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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布偶囡囡|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3 21:45:34|下载:布偶囡囡TXT下载
  来抬人。

  蛮横到了极点。

  容囡囡一听。登时柳眉倒竖,气呼呼的说:“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说娶就娶!姐姐,怎么你不把他的臭媒婆和脏东西都丢出去?!”

  免得脏了自己的屋子,真是倒霉透顶才会招惹到那种人,早知道就不要到京里做生意了。留在家乡多好。

  “我早知道你会发脾气,所以留给你出气呀。”容爱爱好脾气的笑着。

  容囡囡气呼呼的走进内室,胖呼呼的钱媒婆本来已经无聊到要打盹了,一听脚步声立刻惊觉的站起来,堆满了一脸的职业笑容。

  “唉唷,囡囡姑娘终于回来啦。”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凡事先笑准没错。

  前几个媒婆被扔出去,一定是不懂这个中缘由,所以才会锣羽而归,没赚到贝勒爷的超级大红包。

  “才几天没瞧见,姑娘益发标致,连我看了都要着迷呢。”

  她没口的称赞着,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

  “难怪贝勒爷爱姑娘爱得发狂。拼命求我给他说这门亲,救救他的性命,要是娶不到囡囡姑娘,那贝勒爷非得害死相思病不可。”

  说着,她亲热的去拉容囡囡的手。

  容囡囡避开了她殷勤假亲热、想攀关系的手,冷冷的问:“狗屁放完了没?”

  “呃……”

  钱媒婆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失色几分。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管回答说完或是还有,都像是承认自己说的是狗屁。

  “放完了就赶紧滚。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去,如果要我用扫帚来扫的话那就难看了。”

  看着那堆红得刺眼的聘礼,她心中的火气烧得更盛了。

  “囡囡姑娘。”

  钱媒婆强笑着。“我是上门来给你送姻缘。又不是来讨债的,你干嘛给我摆脸色呢?”

  还瞪人呢。这么凶做什么。她才不吃这一套。她的后台可硬得很。她是贝勒爷请来的。

  “给你摆脸色而已算客气了,你再不带着你的东西滚,我就让你爬着出去。”

  “想让我爬着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呵呵呵。”

  钱媒婆张狂的笑着,一脸的不信邪。“我说囡囡姑娘,你还是别太强,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坏事,那就不好了。

  “人家是堂堂贝勒,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是你的造化。你也不想一想。你不过是个女人家。能对抗得了有钱有势的亲王府吗?

  “要是惹恼了贝勒爷。别说是你有麻烦。就是你姐姐也会跟着遭殃。我是真心为你着想才来走这一趟。难道你以为我真是贪那个红包呀?”

  容囡囡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钱媒婆,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自然应该明白,姻缘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我就是对贺臧贝勒没有好感,要我嫁给他是万万不能的,你就别为难我了吧。”

  一听到她语气软了,态度也和了,钱媒婆益发得意,心中想着,有些人就是浑身贱骨头,软的不吃、好听的不听,非要人家说难听的,威胁恐吓一番才肯就范。

  “囡囡姑娘,实话告诉你。”她狡诈的笑着,“贝勒爷说了,你的人他是非得弄上手不可。日子嘛,也帮你看好了,就是下个月初三。”

  “你要是不肯乖乖上花轿,还想到处告状去惹事非的话,你那个精明的姐姐就会有麻烦。”

  这么说她总该懂了吧?!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意外的,虽然容爱爱熟识达官显贵,但还是不能保证自己会因此长命百岁吧!

  “钱媒婆,你这话说得我好害怕。”容囡囡一脸忧虑的说:“不要扯到我姐姐,这事跟她不相干。”

  “你要是希望爱爱姑娘长命百岁,那就乖乖听我的。”一看她怕了,钱媒婆已经感觉到数银票的畅快了。

  “钱媒婆,真奇怪。”她正色道:“怎么你半夜还睡得着觉呢?”

