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96 部分阅读

作品: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作者:雪狼风|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2 02:26:45|下载: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TXT下载
  是你活着,他肯听你号令,你死了,他肯为个死人拼命么阿古丽在甘州反了,切断了对你最忠心的木恩木魁东返的路线;你放逐折御勋,折家旧部对你恐怕也是怨惮多于感恩;只剩下个杨家,在你身死的情形下,他们还能如何”

  “你蓄意利用那些族人,就不怕他们事后找你算帐”

  “这身边都是我的人,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他们已是元气大伤,今后只能仰我鼻息,又敢如何反抗再者,不利用他们,如何能除掉你不除掉你,他们便无法保全自己的部落,被我小小利用下,他们应该感我的恩才是”

  李继谈得意洋洋说罢,字句地道:“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杨浩,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长长吸了口气,振臂高呼道:“儿郎们,冲进去,杨浩的金银财宝随便拿,杨浩的妃嫔宫女,谁抢到了就是谁的,给我冲”

  这声喊,就像服最猛烈的春囗药,杨浩几位王妃如花似玉,百媚千娇,整个西域谁不知道时间李继谈的部下就像群发情的公牛,嗷嗷叫着往前冲,以宫卫军之骁勇,竟然抵挡不住。李天轮也知道杀杨浩才是首务,外面杨延浦和木星如疯虎般猛冲,他承受的压力本来就最大,见李继谈的人全冲进王宫去了,立即也退了进来,守住了宫门。

  杨浩路急退,匆匆避入禁宫,禁宫已是后宫嫔妃居住之所,这道宫门虽也富丽堂皇,颗颗铆钉都像碗口般大,但是门的厚重和宫墙的高度已远不能和王城的宫门相比了。王宫禁卫舍生忘死,拼命阻拦,而李继谈和李天轮则用功名利禄财帛女色激励着部族将士舍死厮杀。宫门处现在成了那些随拓拔武拓拔青云造反,而先后被杨浩和李继谈所利用的傻鸟头人们及其部下与拓拔昊风杨延浦木星厮杀的战场。

  丁承宗如果没有逃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城楼上,但是没有人去顾及他,谁都知道,杨浩才是切终结的根本。他活着,那些人就会在这里坚守,他死了,所有抵抗力量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只有杀了他,才能最终解问题。

  “嗵”

  “嗵”

  “嗵”

  李继谈从尚未完全完工的王宫建筑里找来根巨木,叫人抱着充当撞城木,下下重重地撞在宫门上,宫门已经出现了些裂隙,很快就要撞得四五分裂。

  “嗵嗵嗵”

  “嗵嗵嗵”

  这声音听着真是种美妙的音乐,不过节奏似乎有点太快了,这样的频率,力道怎么能够用足呢李继谈皱了皱眉,正要提查前方的侍卫调整下撞门的节奏,忽然感觉那明显节奏更快的嗵嗵声是从左右传过来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地皮都在颤抖。

  李继谈讶然回顾,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排成最紧密的队形,像面活动的宫墙般自左右辗压过来,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看到他们浑身的披甲,如林的快刀

  “陌刀阵”

  李继谈的瞳孔陡然间缩得像针般尖锐:“他们不是还驻扎在肃州么什么时候藏在宫中的,我身为城卫统领,怎么竟不知道”

  “嗵嗵嗵”心脏应和着那沉重的脚步声,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第105章 收网

  李继谈大吼道:”我们跟庄了,杀出去

  “嗵嗵嗵嗵

  回答他的,是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齐刷刷两排刀山,逼近过来,高举如林的陌刀映着火把寒光闪烁,气势凌人。

  自左右迅速

  “杀杀啊”个杀得正欢的士兵首当其冲,他颤抖着声音,

  绝望地嘶叫眷,挺起带血的缨枪猛扑过去。

  “嗵嗵嗵嗵噗嗵嗵嗵嗵

  逼近的人墙刻不停,他的缨枪捅在名陌刀手的胸部,沉重结实的铁甲完全承受了这枪之力,被他刺中的那个人甚至没有稍稍停,头顶上,五六口锋利的陌刀迎面劈下,血光崩现,人头两半,左右两口刀自他的双肩将他双臂齐刷刷斩了下去。

  “啊啊”

  凄厉的惨叫,只叫了两声,分成四的个人便倒了下去,排成密集队形的刀手踏着他的碎尸继续以稳定的步伐向前迈进。当他们穿上这重甲,举起这长刀,整个人的感情似乎也起封闭在了铁甲之内,他们的心就像他们的刀样冷酷无情。

