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布偶囡囡
作者:花儿
男主角:左奉恩
女主角:容囡囡
内容简介:
阿玛花心惹风流债,他就得为母出头去,
只是这个第三者的女儿还真是水,
她是天仙下凡,还是狐狸精来转世?
不顾额娘“扭耳神功”的荼毒,他也一定要把她到手娶回家!
不过这小美人可真冷淡得紧,一会扮成个老伯装重听,
一会又成老伯的儿子拿扫把送他这贵客,
整天玩着洋娃娃说故事、唱大戏,
什么男人都没兴趣,好吧,
趁着奶奶过大寿,他就请她带着布偶娃娃到他家花园来唱戏,
就不信近水楼台他还摘不到她这月亮……
正文
楔子
晨曦甫自厚厚的云层透出,大街上已6续出现三三两两的菜贩子,准备为生活而忙碌,而大街转角一大间店铺也因伙计出出人人,一下子热闹起来。
“洋房商行”的招牌高挂,那可不同一般的呆板形式,是白板黑字或黑底金文。它是块外来的古铜色铜板,四周围镂花,上头的字体颇具西洋风,虽在这条传统大街上显得颇突兀,但配上它买卖的洋玩意,就一点也不这么感觉。
洋房商行是容家两姐妹一起合开经营的,窜起颇为迅速,起初人们没啥注意,等意识到时,它已是一家人人喊得出口的买卖洋玩意商行。
容爱爱,十八岁,前卫有主见,将洋房商行经营得有声有色,是城内不让须眉的大老板,经营手腕高超。
容囡囡,十六岁,多才多艺,以西洋玩偶演出自编剧码成名,家中虽只剩下她和姐姐,但天性乐观的她可一点也不依赖。
由于此刻姐妹俩还在商行后头的房间里睡着,伙计们动作起来虽然有劲,可也小心保持安静。
“小狗子,那箱新玩意小心放,那可是囡囡小姐昨晚千交代、万交代要我看着的,里头有她新叫来的小布偶。”自总管压低声吆呼着。
“真的吗?听说有一大户人家来邀请小小姐过府表演。这不会就是为此特地订来的吧?”小小姐的表演一直都很有趣,近来也愈来愈出名。
“这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你再不去帮忙其他人,待会早膳小心他们连半颗馒头都不留给你。”
卯时才过,夏天的日头高挂天际,阵阵热气烘得人满头大汗。
一口停放在洋房商行后头屋里的西洋大棺材有了动静,不一会,棺盖被人从里头掀了开来,里头铺着舒服柔软的白缎布,还有一个极富浪漫气息的蕾丝羽毛枕。
但这不够让人叹为观止,躺在里头的人竟坐了起来,正准备离开他的“床”。
兰德斯·桑拿,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正确点说,他是个西洋鬼——吸血鬼,然如今他已不必靠吸血维生,也可以在烈日下行动,惟一没改过的习惯是得躺棺材才睡得好。
他之所以会远渡重洋而来,是因为那老说要监视他们吸血一族的老班,一个好心的传教士把他给带上船,却自己患病先走一步了,害他在教会里勉强躺了几天,找着机会才溜走,当然还带着他的棺材。
之后他成了容家姐妹的救命恩人,再变成洋房商行的长住食客,亦改了个中文名字叫桑德斯,但他并不是毫无贡献,这商行的货源可得靠他大力帮忙,所以他亦住得心安理得。
就看睡饱的他精神好得快步走往另个小院子,那有两
间房,住着的是容家两姐妹。
这儿与他所住的房间全是禁止他人进入,因为他是吸血鬼可不能为他人所知,而她们也与他一样,有天大的秘密要保——
她们也是吸血鬼!
但不是天生就是,是被他所救,能再次见到可爱太阳的代价。
两年前,他一时善心大发,救了两个坠崖就要没命的姐妹花,而幸好她们清醒后从未怪过他。
叩叩叩!“起床了,今天有新货到,起来点收上架喽!”他的声音充满磁性。
砰!有着起床气的容爱爱猛踢开头上的棺盖,直想冲往房外揍人。他的精神怎么那么好,难道是天生与后天生成吸血鬼的差别吗?
