚荣的窃喜。不过,也正因此,昨日和朋友聊天时,也谈到,小楼的耽美问题。小楼的确与耽美有关,但也的确不是纯粹的耽美,因此觉得关于小楼的简介,可能对读者产生误导,有时会把纯粹想看个单纯耽美故事的读者吸引进来之后,又因看了全文而大为失望,因此把简介做了修改。在此感谢好友棕黑色,提供的好诗,觉得总结得真是极好的。
第四十三章战争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苏凌的噩梦里永远都有风劲节狰狞冷酷穷凶极恶得对他又打又骂喊杀喊宰.,对他施以切恐怖的非刑之后,又要把他大卸八块。每次,苏凌都是惨叫着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然后喘息着整夜睁眼无眠。而最初的这个噩梦始于定远关中,起因是被风劲节下令痛打了通。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伤害过身体,这辈子,从来没有尝过,这样极致的痛苦。即使是晕晕沉沉时身体依然因为痛楚而颤抖,即使陷入片黑暗之中,意识中依然满是可怕的伤痛。他以为自己定会被打死,他以为,这样的疼痛必然无法再活下去了,然而,死去活来,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等到他的神智勉强回复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当然在他自己的知觉中这种可怕的痛苦,分明已经持续了数十年的漫长时光。“大人,大人”小心地,带着颤抖的叫声,让苏凌更加不适地呻吟出来。有些迷糊地看着床前的几个随从:“我们在哪里”“还在定远关”房外传来的纷乱嘈杂声,让苏凌只觉得身痛头也痛,也没有注意随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了:“外头怎么这么吵”“大人打打起来了”“什么”苏凌时还没明白过来。随从已经急得几乎哭出声了:“陈国人。他们打过来了,外头,打得正乱呢”“什么”苏凌差点忘了自己地伤,双手撑,要想下床,立时奇痛入骨,惨叫出声。随从们起拥到床边,探头过来。迭声地“大人,大人”地叫。苏凌大口呼吸,才得以勉强回复神智,颤声道:“怎么回事,陈国人怎么打过来的,明明还是好好的。”“我们也不知道。大人受刑晕倒之后,风将军把我们安置在这里,还派了军医过来医治,我们没有主张,只得侍候在大人身旁,没想到,半夜里,外头忽然乱成团,所有的兵将都奔走呼号,大家起冲向城楼。听他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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