  血雨纷飞,“绞肉机”接近了,被挤压向中间的反军层层被削成烂泥,他们竭力的反抗也造成了些陌刀手的伤亡,可是两者之间的伤亡完全不成比例。

  支可以正面抗衙骑兵冲锋的步兵刀阵,在王城之内平坦宽阔的广场上,两侧又是高大的宫墙,完全无顾考虑后背和两翼会受到冲击,他们的杀伤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屠杀场面让人不忍目睹,许多亲眼看见这副屠杀场面的宫娥内侍,甚至战阵历练还不足的宫卫战士,都看得几欲呕吐,而历经千锤百炼,又曾远赴于阅参战的这些陌刀阵士兵,却连眼皮都不眨。

  鲜血飞似雾,骨肉如雪崩。

  钢是好钢,刃是好刃,足以刀劈开快马的陌刀,劈斩这些皮袍布衣的敌人,简直就像砍瓜切菜般,完全无须担心会卷刃崩豁,至少看那片片刀丛起起落落的利落劲儿,现在所有的刀还都锋刃未卷。这里的每个陌刀手都有着蛮牛般的膂力,蛮力之力配上这吹发快刀,就像割麦子般,肆意而痛快地收割着人命。

  杨浩立在宫墙上,静静地注视着下面的情形,辆轮车无声地滑

  到了他的身边。

  “下面,已是片修罗血海了

  丁承宗喟然叹道:“回头,请活佛高僧到宫里来做个法事吧

  杨浩冷静地道:“何须如此,我能镇得住他们的人,还镇不住他们的鬼”

  丁承宗苦笑道:“你不怕,别人可不见得不怕呀。

  杨浩扭头看,才发现仍然立在身后的只有穆羽等贴身侍卫,那些宫娥内侍早已退的远远的,个个脸白如鬼,不由笑:“也好,明天就请几位高僧来吧。

  丁承宗左右看,奇道:“小搠呢”

  马猸可以说是杨浩心腹侍卫中的心腹,向来不离他的左右,丁承宗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时看不到她,不免感到惊讶。

  杨浩道:“我让她到后宫,去保护冬儿焰焰她们去了。

  丁承宗有些疑惑:“后面有什么风险

  杨浩笑:“找个借口罢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样的场面,我不想让她看到,这种历练,不要也罢。

  丁承宗向墙外看了眼,屠杀已接近尾声,无差别全方位地毯式的劈斩前进,所经之处不管是头人酋领还是家将部民,俱都丧命刀下,无幸免,此刻幸存者已经不多了,他们尚未成为刀下之鬼的唯原因,只是因为陌刀手们前进的步伐变慢了,变得极慢,因为他们脚下都是零碎的肉块和粘稠的血液,非凡论坛更新最快,想要不被绊倒,步伐就快不起来。

  “咳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叫他们

  收手了”

  丁承宗听着那越来越微弱的惨呼声,试探着问道。

  杨浩迟疑了下,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必要的牺牲,是必

  算的

  他又对丁承宗道:“腹心毒蛇已去,大哥可以通知下去,甘州那边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丁承宗答应声,正欲离开,忽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李继筠和呼延傲博那边怎么办要不要动用

  杨浩目光微微闪烁了下,略作思忖,轻轻摇头道:“那支伏兵不能动,他们的存在,本来是为了夺取萧关而部署的,当时并未想到会有今天,如果现在动用这支力量,那就完全起不到奇兵之效了,充其量只能给呼延傲博制造点小麻烦。

  丁承宗道:“如今陇右已预埋了三手伏棋,就算动用了他们这支,也不打紧吧”

  杨浩摇头道:“唐朝时候,陇右亦属关中,那时所谓的关中四钥,其北钥就是萧关。萧关,锁喉之地,夫当关,万夫莫开,如要硬取,折我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攻得下来。这支伏兵就是专门为了萧关而设的,如果现在让他们暴露了身份,便失去了他们应有的作用。

  纵然小六和狄海景已深得尚波千的信任,萧关重地也不会交到他们手上,所以这路伏兵动不得。这样吧,从横山和银州各调路兵马,立即奔赴韦州待命,等咱们解决了苏尔曼之后,可令张浦和杨继业主动出兵,予李继筠和呼延傲以迎头痛击。待其退兵时,再令韦州兵马由侧翼进攻,如能截下他们最好,如果不能,重创也可,陇右,眼下还不是我们考虑的重点,就让这些跳梁小丑多蹦达几天吧。