  为了钱居然甘心为虎作伥,居然这样威胁她,实在令人不齿。

  年纪愈大应该愈可亲,愈懂得处世和人情才对,怎么她反是愈活愈回去了。

  “囡因姑娘,你不用讽刺我,老婆子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晚上睡得可安稳了。”她顶多是多说几句而已,没有坏到哪里去。

  虽然为了赚钱,把麻子说成观音、把矮子说成壮丁,成就了数十桩有缺陷的婚姻,但那是为了糊口。根本不能算坏事,每个媒婆都是这样的,也不是只有她。

  容囡囡一笑,“钱媒婆,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年纪大了。却为了我的婚事奔波了一整天,晚上一定不好睡,我觉得对你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钱媒婆呵呵的笑着,只要她让她赚到这个大红包,管容囡囡话里带多少刺,她都不介意呀。

  “刚好洋房里有进些新货,很有趣的。”她说道:“不如我送你一些。你稍等一下,我进去拿。”

  “那怎么好意思。”她眉开眼笑的,却也不忙着拒绝。

  大家都知道洋房商行里的洋玩意新奇古怪,寻常人家完全买不起的,现在容囡囡要免费送她,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气呀。

  容囡囡礼貌的说:“应该的。”

  应该整死你的,这个臭老太婆!她容囡囡岂是一威胁就怕了的角色?

  拿姐姐的安危来恐吓她?这手棋走错了,也不怕被她将军吗?

  钱媒婆兴高采烈的坐着等,桌上的茶早就凉了,也没人来换上新的,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懂得待客之道,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捧着荣华富贵送上门来的贵客?!

  还好容囡囡因也算讲理,还知道要送她礼物赔罪。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点凉意,好像房间内冷了一些,原本就昏暗不明的油灯似乎又更黯淡了。周遭的景物模模糊糊的,墙上一些倒映的影子似乎也摇摇晃晃的。

  “是错觉吧?”

  洋房商行本来就给人阴暗的感觉,她早上进来的时候明明是大白天、大日头,可一进这里却立刻打了个机伶伶的冷颤,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囡囡姑娘?”她站起来,本来想去将油灯剔亮一点,可屁股才一离开椅子而已油灯就熄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钱媒婆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几步后摸到了桌子,她扬声喊着,“囡囡姑娘!灯熄了,哪里有火呀?”

  啪的一声非常轻微的声音响起,一小簇光亮燃了起来。

  原来是有人擦起了洋火柴,带来了一线光明。

  钱媒婆自然而然的往光亮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昏倒。登时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声刺耳、有如杀猪的喊叫从她喉咙深处爆出来。

  微亮的火光之下,她清清楚楚的见着了一个双头鬼!

  一颗是阴森森的白骨头颅,另一颗却是七孔流血、半边腐烂。左眼眶里的眼珠子还一副随时会跌出来的样子。

  拿着洋火柴的那只手,居然也是阴森森的白骨!

  “鬼!鬼呀……”她吓得厉害。只觉得裤裆里淋淋漓漓的,她吓得尿水直流。

  “桀、桀、桀……”火光灭了,鬼笑声阴沉的响了起来。

  钱媒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虽然腿软了但双手仍是奋力向前探路。东撞西撞连滚带爬,一路哭爹喊娘的爬出去。

  她撞开了玻璃门。一路跌到了大街上,狼狈的模样叫路人都吓了一跳。

  一看到明晃晃的日头她才稍微安心,鬼怕阳光应该是不会追出来的。

  虽然说安心,但还是吓得厉害,一张老脸白惨惨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老东西!别忘了你的‘礼物’!”随着话音一落。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红箱子跟着被扔出来。

  容家两姐妹边笑边把那些聘礼往街上扔,容囡囡还不客气的往钱媒婆身上招呼。

  “下次不用再来了,你这次留下的‘礼物’已经够我们消受了!”容囡囡轻蔑的说。

  容爱爱笑问着,“还有什么东西没扔到吗?”

  “喏,不就在那?”她手朝地上一指,容爱爱笑得直打跌。“叫刘嫂清一下吧。谁要你用西洋的骨头标本和鬼面具吓唬她呢!”

  原来是钱媒婆吓得屁滚尿流一路爬出来,在地上留下了明显的“水渍”。

  钱媒婆惊魂未定,又被那些聘礼扔得晕头转向,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抖着爬起来,看见容爱爱手里拎着一具白森森的骨头。又吓了一跳。

  容爱爱调皮的拿起骨头手,跟她挥了一挥,笑着说:“别怕。这不是真的,这是石膏做的,不是鬼啦。”

  容囡囡冷道:“钱媒婆。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让你爬着出来?”

