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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作品:豪门长媳|作者:做男人挺好的|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1 14:43:48|下载:豪门长媳TXT下载
  只怕再迟一秒,她就会不见。

  只怕这一切,又都只是自己的幻觉,一场梦境。

  “囡囡……”他的整张脸都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嘶哑,疲惫不堪。

  她没回答,半晌,才微微的点点头。他的皮肤是冰冷的,手也是冷的,她能感到他此刻的疲倦和无助,这样的他,让她如何忍心推开。

  他紧紧的箍着她,侧脸不断在她颈部温暖的皮肤上摩挲着,仿佛想借此汲取她的热量。他终于确定这一切不是他的幻觉,眼前的雷允晴,是有温度的,不是午夜梦回身畔冰冷的缎被。

  什么也顾不了了,他疯狂的抚摸着她的背,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哪怕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什么也不用想,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

  良久,他终于冷静下来,雷允晴慢慢从他怀里挣开。

  他的手还是很冷,雷允晴看着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奶奶去世了……”

  “我知道。”也仅是知道,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安慰他。

  而他也并没有要求更多:“陪陪我好吗?就现在。只要一会会,别离开我好吗?”

  他的语气近乎乞求,这不是平日的陆子鸣。她叹了口气,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裳:“外面这么冷,你赶快上车吧。”

  他却抓起她的手:“你的手也好冰。”

  废话,天寒地冻的,她才披了件外套,就跑出来了,这时风这么大,顺着袖口领口灌进来,她早就在发抖了。

  陆子鸣拉着她的手:“一起上车吧。”

  她没法拒绝,也实在冷,就跟着他一起到了车上。他把暖气打开,对着她吹,冻僵的手指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她转过头看他,他的半边脸就在顶灯光线下,透着一股脆弱的白,嘴唇也发紫,许是刚才冻的,眼睛里布满红丝,想必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她有点担心:“你这样子,待会怎么开车回去?”

  他吐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也只好跟着保持沉默。其实她最想问的是,老太太刚刚去世,这个关键时候,他作为长孙,既不在医院筹划老太太的身后事,也不在陆家处理家事,反而跑到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难猜到她的疑惑,自己先解释起来:“奶奶是下午走的,我当时心情很差,一个人开着开着车,不知怎么就开到这来了。”

  “啊?那你从下午就在这了?”

  雷允晴愣了一会,见陆子鸣没反驳,显然是自己猜对了。可是如果他的车下午就停在这了,母亲回来时不可能没看见啊。除非一个原因,母亲正为离婚的事气恼陆子鸣,故意视而不见,没有告诉她。

  她摇了摇头,她跟陆子鸣的事,闹到如今,对错是非已难分清了,母亲又怎会理解。

  她问:“那你还没吃晚饭?”

  果然,陆子鸣又点了点头。

  “你奶奶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估计死了都还能被气活过来。”她知道开逝者玩笑不好,但心里实在气愤,“亏你为她这么伤心,你难道不知道她生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陆子鸣抬起脸来,不解的看着她。

  “当然是希望你好好的,把陆家的事业经营好。”她坚定的看着他,很笃定的说,“陆家的产业,她只会也只有可能交给你一个人。”

  陆子鸣的眼里显出讶异,不明白她从何而来的肯定。虽然在几个小时前,奶奶去世时的确是这么说的。

  “所以你在这个时候更应该好好振作,把剩下的一堆事处理得干净漂亮,让奶奶在天上也能欣慰自己没有挑错人。”

  陆子鸣默默的看着她,仿佛在消化她的这些话。良久之后,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倾身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谢谢你,允晴。”

  与刚才在车外那个激烈的拥抱不同,这个拥抱更加平静理性。

  她在尴尬不安中,也情不自禁的回抱住他。也许是感受到了他此刻的孤单和脆弱,又或者是因为他在这最艰难的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她。

  后来,她换到驾驶位上,开车送他回家。他实在太累了,在副驾驶座上就睡着了。但是睡着前,仍记得嘱咐她,不要把车开回陆家,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想想也是,现在在陆家等待他的,肯定是陆怀年等人严肃的面孔和芸姨那一张晚娘脸,让他还怎么安心睡觉?

  一整个晚上,她都忍住了那些让他去找乔佩之类的尖酸话,甚至在车到达后,不忍心叫醒他。直到他自己醒来,歉疚的看着她,问:“我睡了很久吗?”

  她摇摇头:“没有很久。”

  两人都沉默了,谁也没再说话,也没有任何一方有下车的打算。又隔了一会,他才为难的开口:“可以请你陪我一起上去吗?”

  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语气非常小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等我睡着以后再走。不然我怕我压根睡不着。”

  她觉得意外。刚才在车里他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他渴求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叹了口气:“好吧。”

  下了车,陪他走进熟悉的楼道,电梯,房间。她搬走以后房间还保持原来的格局,他的东西也都还留在客房。但天气这么冷,他总不能还住在没暖气的客房。

  她把他扶到主卧去,他自己脱了外套躺到床上去,捂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眼睛,安静的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

  雷允晴脸上有点发烫,他虽然说只让她陪到睡着,可这具体怎么“陪”,她也没个概念。难道就这样让她瞪着眼睛,看他睡觉?被这么瞪着,那个人能睡着才怪事了。

  她正别扭着,陆子鸣忽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拖住她的手。她往后挣了一下,警觉的问:“你干什么?”