  丁承宗颔首道:“好,那我马上通知下去

  峡口要塞,苏尔曼挑灯夜战。

  金鼓齐鸣,杀声盈野,数以万计的灯笼火把如同漫天的繁星「照得战场上片通明。

  抛石机骆驼炮,就是苏尔曼能够动用的最犀

  利的攻城武器。

  然而峡口要塞是依托黄河和山崖而建的,大量的抛石机是摆布不开的,少量的抛石机面对着就地取材,依托礁岩为城墙的要塞,破坏力极其有限,反倒不如弓弩的作用大。

  弩箭巨石毒烟火球,切用得上的武器都在尽情地攻击,峡口

  要塞在程世嗥的把守之下仍旧是岿然不动。

  与此同时,峡口上也在向城下不断地发射着武器。车弩接连不断地发射着粗如短矛的利箭,就算以战马为掩体,那利箭旦射中,都能洞穿,破开个鹅卵般大的口子。因为是居高临下,城上的抛石机发射的石弹更大更沉,威力惊人,攻城的回纥战士离开了战马,放弃了他们最擅长的冲锋作战方式,面对着这样座要塞,真的点手足无措

  陡峭的悬崖城墙下,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残破的云梯,撞城车,以及七零八落的尸体,不远处的黄河水呜咽着,好象无数的怨魂,在幽幽地哭泣

  “苏尔曼大人,苏尔曼大人,不能这么打啦。

  小满英跌跌撞撞地抢进苏尔曼的大帐,哭丧着脸道:“我的族人,就这几天的功夫,已经折扣了足足三千人啦,这就是三千帐人宴失去了他们家里的顶梁柱啊,苏尔曼大人,我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啊。

  小满英满心的悔恨,当初苏尔曼大军压境时,不该时利令智昏,杀了斛老温的弟弟和儿子向苏尔曼乞降啊,真的硬着头皮打下去,也未必就有这么大的损失,打不起还走不起么,现在可好,他虽然如愿以偿地成了族之长,可是却被苏尔曼做了马前卒,但逢恶仗,总是让他的部落顶在前面,可惜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小满英只能痛心疾首地乞求苏尔曼的怜悯。

  苏尔曼脸色沉:“伤亡这么多人,你以为我就不着急可是打仗

  哪有不死人的,折损了几千人马你就来向我诉苦,我又向谁去诉苦”

  小满英道:“苏尔曼大人,这城虽不大,可是地势太险要了,兵马摆布不开,只能在那狭窄的谷口里冒着弹石箭雨拿人命往里填啊”

  “这是必经之路,要不然,调动全军绕行几百里,再翻山过去哼,人过的去,马匹过的去吗马匹过的去,粮秣辎重过的去吗这仗”

  “大人,我不是说要绕路,你不是说李继筠和呼延傲博的人马就快

  到了么何不如等他们来了

  “乡,等他们来了,难道就能换个打法如果咱们连座小小的峡口都拿不下来,岂不让他们看轻了咱们若是让他们觉得我们不过如此,事成之后,如何与他们平分天下再者,他们现在受阻于割踏寨,我们这里打的越狠,甚或拿下峡口,才能吸引足够多的兵力,使他们顺利抵达,与我们合兵处,如何我们于峡山城下驻足不前,杨继业就可于灵州分兵赴援割踏寨,旦李继筠不能打过来,我们岂不是孤掌难鸣”

  小满英咬了咬牙:“那那也不能可着我个部落往里填人呐,这么个打法,谁禁受得起”

  苏尔曼脸色沉,厉声道:“小满英,斛老温的兄弟和儿子「是你亲手杀的,你的族人,有多少不服气你如果不是我在这镇着,你漫说做这族之长,恐怕性命都难保全,如果你跟我苏尔曼玩心眼儿哼

  旁几名族中武士见族长发怒,已然按住了刀柄。

  小满英脸上青阵红阵地道:“大人,不是小满英对大人心怀二意,实在是这么个打法,而且只让我的人冲在前面

  他顿了顿脚,下子蹲在了地上:“再可着我们部落往里拼,我不反,我的族人就要反了,阵前反戈,到时候我小满英可是弹压不住,大人你就看着办吧。

  苏尔曼窥了他眼,见他满脸懊悔沮丧,神情不似作假,心中暗忖道:“看来他是真的顶不住了。嗯,他的部落已折损了三千青壮,从此以后只能附庸于我,再也无力背叛了,这也就够了,真把他的部落打废了,那老弱病残的,还不是要找我这个副译和宰相来想办法