容爱爱一直是很重睡眠的人,偏偏那“新床”她睡了两年还不挺习惯,老担心在里头会窒息,没了气。
睡在另个房间的容囡囡则动作快速的盥洗好,冲出房门。“桑老大,感谢你来叫门,睡在里头都不知天亮了没。”
两个姐妹的房间在两年前遇难后,都有了不小的改变,最明显的是她们的床都多了个盖,就像桑德斯的那口西洋棺。
两人等了好一会,终于那扇紧闭的门开了,穿着少见的西式洋装的容爱爱走出来,三人一起往屋前走去……
第一章
匡当——
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从一座美轮美奂的高楼中传了出来。
“你骗了我!”
大拉翅、花盆鞋,一身淡粉旗装的美人满脸泪痕。哭得梨化带雨,抽抽噎噎的趴在桌上啜泣着。
“有话好说呀!你砸我的东西也于事无补吧?”左奉恩心疼的拿起那个被摔破的望远镜,神情无奈的说。
这玩意儿可是他的顶头上司送的,这下被她摔得稀烂,对人家多不好意思呀!
“我不管!”张寒语哽咽的说道:“你当初说得好听,现在把我哄进门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吗?呜呜……”
她当然知道就算把他的屋子砸烂了也没有用,可是她心里实在气不过,只好摔他的东西出气!
“我哪有不管你?”左奉恩大感冤枉,“你这不是存心找我麻烦吗?”
“你几时关心过我了?呜呜……昨晚你也没有回来,还说关心我!”害我一个人伤心的哭了一晚。
他就只顾着观察他的天象、算他的历法,一点都不管她的心情和处境!不过是个钦天监底下的小官,头顶上司还是个红发绿眼睛的大胡子,这种小官有什么好忙碌的?
“我昨晚要值班呀,你要讲点道理。”哪有人这样的?他又不是故意不回来。
“你说我不讲道理?”张寒语气的抽出手绢来擦眼泪,好,那我就跟你讲道理。
“当初,是谁保证我嫁进你们左家一定会感到幸福快乐的?”
“是我。”他现在知道话不能随便讲讲了。
因为随时都会有人来跟你翻旧账,而且还怎么样都赖不掉。
“还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只守着我一个人,绝对不会变心!”张寒语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些幽怨的指控着,“难道这都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没错。”左奉恩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可是我……”
她站起来,含幽带怨的看着他,“可是你看看,当初答应过我的,如今做到了几分?”
她真是遇人不淑,千不该万不该听了他的甜言蜜语就贸然下嫁,如今成了个深闺怨妇,也只能以泪洗脸了。
她幽怨的叹着气,“你葬送了我一生的自由和幸福。”
“我拜托你不要这么敏感!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干嘛要说得好像我毁了你一辈子似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初她就是心软,这才答应了他,没想到嫁进来之后却是这副光景。
“早知道我就宁愿在水月庵里当清静的修行人,也不要在这里当个弃妇,整天哭哭啼啼的。”
“额娘!左奉恩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弃妇,干嘛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悲惨?“
难道是因为生活太无聊,所以想像自己是被抛弃的可怜儿吗?
“我不是用说的惨,而是真的有这么惨!”她斩钉截铁的说着,突然脸色又是一变。更加哀怨的说:“那个死没良心的风流鬼,昨晚一夜没回来,呜呜……八成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呜呜,她真是命苦呀,有一个好色成性、风流得要死的死鬼相公,还有两个跟他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儿子。
难道这个家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什么叫做专一和专情吗?
她干嘛得忍受那个死鬼一而再、再而三的风流?
“哪有这回事!”左奉恩拍胸脯保证道:“我保证……”
“我不要相信你的保证了!”