  他嘴角微带笑,已经闭上眼睛:“没什么,就借你手用一下。等我睡着了,你就不用理我了。”

  他说完,又意味深长道:“不过我就不能送你了,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也可以在这里睡一晚。”

  “你做梦。”雷允晴小声嘀咕着,却没有再抽回手的意思。

  他不在说话。室内暖气充足,雷允晴坐在床边,听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催眠一般,自己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陆子鸣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

  雷允晴一下子挣醒,轻轻拿起他的手机,看了一眼。是乔佩发来短信:

  子鸣,你在哪里?全家人都在找你。你没什么事吧?

  雷允晴看了一会,嘴角微动,又小心翼翼将手机放回原处。床上的人鼻息已经渐渐均匀,雷允晴猜他已睡熟,便慢慢将手抽回来。

  她起身,帮他拉了拉被子,罩住伸在外面的那只手,又从柜子里找出条毛毯,盖在被子上,动作悄无声息,生怕吵醒他。做完这一切,她才悄然离开这间她熟悉无比的房子。

  其实陆子鸣一直记得下午奶奶离去时的情形。

  中午吃饭时奶奶还好好的,胃口大开,比平时都多吃了一小碗粥。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奶奶突然倒下,主治医生被急速召来,看了后说:“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他不明白大夫的意思。一屋子的人,都慌了神色。奶奶紧紧抓着他的手,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直到后来,奶奶再次提出让所有人都出去。可是这一次,他明白,奶奶可能是最后一次嘱咐他了。

  他蹲在奶奶的病床前,紧紧握住奶奶发凉的手,听奶奶一件件的交代。

  她说了很多,虽然思绪已经不清晰,但还是提到了大多数人。

  最后,她说:“孩子,陆家就靠你了,不要让奶奶失望。”

  他几乎落泪,反复不断的向奶奶保证:“放心吧,奶奶。”

  可他不解的是,奶奶为何还要坚持叫来王律师。peterwong是陆家的私人律师,也拥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经常接一些海外官司,飞来飞去。自从老太太病重后,王律师就一直留在北京了,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过年。

  他听了立刻打电话给peterwong,奶奶此时已经是风中残烛,却执意的坚持着,等到peterwong来。

  当着王律师的面,奶奶对他说:“那个孩子的事,是奶奶对不起允晴。记住,以后要对她好点,能补偿的地方,就多补偿补偿她。奶奶也是女人,她心里的苦,奶奶都明白。”

  说完,又对王律师说:“立补充遗嘱:陆家的本宅赠雷允晴。”

  陆子鸣大惑不解。

  陆家子弟表面上当官的多,经商的少,但以他人名义注册的产业或控股公司也不在少数,手头的房产更是不计其数。但是无论有多少套房子,都无法和他们现下居住的这套相比。这房子是从太爷爷那时就传下来的,当年解放北平,国民党的官邸充公,这一套看似幽静的两层小楼就分给了太爷爷,六十多年,几经翻修,也不曾易主,如今,竟然轻易的赠给了一个外姓人。

  奶奶握着他的手说:“你和允晴虽然过得不快活,但是奶奶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允晴是个好孩子,将来也会是个好妻子,有她帮助你,这个家奶奶也就放心了。”

  他没有阻断奶奶的决定。直到奶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和雷允晴离婚的事,就像他自己也觉得不相信,他们竟然已经分开成为两个不相干的人。

  一百,扫地出门

  除夕过后,就是陆家大殓的日子。在其他人正在阖家团圆的时候,陆家内外,却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忧伤。

  灵堂外,花圈层层叠叠,整个会场里三圈外三圈,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虽然因为时间原因,丧事已尽量低调,但陆家毕竟在政商两界都影响深远,得到消息前来凭吊的人还是不少。整条马路被停车挤得水泄不通,一辆辆黑色轿车更增添了气氛的肃穆,人死盖棺,地位乃现,只有这个时候,人生前的影响力才可见一斑。

  丧事谢绝了所有的媒体记者,警卫员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维持秩序。雷允晴代表雷家前来吊唁,她亦穿一身黑色干练西装,行至灵堂内,听到司仪厚重的声音:“来宾请止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她默默弓下身子,对着鲜花簇拥中的照片行礼。

  “家属答礼。”

  一抬头,发现陆子鸣正向她鞠躬,随着他直起身子时,一张憔悴不堪的脸让他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几天不见,他已经消瘦如斯!

  雷允晴怔怔的看着他,身边的人走上前,一一与家属握手,她后知后觉的跟上前,伸出手。

  只见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握住她的手。大家都说“节哀顺变”或“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词,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也说不出口。各人悲哀,本来就只有自己能懂,旁人又怎么能劝?

  但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那一双骨节有力的手,苍白,冰冷,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凸起在手背表面上。

  她不知不觉出了神,怔怔的看着那手,直到身后的其他陆家人向她投来诧异的眼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身后等待与家属握手的宾客已经有两三位,而陆子鸣也看着她,仿佛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对不起。”她低声道,迅速的抽回手来。他也并没有用力,所以她轻易的就逃脱了窘境。

  “没什么,谢谢你能来。”他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

  雷允晴依次走过去,安慰了陆怀慎陆子茵几个女眷几句,陆子茵已经不怎么哭了,只是脸色灰败,相比之下,芸姨双眼红肿如核桃,仍在嘤嘤哭泣,每逢有客过,还要扯起嗓子嚎两声,演得当真卖力。

  雷允晴走到一边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仪式还在继续。她不是没参加过这种丧礼,爷爷辈的长辈们去世,也是类似的阵仗,只是却没有这次感触那么深,毕竟几天前还是活生生的人在跟自己讲话。

  她坐在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