  想到这里,苏尔曼笑吟吟地走过去,搀起小满英,和颜悦色地道:“小满英是草原上的只雄鹰,怎么现在垂头丧气,像个遭了瘟的母鸡呀,哈哈哈,你的苦处,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从我们举起反旗的那天起,我们就注定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旦失败,就再无退路了,我这心里,也急呀。好吧好吧,你先回去,停止攻城,把人撤下来休整番,嗯,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小满英见苏尔曼终于松了口,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千恩万谢地

  答应着,飞快地跑回去传令收兵了。

  “沙陀,应理,老夫路攻着轻松,怎么就能栽在这峡口了”苏尔曼走到帐口,看着乌沉沉的峡口要塞,沉吟道:“张浦如今就守在峡口寨里,他本是银州李继迁的人,如今在杨浩面前不得意,李继筠有心要说反了他,可李继筠时半晌赶不到,我和张浦又说不上话,这可如何是好”

  苏尔曼站在帐口思虑良久,冷风拂面,触面生凉,伸手摸「竞已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雪花拂在脸上,瞬间便化成了雪水。苏尔曼目光转,瞟且,本阵右侧那片连绵的营寨中零星地还亮着些灯火,那是纥娜穆雅的营盘。

  “阿古丽既派了人来,总不能站在边看风景吧,小满英要退下来,那就让纥娜穆雅顶上去吧。

  苏尔曼狡黠地笑,扶了扶腰刀,便大步向纥娜穆雅的营盘走去

  第106章 飘雪之夜

  风很大,天很冷,竹韵在看雪。

  眼前的雪并不大,心里的雪却是纷纷扬扬,如那年冬天,她拖着

  杨浩去芦河上敏星星的时候。

  每当想起杨浩,她的脸就是阵燥热,随着离兴州越来越近,她的俏脸便天到晚都处于充血状态,看起来非常的荣光焕发。

  她是主动请命要求协助阿古丽的,有了这个理由,她才得以离开杨浩身边,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她终究还是要回去。今天,她就已经接到了兴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些准备明天就将由她亲手执行引蛇计划的最后步:斩首。

  此间事了,那时那时终将面对着他,那时该是如何尴尬的场

  面

  竹韵仰起脸,看着静寂片的夜空,那两只眸子就像两颗明亮的星星,颊上则是片酡红,两瓣桃花

  羞;当然羞,她从没想过自己居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趴在他的怀里,大胆地要求给他生孩子,生个属于他们俩人的孩子,那醉中的切,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他当时好象也喝醉了,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竹韵越想鲇.羞,嘤咛声,竞尔捂住了脸颊,羞不可抑地顿了顿足,那种女儿羞态,可是无人见过的动人风情,有幸目睹的,只有那飘零的雪花。

  “我不管我的身子,叫你看过了我的人,陪你睡过了再说,和和我生孩子,你也是答应过的你不娶我,谁娶我”

  竹韵忽然恼羞成怒地放下手,双手握拳,咬牙切齿,拼命地给自己鼓着勇气,斗气值顷刻间爆满,膨胀到了个空前的高度。如果这个时候如果杨浩就站在她面前,相络古大姑娘能很蛮横地把他四蹄攒起,扛进洞房,通烈火把生米煮成糊饭

  就在这时“特勤大人。

  个士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以竹韵自幼作为个杀手培养出来的超人耳力和警觉性,居然完全没有发觉。

  “啊什么事”

  竹韵吓得像兔子般跳,刚刚鼓舞起来的勇气瞬那间消失的无影无

  踪。

  道

  竹韵的动作把那士兵也吓了跳,他连忙退后步,毕恭毕敬地“特勤大人,苏尔曼叶护大人到了,有军机要事与您商量。

  “哦苏尔曼,他现在在哪里”

  “正在您的大帐相候。

  “好,我们过去”竹韵紧了紧披风,举步走去。

  苏尔曼坐在竹韵的中军大帐里面,正在推敲着准备好的说词,就听外边有人报道:“特勤大人到

  苏尔曼连忙站起相迎,就见个美人儿步履轻盈,飘然而入,神态无比从容。

  “特勤大人,老夫深夜造访,没有打扰了大人吧”苏尔曼笑呵呵地迎了上去,心中却想:“哼,个小丫头片子,只因为和阿古丽沾亲带故,就能与老夫平起平坐待你族的实力也受到削弱,到那时,不只是你,就算是阿古丽,也要看着老夫的眼色行事了。