她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才会一直相信这个不肖子的保证,要不是他拼命的保证他那死鬼阿玛绝对不会再犯风流的毛病,她又怎么会生出第二个不肖子来?
张寒语十四岁就出落得标致动人,有若出水芙蓉般的纯净、惹人怜爱,害当时年仅十六岁的亦亲王左极无法自拔的迷恋上她。
结果就是左奉恩呱呱落地了。
只是国色天香的张寒语并没有拴住左极的心太久,见一个爱一个是他的天性。
他连续不断的风流韵史终于把张寒语气到留下休书一张,跑到水月庵去带发修行。
这下左极只好带着年仅四岁却已经能言善道的左奉恩,前往庵中跟爱妻认错,发动柔情攻势,在眼泪与鼻涕齐飞中来一场认错后的感人大团圆。
于是左执玉跟着呱呱的落地了。
正所谓好景不常,左极死都改不了的风流和张寒语的超级醋坛子,常常让左家上下陷入一片动荡不安之中。
福晋三天两头就离家出走,王爷认错更是家常便饭。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左奉恩两手一摊,彻底的无奈。
阿玛不过是一夜未归,又不一定是真的风流快活去了,没弄清楚额娘就上他这来兴师问罪,他实在有够倒霉。
他当年就是年幼无知,以为人真会转性的,谁知道他阿玛就真的贯彻狗改不了吃屎的精神,那他也没办法呀。
“你还问我怎么办?我要问问你呢!呜呜,生儿子一点用也没有!当初还让我痛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生下来……”
早知道就生颗西瓜,还能消暑解渴,远道比生儿子强多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待会就去问问阿玛昨晚上哪去,这总行了吧?”
“等到你去问就晚了。”张寒语说道:“你真是一点都不能依靠!要是靠你看着你阿玛,家里早就不知道摆几个狐狸精了!”
她早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那死鬼最近搭上了一个姓容的风马蚤掌柜,三不五时的就往她那跑,昨晚还敢给她夜不归营。
真是跟天借来的胆子!
那个风马蚤的臭寡妇有够不要脸,自己死了丈夫就来勾引别人的!
张寒语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偷吃,因此把那些跟他勾搭的女子也一同怪上了。
“你去教训教训那个马蚤狐狸,帮额娘出了这口恶气!”
又来了!“又要叫我去当坏人了,我秉性纯良是个天生的大好人,老是叫我扮黑脸太为难我了吧?”
替额娘教训情敌他已经驾轻就熟了,因为阿玛出轨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张寒语一哼,“你是我生的,你什么个性我会不清楚?!”
装好人、扮忠厚?
还是省省吧,明明就是那种惟恐天下不乱,有点坏心眼的男人。
要说他有多忠厚老实谁信呀!左极的种还能好到哪里去?!这种小花招只能骗骗姑茹。想骗她还是下辈子吧!
张姑茹是她的侄女,模样有点像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如花美人,什么都好就是笨!
她可不想要个蠢媳妇。
“好,我知道了。待会就去行了吧?”这次又得扮什么人吓唬那个容掌柜,让她再也不敢接近他阿玛?
扮鬼对上次那个迎仙楼的小凤仙挺有效的,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扮地痞流氓的效果也不错,还是再来如法炮制一番?
真是麻烦死了。他最讨厌动脑筋了。
两扇缀满彩色玻璃的门往两边大开,洁白的蕾丝门帘轻轻的晃动着。
“洋房商行”的金色镂花招牌非常突出,所以左奉恩和左执玉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
琉璃厂是元朝时期在此烘制琉璃瓦而得名,到处都是古董字画、金石篆刻、文房四宝及书画裱褙的老店。
在以古董文物闻名、古色古香的琉璃厂大街上看见这么洋气十足的店,还真是挺有趣的一种经验。
“就是这里了。”左执玉洋洋得意的说:“有没有闻到马蚤狐狸味?”