  钱媒婆这才知道自己是因为刚刚那句话说差了,因此受了戏弄,一张橘皮老脸从青白变成紫红。“容囡囡!”

  她真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说了那句话挑衅,结果真的连滚带爬的出来,大大的丢了一张老脸。

  “凭你也配叫我的名字吗!”

  砰的一声。门关上,只留下愤恨的钱媒婆,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发誓绝对要报这个仇!

  吃过晚饭之后,容囡囡拿出一些碎布料填充在她的新布偶里。

  虽然有一些西洋布偶洋房里就有,可是很多时候还是要她自己做。

  像演一些中国故事的时候,那些洋娃娃就派不上用场,所以她就干脆自己动手,仿造洋娃娃的做法做中国娃娃。

  容爱爱帮她剪做好记号的布料,那是准备给娃娃做衣服的。

  她一边把早上左奉思的纠缠不休说了一遍,但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火大。

  只是想到差点撞见贺臧时,心情着实差了不少。

  “囡囡,我想过了。”容爱爱一边动手,一边说道:“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她头也不抬的问:“什么?”

  “贺臧贝勒的事。”虽然她们一直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但这次她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能是因为桑老大不在了的关系吧。“你不避一下,难道真的等初三上他的花轿?”

  “我又不怕他。我说不上就不上,难道他还能捆了我去吗?”

  “跟人家硬碰硬总是不好,能和平解决最好,要是不行的话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姐姐。”容囡囡说道:“这又不是在做生意,干嘛还得讲和气?”

  对那种人就是不能客气!

  “傻丫头,我们还要在这里生活的,得罪了有权有势的人总是个麻烦。”

  囡囡笑道:“再待也没有几年了,又何必管这么多?”

  自从被桑老大咬了之后,她和姐姐的生长都停了,她一直停留在十六岁时的样子,事实上她已经满十八了。

  过几年后这里也不能住了,毕竟人家会对她们长年不改的容貌和年纪有所怀疑。

  “我当然知道,只是现在我还不打算走。”京城是做洋生意最方便的地方,这里达官显贵多。出手都很豪阔。

  她得趁这几年多赚一些,否则以后要吃什么?

  想到自己和妹妹会长生不老,而周遭的人会不断的老去、死亡,她就觉得孤单得可怕。

  她知道囡囡也有这种感觉,她们都害怕永远的孤独,所以一直不敢谈这件事。

  或许也是如此,所以囡囡才不肯离开她,去避一避。

  “你听我的话,先到别的地方去住几个月,等我把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你再回来。”

  “你要怎么解决?”贺臧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除非把他杀了,否则他还是会来纠缠的。

  “找位高权重的人来压他喽。”容爱爱开玩笑的说道:“如果治不了他,我就杀了他。”

  “姐姐!”容囡囡担心的喊。

  “我说着玩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不在这里,贺藏也没有办法。”

  容囡囡点头,“要是桑老大在就好了。”

  在被绿津镖局前总镖头雷若芝买走后,她们已经一阵子没见着他了。

  “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容爱爱道:“我已经想好了,你趁今天天没亮时就出城去,到咱们的老家去避一避。”

  “叫我回常宁去呀!”

  在湖南耶,那么远的距离,她才不要呢,她不要跟姐姐分开那么远。就算有事也不能及时赶回来。

  “既然要避。就避远一点。”

  “离你太远我不放心呀。”要是贺臧找姐姐麻烦怎么办呀?

  那她一走了之不就害了姐姐吗?

  “你在这我不放心呀。”贺臧那人无耻又下流,这次求亲遭拒不知道会恼羞成怒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不要!”容囡囡恼怒的说:“我绝对不离开这里。我不怕他!他要是惹火了我,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可不是说这种气话出来逞威风的,他要是敢伤害姐姐,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就是怕你这样惹麻烦!”一个贺臧她们不是对付不了,怕的是她们的身份还有秘密曝光的危险。

  “总之我不走。不然我就扮成别的模样,反正他那么蠢也看不出来的。”

  容爱爱担心的摇头,“我怕什么?我怕的是你这副牛脾气呀!”