  看到眼前这位容色甜美的纥娜穆雅,想到她和小满英样吃个哑巴亏后欲哭无泪的模样,就好像看到了个冤大头,苏尔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了。

  竹韵看到脸大胡子的苏尔曼,想到兴州那边今天传来的收网消息,本就甜美的笑容更是像蘸了蜜样的甜起来。作为个杀手,当她想要做掉谁的时候,脸上这种人畜无害的笑容,总是很动人的

  仆干水上游,此时已下了几天的鹅毛大雪,这里是女真完颜部的处重要领地。而此刻,这里却已成了安车骨部落刚刚占领的地方。

  仆干水的完颜部落被辽宋两国称为生女真,是尚未开化的蒙昧族。他们没有文字,没有官府,没有法律,甚至不知道年月,人们不知道自己的准确年龄,你若问生女真人多少空,他们会这样回答:“我看见草绿了几次。

  完颜阿骨打还没有出生,他的祖先原本住在原渤海国境内东南角落的咸镜山,因穷困窘迫,迫于生计,刚刚迁回本族故地仆干水,还没有掌握部落的权力,利用他们所学习掌握的文化和文明来改造自己的部落,就已丧命在安车骨部落的手里。

  仆干水牡丹江流域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女真部落,部落间经验互相攻杀,手段残酷。做为其中较大的部落,完颜部占有着更多的领地和资源,仇家自然也多。安车骨部落较之完颜部落,此时更加开化些,自从他们掌握了海运商路的独家代理权之后,在诸部之中也就拥有了更大的威望和权力,这就触犯了完颜部的利益。

  他们之间有了矛盾和冲突,唯的解决手段就是武力,于是完颜部向宿仇安车骨部发动了挑战,如今的安车骨部已非同往常,掌握着海外贸易的独家代理权,就等于掐住了各个部落的经济命脉,本来许多中立的部落都站到了安车骨部边,而这是完颜部现任族人始料未及的。

  于是,往昔里直势均力敌的双方,这次从开始胜利的天平就开始向安车骨部倾斜,十天前在仆干水完颜部落驻地发生的战,是两个部落间的最后战。这战,安车骨部少族长珠里真不穿铠甲,半裸上身,手执刚买来的日本长剑,扬旗鸣鼓,奋勇当先。

  这战,安车鲁鄯

  完完颜部落九位长老,完颜部的败落已是不可避免,完颜部倒,其部族百姓再被安车骨部吞并,仆干水流域安车骨部落家独大的局面已是必然。

  今天,是珠里真的父亲安车骨浦里特迎娶完颜部族长妻子的大喜日子,远近各个部落都派了人来庆贺,术虎徒单乌林合等几个原本不弱于安车骨部落的势力也派了人来,就连与安车骨部落有仇隙的纥石烈部落都派了人来。

  他们或乘车,或骑马,或赶着雪爬犁,络绎于途,携带着礼物,纷纷赶向仆干水。

  有这样行神秘的行人,也在赶往仆干水的途中,他们乘着雪爬犁,每辆雪爬犁由十几只狗拉着,行四辆雪爬犁,看起来像是个比较强大的部落。

  中间辆雪爬犁上,坐着两个比起身边皮帽皮袍魁梧如山的大汉要显得娇小的多的人,身上穿着臃肿,头面也都遮得严严实实,眉际挂着白霜,完全看不出他们的容貌,傍晚时候,这几辆爬犁到什干水完颜部落,就被新郎官安车骨浦里特亲自迎进了原完颜部族长居住的房子,这样的待遇,可是其他诸部使者无法享受到的。

  部落中宽敞的空地上燃起了堆堆熊熊的烈火,根根粗大的松木,堆成了座火山,烈焰飞腾,噼啪作响,火星像无数的萤火虫般在夜空中飞舞,与那零星的雪花相映成趣。

  直待在族长房间里的两位神秘贵客由珠里真亲自陪同,走到了空地上。围绕着火堆,已排好了张张简陋原始的松木桌子,地上铺着可以阻断寒气的狼皮褥子,安车骨部中的头脑人物以及各个部落的来使都坐在那儿,都欢宴痛饮,无人注意到这两位客人的到来。

  两位客人中的个向珠里真耳语了几句,珠里真连连点头,很快,在光线比较昏暗的下首位置,又增添了张桌子,地上特意垫了两层狼皮褥子,两位神秘的客人斯斯文文地走过去,悄然落坐。而珠里真则赶去替父亲向各位客人们敬酒了。