狐狸窝嘛,多多少少都会有臭味的。
“什么狐狸味!”顺手敲弟弟一个爆栗,“要有礼貌一点。”
他们左家可是有教养的人家,虽然实在不怎么像,但是亦亲王的招牌还是得顾着点。
“我们是来找麻烦的,干嘛要有礼貌呀!”左执玉无辜的说:“她本来就是狐狸精嘛!”
要不是又美貌又风马蚤的狐狸精,哪有办法勾搭得上阿玛这种英俊中年。还让他把醋坛子额娘抛在脑后不管,居然一夜都没回家。
“叫你要有礼貌你有有礼貌点就对了。狐狸精也是有感情的。”左奉恩正经八百的说:“再说我们这次扮的是左极的儿子,是上门来对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希望她乖乖的退出,当然要更有礼貌一点。”
“干嘛呀!”看他说得头头是道的,左执玉狐疑道:“我们本来就是阿玛的儿子嘛!哪里需要扮。”
哥哥莫非是给娘亲哭傻啦?连这种值得骄傲的事情都忘了。
左执玉其实是很以阿玛的风流为荣,他很能认同男人有花心的权利,而且小小年纪就起而效尤,这是受他自己无法控制的血缘影响,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开始他心里很不愿阻扰阿玛寻花问柳的丰功伟业,只是受不了额娘老是扭他的耳朵,因此不得不来干这件“劝退”的工作。
久了下来居然也干出兴趣来,出“任务”的时候做得比左奉恩还带劲。
“我当然知道!”左奉恩又赏他的后脑勺一拳,“所以才叫你客气一点。”
平常他们在家里恶霸习惯了,现在当然要假装一下,客气一点嘛!
“不是已经跟你说了,这次是哀兵计策了吗?!”
这个容掌柜是做洋玩意生意的,听说还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一定也是个见过世面的狠角色。
寻常的地痞流氓或是装神弄鬼大概拿她没办法,所以他们今天是来说理的。
这叫先礼后兵。
但要是她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别怪他想别的办法来让她难过日子了。
“好啦,别老是打我,都被你打笨了!”要是今年的省试没考上的话,那都是他害的。
两兄弟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洋房商行。
一进们,最吸引人的就是落地的大自鸣钟。
商行里有些狭小。光是这座自鸣钟就占去不少空间,虽然各色货物都整齐的摆放着,但是仍有空间窘迫和光线阴暗的缺点。
“怎么这么暗?”左执玉两手互搓着臂膀,觉得有点冷。
怪怪,这狐狸窝还真有些古怪。
“看得见路就成了。”左奉恩从展示架夹出来的小路往
前走,迎面走来个头戴小帽,身穿湖色袍衫、腰系白色腰中的年轻男子。
定眼一看,这人不正是自己吗?
左执玉讶道:“听说宫里有种西洋穿衣镜,能把人照得一清二楚,是这个吗?”他伸手去摸,只觉得冰凉又平滑。
“没错。”他曾经在上司史天德那里见过不少西洋玩意,还跟他学过西文,因此知道这是镜子。
“真古怪。”左执玉啧啧称奇,伸手在镜上东敲西叩,这镜子是镶在壁上的,所以除非他们退出去,否则也是无法前进。
“这店还真小,这样就没路了?”
也没人在这儿,难道是知道他们今天大驾光临,所以赶紧避难去了?
突然喀镫一声,把他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怎么了?”
“有西洋机关,可以开阖的。”左奉恩一笑,闪身从镜后的空间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愣了一愣,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紧跟在后面的左执玉反应不及鼻子都撞到他背上来了。
他握着鼻子叫道:“哥!你干嘛突然停步啦?”