  就算她改装易容,可要是贺臧上门来找碴,那她一定会忍耐不住的跟他起冲突。她就是不要事情变得难看而无法收拾。

  她看着固执的妹妹,突然灵光一闪,“好吧。你可以留在城里。不过我要你到亦亲王府去。”

  这个偶戏表演的邀请来得刚刚好,亦亲王位高权重,囡囡在他家里应该安全无虞。贺臧总不能进去抓人吧?

  “去那里干嘛?!”她又是一愣,有点惊讶姐姐的建议。

  “当然是去表演,乘机避祸呀!”容爱爱说道:“而且离我又近,贺臧又不敢进去胡闹,那不是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吗?”

  好像有点道理啦,不过……“这样好吗?”她突然觉得奇怪,好像自己注定要到那里去似的。

  “你要嘛到常宁去,不然就是亦亲王府。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不要到常宁。”两权相害取其轻,亦亲王府里也只有一个笑嘻嘻的坏蛋,他比贺臧容易对付多了。

  “那就是到亦亲王府去了。”容爱爱笑着说,“我帮你收拾东西,要带哪些娃娃去?”

  就当做去表演的好了,多少赚点钱回来贴补一下也不错。

  “我自己来就好了。”

  这下如了那个姓左的意,他搞不好还会以为她是因为听了他的一番话,这才突然改变心意的。

  他要是误会了,那就麻烦了。

  但麻烦什么,容囡困却又说不出来。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跟他太过接近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一见到他时。就有这种感觉,她对于坏事的预感总是很准的。

  容爱爱还仔细的交代着,“我看跟左公子说一声,请他别张扬你在左家的事。还有,你自己也别出来,免得让贺臧看到了。”

  “不用跟他说。”容囡囡摇头拒绝了。

  她总觉得跟他的牵扯愈少愈好,这是她自己的私事,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第五章

  “带了个姑娘回来?”

  一脸和气,长得福福态态的左老夫人有些惊讶的问。

  “还是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张寒语也是一脸的诧异。

  来通风报信的丫鬟如画点点头。“嗯。”

  正确的说应该是漂亮到让人想扁她的小姑娘!

  一样都是女人,偏偏人家就有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难怪一向洁身自好的大少爷要向王爷、小少爷看齐了。

  “确定是大少爷,不是小少爷?”左老夫人还是难以置信的问着。

  那个从来没正眼瞧过女人,害她老是觉得他八成是断袖的奉恩,真带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回来?

  如画摇摇头,“是大少爷。”

  她是大少爷的丫鬟,管到小少爷那去干嘛?大家都知道小少爷年纪虽轻,却已经是花丛老手,他带女人回来一点都不值得稀奇。

  反而听说这几天都安分守己的孤枕独眠。那才奇怪呢。

  “是哪家的姑娘?大少爷有没有说什么?”

  “少爷没有交代,只是叫我们把风月小筑整理出来。”大家都为了那个姑娘忙碌着,她是偷了个空才来通报的。

  “住风月小筑呀。”这可真有意思了,就在揽星楼楼下嘛。

  张姑茹来了好几次都说想住那里,可奉恩每次都说那里太简陋了不适合她而拒绝。

  全家都知道风月小筑是奉恩自己亲手画的图,花了很多时间跟工人们一起用绿竹搭起来的雅致小屋,虽然他没说过,不过大家都知道风月小筑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住进去的。

  建好那么多年了,也只有史天德来时住过几次。

  想到这里,左老夫人就忍不住皱眉头。

  “那不是很好吗?”张寒语道:“奉恩终于开窍了。”

  虽然晚了点不过也算是可喜可贺。

  正所谓过与不及都不好,她一个儿子活像和尚似的清心寡欲,另一个却跟他老子像了个十足十,都是狂蜂浪蝶。

  “不过这么突然。还真是奇怪。”左老夫人不解的说。

  难道是他知道了她打算在自己寿辰那一天顺便给他挑媳妇,所以才赶紧带个人回来安她的心吗?

  要不是为了给奉恩找对象,她才没那么软耳根,听了执玉的几句好听的就依他了。

  她当然清楚执玉出这主意的用意是为何,还不就为了猎艳方便嘛!