  “呸,呸呸,好腥啊

  位客人蹙起眉头,将到口的食物连忙吐了出去。她的声音听就是女人,说的是汉话,身上头上包裹的十分严密,只露出张眉清目秀的脸蛋,或许就连往昔最熟悉她的宋国宫娥,也认不出在这冰天雪地中,坐在群粗犷大汉中的女人就是她们的永庆公主。

  “呵呵,这可是正宗原味的烧烤,不过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正宗的原味的,才是最好的;那可不尽然。”另位比她略显高挑的女子,自然就是折子渝了。她笑吟吟地拈起小刀,削下片烤羊肉,又在眼前的木头剜制的简陋小碟里蘸了点盐巴,很秀气地放进嘴里咀嚼着。

  永庆不服气地横了她眼,也抓起刀子来削下片羊肉,丢进喵里,像和它有仇似的使劲嚼着。

  “宫廷里的烧烤料理,大概都要把羊肉用各种调味香料精心煨过,烧烤的时候还要遍遍地刷上掺了香料的盐水是吧呵呵,这里可没有那样的条件,他们祖祖辈辈,就是这样吃东西的。

  折子渝说着,又端起有些发苦的劣茶喝了口,虽说这里的食物十分的粗劣,但她安之若素,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永庆几乎是处处以她为攀比目标,立即也端起茶来抿了口,然后像喝药似的使劲灌了下去。

  回头看见折子渝双眼睛都正带着笑看她,永庆脸上不由红,连忙掩饰地找话,向她侧了侧身子,小声道:“完颜部的那位主母,是不是很漂亮呀。

  折子渝用小刀轻轻片着羊肉,睨她眼,挑眉道:“为休么这么;

  永庆蹙起眉来,不解地道:“刚刚才杀了人家的丈夫,就马上迎娶人家的娘子,这位完颜部的主母要不是有倾国倾城之貌,安车骨蒲里特身为族之长,又怎会枝迷的神魂颠倒,甘冒天下之大不讳,干出这种的事来”

  折子渝莞尔道:“你猜错了,这里的规矩习俗,与中原不同。杀其夫,夺其妻,也算不得甚么,女人,在他们族里也算是家里的份财产。安车骨蒲里特迎娶完颜部主母,与她是否美貌完全无关,而是出于统治完颜部的需要”

  折子渝顿了顿,又道:“这位完颜部的主母,已经年逾六旬了,呵呵,位六旬老妇,又能如何美貌呢安车骨蒲里特如今还不到五十岁呢。草原上的部落,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是女人掌握大权,做为部落领袖的。那个时候个部族里新生的小孩子,只认得自己的母亲,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完颜部,眼下还残留着些这样的古老习俗,全族的主母,同时担任着巫妪的职务,也就是中原所说的珊蛮萨满巫师,不管是狩猎议盟出征做战,族长有所决定后,都要有巫妪占卜吉凶,做最后决定,所以她拥有比族长还大的权力。安车骨蒲里特娶她为妻,只是个名义上的妻子,通过这种手段,完颜部将从此消失,完全融入安车骨部落了。

  “原来如此”永庆公主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喧哗声,声音顺风飘来,压过了广场上的笑闹声,所有人的都探头向远处望去,同六旬出嫁,身新衣,打扮的异常恐怖的萨满巫师主母并肩坐在起厂的安车骨蒲里特眉头皱,向儿子递个眼色,,珠里真立即按刀而

  起,摆手,带上几个族中勇士向前走去。今日是父亲大婚之喜,他们也戒备着完颜部会有人不服闹事「四下里早安排了无数勇士,倒也不怕有人惹出是非。片刻功夫,珠里真又急匆匆地回来了,气喘吁吁地道:“父亲,不是不是完颜部的族人闹事,是是辽国来人了。

  “甚么辽国来人辽国怎么会知道”安车骨蒲里特大惊而起,四下的各族使节们也都惊在那儿作声不得,全场立即片静寂。珠里真道:“辽国使节,并不知道父亲已占领完颜部,他他是来向完颜部传旨来的。

  珠里真刚说到这儿,就听到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安车骨灭了完颜部哈哈,这可倒好,两部合,我就省了多跑个地方啦。随着声音,个身着辽国官服的人在几名衣甲鲜明的侍卫陪同下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大剌剌地全场扫,径奔主位。