一名穿着藕丝衫,梳着坠马髻的妙龄少女侧对着他们,手执笔管,凝目沉思望着她身前一大块板子。
听到他们的声音,她转过头来,也是微微一愣,脸上出现了一些惊讶的神色,随即变得镇定,一双有如寒星般的眸子在他们脸上转了几转。
“有什么事?”她细长的眉毛一扬,文雅秀丽的脸上带了些高傲的神色。
她的声音不大。虽然带了些冷漠的语气,但仍是娇嫩柔细,动听无比。
左奉恩直瞪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仿佛三魂七魄跑掉了一半似的。
他呆了一呆,听见身后传来倒抽了一口气的咻的一声。
“哇!哇!”左执玉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好、好漂亮的狐狸精呀!
“你们要做什么?”她又是一皱眉,不是很高兴的再问道。
这两个呆子一声不吭的跑进来瞪着她发愣,姐姐一定是不在店里,否则她不会让人随随便便就进来的。
“喂!”她又喊了一声,兄弟两个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的双双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们是来找容掌柜的,不知道你是……”左执玉摆出了他迷倒无数清纯少女的必胜微笑,非常、非常客气的问。
“我是容……”她看了他一眼,话还没说完,就被左奉恩自作聪明的打断了。
“容掌柜的千金吗?”
他知道容掌柜有个女儿,不过不知道有这么出色!如果她娘长得像她的话,那他很能理解阿玛再次出墙的原因。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惊讶,“你说什么?我是容掌柜的千金?”
左执玉插嘴说:“其实我们是来找你娘的。”冤有头债有主,凡事都应该找正主儿才对。
不过看在她女儿美得冒泡的份上,他待会绝对会对她客气万分,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这样才有转圜的余地嘛!
阿玛没福气有个醋坛子老婆,但他左执玉可是没有家室的,当然可以为所欲为,看中了就卯起来追。
她一笑,“找我娘?”
她娘也不知道是在西方极乐世界,还是在九重天外做神、做佛,要去哪里找呀?
“是呀,就是人家说的容掌柜。”左奉恩接口道:“小妹妹,赶紧把你娘叫出来,哥哥我有话跟她说几句。”
她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十七岁,虽然容貌绝丽但仍不脱稚气,因此他老实不客气的喊起妹妹,顺便吃吃豆腐。
他娘说他在姑娘面前装模作样,那可真是冤枉了他,他现在在这姑娘面前才叫装模作样好吗?
爹爹是个英俊风流的潇洒男子,他是他的儿子,当然也不遑多让是个轻薄少年。
他就来调戏容掌柜的女儿,当一回无赖、色狼,女儿有危险时,她也不能不顾一切的硬要和色狼阿玛勾搭吧?!
奇怪,为什么他一想到调戏她的这个点子,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大好,还莫名其妙的想笑?
“我娘是叫不出来的。至于容掌柜的话……”她转过头去。拿在手上的笔轻轻的涂着面前那块板子。“你有什么事吗?”
左奉恩靠近她几步,这才发现她面前的大板子其实是一块画布。旁边的小方桌上摆了各式各样奇怪的笔和颜料。
原来她正在作画,画的是风景画,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份功力,用色大胆而复杂。
“跟你没关系,也不方便跟你讲的事。”左奉恩上上下下的用眼神把人家轻薄了一番,最后目光停在她浑圆的胸部上,“孩童不宜。”
“哥!她不是孩童了啦!”该有的都有了,左执玉也用眼神把她剥光似的扫了全身上下,“而且怎么会跟她没关系呀。”
“勉强有一点点关系吧。”左奉恩改口道。
是想说很有关系吧?!她娘做的好事,哥哥一副要人家女儿负责的样子,难道他心里想的跟自个一样?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事情是这样的。”左执玉温柔的说:“你娘呢不小心和我阿玛姘上了,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对不对?”
又敲了他一下,左奉恩用眼神叫他闭嘴,然后对她说道:“还是请容掌柜出来吧。”
她微微一笑,“容掌柜不在。”
“不在?!那她到哪去了?”左奉恩问:“几时回来?”
她不在店里他当色狼哪有意义呀!当然是要当她的面当才有效果嘛!