  “额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总比他带那个史天德回来来得好吧?”那个外国和尚也是不近女色的,因此额娘老是怀疑他带坏了奉恩。

  有一阵子他们同进同出,还同睡一同房连续几天都不出门,说在观察天象什么的。

  害额娘老是担心,史天德有一天会变成她的“孙媳妇”。

  “这话说得也对。”至少她不用烦恼自己的孙儿有一天会来跟她说,他终于要成亲了,对象是跟他最合得来的史天德。

  那她一定会当场驾鹤西归,史天德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她是蒙主宠召。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额娘,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张寒语一脸的兴致盎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想一睹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她那漂亮的侄女只不过有些蠢而已,奉恩就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见他不是注重美貌的人,那个小姑娘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才值得他带回来,还住在风月小筑。

  “我早等着你说这句话了。”她也是按捺不住的想去一瞧究竟了。

  “不过还是明天再去比较好。”

  “为什么呀?”不过是走几步路的工夫,为什么要等明天?

  “人家初来乍到,一定很累了。”她很体贴的说:“我们现在去太叨扰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而且也得先问问清楚那姑娘是什么来头吧!

  容囡囡一进风月小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的竹帘全部放下来,避免阳光直接的照射进屋子里。

  虽然她和桑老大一样可以在阳光下活动自如,但她还是觉得强烈的阳光令她头昏、不舒服。

  所以她要出门一定是大清早阳光还不猛烈的时候,或是干脆等到天黑。

  为了能在这里生活愉快,因此她将大部分的家当全都带过来了,只有那张特别订做的“有盖床”,因为有点奇怪,所以还留在家里。

  昨天她就派白总管过来跟左奉恩说一声,四更天不到她和四辆推车的行李就已经出现在王府的后门,没有引人注意的将所有东西搬进来。

  丫鬟们将已经很整洁的屋子打扫得更加干净,连一点灰尘都摸不到。

  容囡囡打开带来的行李,将她平日把玩的各种布偶都排到床上去。

  “要不要帮忙?”左奉恩看她忙着将带来东西摆好,看样子真的是打算长住,忍不住心情大好,一早就笑嘻嘻的。

  “用不着。”她横了他一眼,“你没有别的事做吗?”除了跟着她以外,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做吧?

  还是他的工作就是游手好闲?

  她看他就像是个不务正业、不事生产的纨裤子弟。

  “有呀,带你认识一下王府的环境。”免得她随便乱走,要是迷路到不该去的地方。给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那会很麻烦的。

  “我奶奶有个很漂亮的游园,叫做长春园。你一定不会后悔进去逛的。”

  “我不要。”她是来避难兼表演,又不是来作客的。

  除了这栋风月小筑之外,她压根哪都不打算去。

  “你干嘛拒绝得这么快?”这样叫他这个东道主如何表示待客之意之诚?

  “那你干嘛老是来碰钉子?”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面对他,“我是来表演的。你希望我能够让你奶奶开开心心的看一出好戏。叫我提早来准备,所以我才来的。”

  “你不觉得你应该少来打扰我,让我专心做好我的工作?”除了几尊现成的布偶之外,有的她还要自己做,更别提活动的布景和道具也需要花时间。

  她还希望他能拨几个丫头过来帮她的忙,哪有那个闲工夫去赏花游园?

  容囡囡因想过了,既然是盛大的寿宴,那就一定不能只是她演给孩子们看的那样简单,她是满想演好的。所以不需要一个吃饱没事干的人频频来打扰。

  “好吧。”他一耸肩,让步了,反正来日方长,他就不相信他会天天碰钉子。“那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一声。”他是竭尽所能的提供,只要姑娘她高兴就好。

  “我需要你给我几个人手。”她从箱子里翻出一本以西文写成的书,从里面取出几张夹着的纸,说道:“这是我打算表演的剧码,还只是大概而已,你先看一看。”

  他接过来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秀气的字。

  “威尼斯商人?这是什么?”

  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实在很难想像里面的内容

  “这是西洋的剧码,我只写了大概。你先看一看再说。”

  “好。”他朝窗边的椅子一坐,有点好奇的看着她手书的剧情大纲。

  故事其实满简单的,说的是三生三旦关于友情、爱情和婚姻的故事。

  女主角波西霞继承了大笔财富,但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必须交给三个盒子来决定,谁选中有她肖像的盒子,她就必须要嫁给谁。