  安车骨蒲里特连忙起身相迎,各部使者都纷纷上前,自报身份,那位辽国使节听乐不可支,大笑道:;哈哈,我还当这趟是个苦差,想不到竞有这样的便宜,仆干水上下诸部,居然都有人在这儿,这可省事的多了,本官奉太后和皇上的旨意而来,你们各部听旨吧。

  各部头人连忙躬身接旨,折子渝拉永庆公主,也藏.进了人群施礼如仪,还把身子缩了缩,永庆公主睨了她眼,悄声问道:“你认得他”

  折子渝点点头,小声道:“这人是辽国鸿胪寺的官员,叫墨水痕,曾出使西夏。

  二人在下面悄声对话,墨水痕站在上首朗声说道:“今得信报,辽国叛臣耶律三明之余孽,行踪出没于女直领地之内,着令女直诸部立即着手缉拿,搜寻山岳河谷,勿使歹人藏身,朝廷在女直境内,尽有耳目,各部若不尽心竭力,俟查清属实,族酋必予严惩,其部贡赋加倍,北珠有百颗加至两百颗,虎皮有十张加至”

  俯首的各部头领们暗暗叫苦,叫他们找人倒没甚么,问题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知道辽国官僚们的作风了,每次有旨意,都是他们搜刮的机会,像这样似是而非的命令,你倒底尽没尽力只要人不是在你的领地内抓获的,完全就可以给你安个没有尽心遵行旨意的罪名。

  像那北珠,珠大而圆,素为辽宋权贵所喜,可那种珍珠的珠蚌总到冬天方才成熟,此时水已化冰,坚冰敏尺,要凿开冰层下河捞起蚌蛤才能得到,而且要百枚左右的蚌蛤,才能采到颗珍珠,好点的珍珠当然要捞更多的蚌蛤才行,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还有那虎皮,虽说世人传说女真勇士三人可猎虎,骁勇异常,可那老虎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猎取的,再说这兽中之王哪能遍地都是。要想少受刁难,少不得要对运位辽国特使孝敬番,时间各部使者马上转动脑筋,想着立刻派人回去取些财物堵他的嘴了。

  墨水痕嘴里说着苦差,其实这趟往女真境内传旨,实是桩大大的优差,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争取来的。尤其是在这里下子就撞见了这么多部落的人,还不用他辛苦赶路了,只管坐在完颜部落等着各个部落来送钱就行了,心中更是欢喜不胜,至于哪个部落灭了哪个部落,他才不操心这些事,女真各部在辽人眼中,就像是放养的群羊,毛肥了就来剪次,才不理会他们之间的纷争,他们内部闹的越凶越好。

  墨水痕宣罢了旨意,屁股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笑嘻嘻地看7眼旁边那个女妖怪,对安车骨蒲里特道:“蒲里特族长,听说你灭了完颜部落,还要迎娶该部主母呀呵呵呵,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蒲里特陪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上国天使驾临,蔡里姝荣幸之

  至。

  辽国派来女真的使节没有个不贪的,贪的还算是品性好的「只不过勒索些人参貂皮珍珠蜂蜜等特产,有那品性低劣的,来了还要让女真部族的女人侍寝,美其名曰“荐枕”,不管是族中头领的女人,还是部落中的少女,只要姿色美丽,被他看到的,无有幸免。

  曾有个部落首领拒绝用自己的爱妻侍寝,那位辽国特使转身就找了个由头在当时的辽国皇帝面前添油加醋番,派了兵来打败他的部落

  这位特使做为监军,把这位首领活活鞭笞而死,丢进了狗圉,他的女人则被直接抢走了。从此以后,女真人凄女被污辱,财富被夺走,部落被离散,重重仇恨压于心头,却因盘散沙,无力反抗,而只能逆来顺受。

  至于蒲里特,他对自己这位新娘子完全放心,要不是她的身份特殊,蒲里特还巴不得眼前这位辽国特使把她抢走呢,所以对此毫不担心,见他对自己吞并完颜部落反应如此麻木,反而心中大喜。他面恭维着墨水痕,面自怀中掏出只镶嵌着钻石的精致项圉,恭恭敬敬递到墨水痕手上,陪笑说道:“既是上国旨意,我等自然遵从不怠,只是我们这里山高路险,尤其是大雪封山,野兽凶猛,就算是最出色的猎人也不敢深入,缉凶是定要缉的,要是未能找到上国要抓的人,还请天使在皇上面前代为美言几句,我们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啊。