这么一想,他就很遗憾的收起了色狼专用的眼神。不过左执玉一直忘记擦口水倒是真的。
“我不知道。”她偏过头去,努力的把嘴角的笑意掩饰住,“不过老黄伯伯应该知道吧。”
她把画笔插在笔洗里,往内室走去,掀起葱绿撒花的门帘,回头道:“我去帮你们问问看。”
她一进去,左执玉竖起大拇指一口气说了好几声。“上等的!上等的!”
腰肢袅袅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煞是好看,不知道剥光了之后纤腰是不是更加盈盈不及一握?
“你当买猪肉呀?什么上等的!”他怎么会有一个急色鬼弟弟?
就算是她很容易让人想人非非好了,那也要含蓄一点呀。
看他那副色样,左奉恩真想一拳敲在他头上——而他也真的做了。
“口水擦一擦吧你!都快要比黄河泛滥还严重了。”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呀!”乌龟少笑鳖啦,他自个的口水还不是有如滔滔的长江般连绵不绝呀。
左执玉早知道他又要动手,因此闪了一下,背撞到了后面的架子,匡当一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
那是个小巧、黄灿灿的、四边镂花的方盒,一落地之后盒盖就弹开来,传出一阵悦耳的音乐声。
“真有趣!这是什么东西?”会出声音的小盒子?左执玉好奇的拿起来东看西看,在手里把玩着。
左奉恩也凑过去看,“这叫音乐盒,我之前在史家看过一个大一点的,不过这一个比较精巧。”
史天德是佛朗机(葡萄牙)的传教士,在乾隆年间就到了中国,因此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目前官居钦天监正,是左奉恩的顶头上司。
“这有什么用处?除了会发出好听的音乐声之外,还能干什么?”
“这下面不是还有个抽屉?可以放一些首饰呀。”他伸手指了指,提醒他那个漂亮精致的小铜环不是装饰着好看而已。
左执玉一拉,果然底下还有个小抽屉。“真不错,不知道要多少钱?”
奶奶的六十大寿要到了,他正在想不知道要送什么给她祝寿。这个玩意看来稀奇又少有,拿来当贺礼应该挺不错的。
“知道这个做什么?”左奉恩四目环顾,想到的是昨天被额娘摔坏的望远镜,不知道这里有卖吗?
“你忘了奶奶下个月二十作大寿?真是一点都不细心。这种事情怎么能忘记呀?”
对女人下至七岁上至六十岁都得细心呵护才行嘛!
“我是不想去记得。故意忘记的。”
想到他就头痛,奶奶跟额娘可是他最招架不住的两个女人,这两个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哭。
只要她们一哭,他就拿她们没辙。
这次阿玛交代他要负责筹备这盛大的六十喜寿,他是很有心想办好,可是奶奶却是拼了命的嫌。
什么她好不容易活到了六十岁,当然要在最特别的日子得到最特别的惊喜。
她想要惊喜,可就苦了他了。
一向享受惯了的老祖宗,她从小就是在富贵中长大的,有什么玩意她没看过?有什么她没享受过?
干嘛不请一班戏班子、杂耍团什么的热闹上一天,那就算庆祝过了,她高兴他也省得麻烦,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偏偏要找他麻烦!要是他能活到六十岁,一定要记得不要这样为难乖巧的孙子。
“阿玛交代你要把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你怎么能忘记呀?”左执玉道:“哪像我是时时刻刻记在心上。没一日不希望着日子快来。”
“你当然希望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会不知道吗?
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跟奶奶灌了什么迷汤,说了什么甜
言蜜语,居然让奶奶点头同意在她生辰那一天,开放她最心爱的长春园给京城的名族仕女人园游玩。
左奉思想也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注意,偏偏奶奶吃他那一套,硬要自个大发邀请帖,还署他的名。
还敬邀呢!
第二章
他们正在说话时。突然一声咳嗽伴随着拐杖顿地的声音响起——
“两个兔患仔在做什么?!想要偷什么东西!”