  为了帮助好友巴珊尼能顺利前去向她求亲,因此安东尼奥向犹太人夏洛克借钱,若在期限内没有归还,必须让夏洛克割下胸口一磅肉抵还。

  因为安东尼奥的帮助,巴珊尼顺利的抱得美人归。

  剧中的高嘲便是商船全毁而无力还债的安东尼奥被架上法庭,眼看着夏洛克的刀就要落下,但众人却束手无策,幸而聪明的波西霞女扮男装化解了危机。

  容囡囡只是将故事经过简单的写了一下。但是需要准备的东西、场景和出场的人物则是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

  “看起来很麻烦。”这么大费周章的,太折腾佳人了。

  “麻烦不到你。”她说道:“我算过了,起码要来三个人帮我才行。”

  “没问题。”他非常乐意亲自下海,就算他一份吧。

  “那你可以出去了没?”没事的话就赶紧走,这里已经是她的地盘了,闲人勿人。

  左奉恩正想找个好理由继续留下来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

  “哥!哥!”

  左执玉兴匆匆的跑来。一头就冲上揽星楼的阶梯。

  左奉恩走到门边喊。“在这边。”

  大呼小叫的。又要干什么了?

  左执玉连忙又跑下楼梯。抱怨道:“你跑这干嘛?天又还没黑!”

  风月小筑的二楼是他最常消耗时间的地方,因为那里被他拿来当做观察天象的地方,有一大块史天德帮忙从西方订来的透明玻璃。可以在屋内就将满天的繁星收人眼帘。

  虽然左奉恩三申五令不许他随便进来,但他还是把这里当做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找我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继把他的积蓄挖走一半之后,他又想觊觎他什么了?

  “给你看看你赞助的银子花得值不值得呀。”他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看看。”

  左奉恩有些惊讶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原来是个精致的怀表。

  “我赞助的银子?”等等、等等,他昨天跟他拿五百两,该不会都买了这只怀表吧?

  他当钦天监的从官一年支薪也才二十七两呀!

  “没错,整整五百两全花光了。”他得意扬扬的说“还有额娘的七百两,也一次用完。”

  人家他现在是洋房商行的大客户,爱爱姑娘可是亲手给他斟茶,还笑着送他出们呢。

  “你花一千两百两买一只怀表?!”左奉恩难以置信的吼他。

  家之将败,必有妖孽呀!眼前这一个不是妖就是孽了。

  “当然不是啦。”左执玉摇摇头,“这是爱爱送我的。我买的是一座钟。”

  他可是威风得很,一出手就是千两以上,而且一点都不罗唆也不杀价,所以爱爱才笑容满面的多谢他的关照,送了他这只怀表。

  “刚好,抬来了!”

  一个家丁小心翼翼的捧了一个木箱子走过来,而左奉恩则是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放进风月小筑好了。”他要的不是这座钟,而是在容爱爱面前的威风,所以东西买回来他一点都不想要,直接扔到他哥哥房里。

  要是额娘要骂人,他就说是帮哥哥买的。

  “是,二少爷。”

  他自送仆人进去,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容姑娘!她为什么在这里?”

  而且还是在风月小筑里?他跟容爱爱八字都还没一撇,怎么哥哥已经把容囡囡请回来了?

  他还以为哥哥准备当和尚呢,原来还是有凡心的。

  还挺有眼光的瞧上了容囡囡,难怪那天跟他大声,八成是以为他看上的对象是她。

  “我请她回来帮奶奶做寿。”看执玉愤慨的脸,他大概猜得到他想到哪里去了。

  “那为什么没有爱爱?”不公平,近水楼台他也想呀。

  “你要是有本事,你去请呀。”一个就已经费了他一番工夫了,两个他哪能招架得住?

  “废话。”左执玉不甘愿的说,跑进去殷勤的对容囡囡道“又见面了,囡囡姑娘。”

  容囡囡正在奇怪仆人搬进来的箱子,才想出去问左奉恩而已。左执玉就进来了。

  “这座钟是在你们洋房里买的,你看摆哪里好?”他兴匆匆的打开箱盖。试探的问:“我听哥哥说你是来给我奶奶祝寿的,怎么爱爱姑娘没来?”

  “姐姐要看店。”箱子打开,她轻咦了一声。“你买了这座钟?”不便宜呀,她记得要千两呢。

  “很不错吧,才一千两百两而已,非常的划算。”他豪爽的说。

  “才怪!”左奉恩跟进来说道:“你一点都不懂这东西贵重在哪,这钱花得冤枉。”

  “这是洋玩意儿嘛,贵是一定的呀。”左执玉理所当然的说:“难不成爱爱姑娘会削我?”