  这条项圉是折子渝特意从南洋商船从异域买回来的珍宝中挑选出来带回中条的宝物之,听说蒲里特要娶

  女,便送给了他做礼物。这项圈本身价值已贵不可言,其艺术价值也不可,友送给了他做礼物。这项圉本身价值已贵不可言,其艺术价值也不用多说,折子渝的眼光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加起来还要高明多多。

  那墨水痕见他能拿出这么珍贵的个项圉,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立即眉开眼笑地道:“哦,关于这点嘛,你们尽可放心,我走到现在才进了你们的部落,路难不难走我当然知道啦,哈哈哈,你们这里是真不成啊,行动太也不便,如今太后下旨,正从上京修条到你们女直五国部在今黑龙江依兰县附近的御路,专为贡奉海东青所修啊。这条路修好了,快马高车,俱可通行,呵呵,等有机会,我在太后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也修条到你们这儿的路来。

  “是是是,天使请上坐,难得天使驾临,今晚请多喝几杯在下的喜

  酒才是。

  蒲里特众人哄着墨水痕坐了下来,折子渝则向珠里真打个手势,

  珠里真会意,抽空跑了过来,带着这两位客人提前退场了。

  “这样的场面,五公子的确不宜露面,就请早些歇息吧,明天,我

  就要去上京贡奉了,正好护送五公子起走,迷你们返回西夏。

  “如此,有劳少族长了。”折子渝巧笑嫣然,眸波转,随口说道:“辽人为了贡奉海东青方便,竟然开辟了条直通五国部落的御路,少族长对此怎么看”

  以前,珠里真也以为他们的切罟厄,都来自于辽人对海东青的垂涎,可是自上次被折子渝点破,已经开了窍,想东西已经不再那么简单。他听折子渝这问,就晓得必有玄机,略思忖,便摇头道:“不对,其中有鬼,哪有可能为了送鹰方便,就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修建这么条道路的再者说,那是鹰,又不是多么庞大的东西,装在笼子里,匹马便可迷走,用得着修什么路

  折子渝微微笑:“少族长果然英明,辽国人挑起你们内斗,藉口是海东青,如今想要修条大军可以快速抵达的道路,加强对你们的控制,借口还是海东青,呵呵,辽人是想不出第二个借口,还是把你们都当了傻瓜呢”

  珠里真听了又惊又怒,折子渝又道:“等到通往五国部落的路修好了,不用那位特使美言,辽国也会很好心地再修条通体你们这儿的路了,以后盘剥起你们来,可就更方便了。

  珠里真恨道:“我去告诉父亲。

  了

  人

  折子渝笑道:“你急什么,路又不是条修成的。话又说回来就算你知道了辽人的目的所在,你又能如何你能拒绝辽的美意么”

  “这”

  珠里真无言以对,可他却也聪明,已知道这位五公子聪黠绝顶,论智慧绝非自己所能及,便恭敬地道:“还请五公子指教。

  折子渝笑吟吟地道:“你们各部的领地内,有没有大股的马匪流盗”

  珠里真苦笑道:“在这地方,能抢什么偶有小贼,也不过是三两个人混口饭吃。辽国游牧部落经常为了草地驱逐铁勒乌惹等族百姓,有的时候他们忍无可忍,愤而反抗杀人,就会逃到我们这儿来,还有篡逆失败的些王爷从属,也会逃来避难。辽国向都会勒令我们将逃犯遣返,不过有些逃犯身携不少金银财宝,五公子知道,我们很穷的,得了好处,就会尽量帮他们遮掩,不过这样的逃犯遮掩行踪还来不及呢,不会故意生事。

  折子渝似笑非笑地道:“那就好办了,没有,可以无中生有。有,可以栽脏嫁祸。你们和五国部落不是直有仇隙么要是在他们领地内,有匪众或者受其庇护的逃犯设埋伏挖陷阱破坏辽国修建的道路,射杀辽国筑路的百姓,不但能阻止修路,还能”

  珠里真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大喜过望地道:“五公子高见,珠里真明白了,今晚就和父亲商量下对策。

  折子渝微笑点头,步入自己的宿处。

  珠里真走,永庆公主便对折子渝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灶”

  折子渝轻笑道:“东边要是乱了,辽国就会希望西边稳些。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既然看到了,又只是顺口句话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

  “杨浩纵横河西,还需要用这样的阴谋诡计么”

  “你错了,有时候百万大军做不到的事,个小小的阴谋诡计,却能发挥大作用。古来得天下坐江山的英雄豪杰,没有个不拥有强大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