他们同时转身。看见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杖巍巍颤颤的走出来,看他脸上都是皱纹、眼睛迷迷蒙蒙的,似乎看不见东西似的。
老头子?!交给哥哥去应付就好。左执玉对雄性动物一点兴趣都没有,连养猫都要挑母的养。
“老伯。你误会了。”左奉恩一向很懂得什么叫做敬老尊贤,所以他也很认分的挺身和他打交道。
他其实是怕老人罗唆胡涂又衰老体弱,才不得不尊敬一下,老头子他见得多了,钦天监里就一堆。
他都不敢跟他们争辩,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老了,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要是他跟他们吵起来,说不定就是一条人命。
他是很爱惜自己生命、不想随便给人抵命的人。所以当然得尊敬一点。
“我们是来找容掌柜的。刚刚有个小姑娘说她不在。她去帮我们问问容掌柜的什么时候回来。”
看来这个老人就是那小姑娘说的老黄伯伯了。
果然是很老了。
“你知道容掌柜不在,才上门来偷东西?”老人又把拐杖一顿。“现在的贼益发大胆了!”
“就跟你说不是。”他好脾气的解释着,生怕这老得似乎随时会暴毙的老头害他担上了人命。
千万别发脾气呀,当心两腿一伸就死了,自己年纪都那么大了还不懂得爱惜身体,吼得这么大声,要是拖累了他这个有为青年就不好了。
“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
“你当然不是来偷东西的。”老人冷笑着,“哪个贼会笨得承认自己是贼。不过我看你们两个傻头傻脑的,八成是一对笨贼。”
“老伯,刚刚那位姑娘难道没跟你说吗?”他实在不想把老胡涂这三个字说出来。
“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他把手放在耳朵旁边,大声的说。
左奉恩知道他年老眼花又重听,只好靠近他大声的吼,“我说刚刚的那位姑娘。”
“什么姑娘!”老人愤怒的说:“你把我们这当什么地方了?要找姑娘得上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糟糕呀。又是当贼又是逛窑子的,你要是我儿子呀,非一棍把你打死不可。”
他又是拿起拐杖重重的一顿,正正的砸在左奉恩脚上。
“痛死了!”他连忙缩脚,退了几步。“我说的是容掌柜的女儿,刚刚在这画画的那位姑娘。”
老人火气更大的说:“姑娘长姑娘短的,你这样记挂着
找姑娘。在东南门大街,你是不识得路吗?“
左执玉一脸嫌弃的说:“我看这老头耳朵不灵光,没有一百也有六十岁了。讲起话来牵丝攀藤的,还是别跟他多说,叫刚刚那个姑娘出来好了。”
美人他是看不腻,但这个老头可就有损他的眼力了,还是换个养眼、耳力又好的姑娘出来比较实在。
“什么东西不灵了?”老人更大声的说:“你们欺负我年纪大,眼睛不行了,力气也没了,打不动人吗?”
他生气的拿起拐杖,在左奉恩身上打了几下。
他急喊闪躲,“老伯,你别乱打人!”
要打也打说那话的人呀。
“我去叫我儿子来教训你!我现在就进去,你们给我乖乖站着,不要乘机偷走什么宝贝!”说完,他又慢吞吞的走了进去。
左奉恩和左执玉面面相觑,白白挨了一个胡涂老人一顿骂,结果还是不知道容掌柜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死老头哪里冒出来的呀!”还好他站得远,那根拐杖没打到他脚上来。只是可怜了哥哥了。
他还真是没有老人缘呀。
“他只是耳背而已。”左奉恩同情的说:“还没死。”
等到躺进棺材里时再叫他死老头也不迟啦。不用这么早诅咒人家。
过了一会,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一个脸色焦黄、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小汉子走了出来。
他一见到他们就抱拳客气的说道:“两位对不起呀。家父有些老胡涂了。”
“没关系。”老人嘛,是真胡涂又不是假装傻。他当然不会计较他一下冤枉他是贼,一下又说他是嫖客,还砸了他好几下。
虽然他心里真的是有点不爽。
“不知道两位公子找容掌柜有什么事吗?”
“私事。”这些人是干什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而且还都不相干的。
他虽然是来找碴的,但也没打算把她勾搭阿玛的丑事拿出来昭告天下。
“哥,你干么还这么客气呀!我说这一定也是她的姘头啦!”左执玉大刺刺的说:“难怪她缠着阿玛了。”
明珠跟粪土嘛!
他要是女人,当然会巴着贴上他帅气又俊俏的阿玛,眼前这家伙只适合给女人当跑腿的或是车夫。
“我叫你客气一点!”左奉恩教训道:“少说一句会怎么样!”
那瘦子似乎不以为意,脸上依然带着礼貌的笑容。“不知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见容掌柜的?”
“管家。我有一点私人的事情想要请教一下容掌柜,麻烦你通报一声。”
他想请教一下她怎么样才能换个人姘,不过他很有礼貌的,在见到正主子之前。是不会把难听的话搬出来说的。
“我不是管家,我不过是个打杂的而已,至于你想见容掌柜嘛,那可不行。”
他不是说她不在,反而是说不行?
“这么说的话,容掌柜在这?”
“是没错。不过她不随便见人。”瘦子虽然说话客气,但神情却带着一丝轻蔑。“两位恐怕不能如愿。生意做太大,
总是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烦事,两位应该可以体谅吧?“
言下之意是把他们当上门揩油的地痞流氓了。
这么狂?左执玉一抬下巴。骄傲的说:“我们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我们是亦亲王府里的,姓左。”左奉恩说道。
这样很明显了吧!知道他们有这么尊贵的来头。起码该换个敬畏或是巴结的态度了吧!
“什么易亲王府、难亲王府的?”瘦子说道:“不管是姓左还是姓右,这上门来的目的不都一样?”
他大拇指与中指一弹,清脆的发出声响,“要这个?”他从腰间掏出一小锭银子,说道:“就这样了,再多也没了。”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左执玉怒道。
亦亲王府这么大的名头他会没听过?装傻比较有可能吧!
左奉恩哼道:“我们不是来要钱的。”这么一点小钱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啦!
“你见到容掌柜她也是只能给这么多,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哪来那么多钱应付各方大爷。”他愁眉苦脸的说。
“你是聋子还是故意装傻?”左执玉骂道:“两位大爷姓左,亦亲王、保和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左极是我们阿玛。这样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了?”
以后他干脆在身上背一条彩带,这样就一自了然。免得他老是得把金光闪闪的背景搬出来给这些不识泰山的人知道,那多累呀。
他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就不相信他还能装傻下去。
“就算两位是亦亲王本人。小店也还是只有这点银子奉送呀。”瘦子一张脸虽然苦得跟苦瓜一样。但每一句话都扣住了他们是上门来打丰抽的地痞不放。
左执玉朝他怒目而视。不敢相信有人迟钝到这种地步。
而左奉恩早已察觉到这人是在装傻。倒不是真的这么无知。否则哪能把话扣得这么死。
“你误会了。”既然知道人家是一心要装傻。他就更加不发脾气,免得气死了自己那多不划算。“我听说容掌柜与我阿玛是好友。特地前来拜访,只是出自于礼貌。”
“这个嘛!”瘦子为难的说:“左公子,其实呢,我也不是阻拦着不让你见我们家掌柜。而是我们洋房的生意愈做愈大,虽然才开一年而已,却已经是全京闻名了。这名气一大。就会有一点点小麻烦。”他一脸苦恼的继续说着,“常常有一些人啦,自己说自己是哪一家的公子、贝勒什么的,再不然就是冒充什么学士之子啦、军机大臣的内侄、外甥之类的。
“说什么跟我们掌柜的交情多好,特地来拜访又不投名帖。也没有带见面礼。什么为了礼貌来访啦,说的都是充颜面的话,其实都是上门来偷鸡摸狗、打打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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