  基于囡囡在旁边,因此左奉恩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可就没好话了。

  所谓无j不商嘛!哄抬价格原本就是商人的拿手本事,尤其是执玉这种不识货的呆子,要是换成他是老板,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左奉恩虽然没说话,但脸上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可是清清楚楚的。

  容囡囡一脸不悦的说:“不懂这钟贵重在哪。难道就不会问吗?老是疑心别人在骗钱!不知道有人怎么心眼会这么小。”

  “对嘛!这世上什么人都会说谎骗人,就是爱爱姑娘不会。”说完,左执玉又讨好的对容囡囡说:“囡囡姑娘当然也不会。”

  未来的小姨子嘛,当然也得顺便捧一下。

  “你少来这套!”左奉恩受不了的又敲他一下,“都是你做的好事。”

  他可以理解他急着要讨好容爱爱的心态,但干嘛一定要采取金钱攻势?她又不是见钱眼开的女子。

  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掳获芳心的话,要诚意干嘛?

  容囡囡将钟小心的拿出来,放在桌上。“这座青铜鎏金象拉战车钟,是大不列颠一个很有名的钟师父做的。他做的钟精美又独一无二,每一座都是名品。”

  左奉恩仔细的看着,只见战车、象背上共有十一个小人,车后面有个乐箱,两个人扶着双面白色法琅瓷盘钟面,钟里是黑色的罗马字母,因为是西洋货因此上面的时制也是西洋的。

  象背上也用五彩宝石装饰得耀眼夺目,整座钟感觉相当的精致而贵气。

  容囡囡上好了发条,传出了一阵音乐声,象背上的小人跟着乐声左右转动。象的眼睛、耳朵、鼻子、尾巴也能转动自如,象会动、车会走,每个小人的四肢都会随着乐声活动。

  “很有趣吧?”左执玉一脸兴致勃勃的说:“这钱花得不冤枉吧?”

  刚刚容爱爱也跟她说了差不多的话,还很温柔的示范如何使用,不过他太陶醉于她的声音和面容上,所以根本没在听。

  “太贵。”他还不知道执玉的个性吗?他绝对不会只买这座钟就罢手。

  “嫌贵拿回洋房就行了。”容囡囡说道:“我姐姐不会不让你退的。”

  不识货的人当然嫌贵,真正懂的人觉得便宜得很,只是买不起而已。

  “那怎么行?!我都已经买了!”左执玉道:“我才花一点钱买钟你就哇哇叫,楼上的那堆东西花得可不只这些钱而已,没有上万也有成千的银两。”

  他伸手朝楼上一指,容囡囡很自然的抬头去看,心里有些好奇。

  楼上有什么东西,居然能花上万两银子?而且看起来不像有可以上去的地方呀!难道他装了什么隐藏的门还是机关吗?

  左奉恩摇头,“那不一样。”

  那是正当嗜好,多花一点钱当然无所谓,跟执玉这种用钱讨女人欢心的做法可是完全不同的。

  “一样。”左执玉道:“你有你的需要,我有我的需要,这还不都一样吗?”

  “好,算我那五百两掉了。”他固执得让左奉恩想扁他。“你说一样就一样,我不想跟你吵。”

  “我才懒得跟你辩。你这么小气,连追女……”

  连追女人都这么不用心、不诚心、小气巴拉的小家子气得丢脸,一点都不像是阿玛的儿子。

  左奉恩连忙将他嘴一捣,倒拉着出去。他对容囡囡说道:“我们先走了。”

  “慢走。”她早就叫他别来打扰了,不过他急急忙忙的把左执玉拉出去做什么?他话不是还没说完吗?

  “干什么!”左执玉道:“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这么粗鲁的把他拉出来,一点手足爱都没有。他哥一定是继承了额娘的醋劲,连他多跟容囡囡说几句话都不行。

  “我是为你好。言多必失,你绝对不会想让容囡囡讨厌你的。”

  她要是知道他对容爱爱打什么主意,说不定就一拳送他出房门,绝对不会这么客气的。

  左执玉才不信呢,容因囡在家里正好,他就想办法把她变成自己的助力,有她相助。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娶得如花美眷了。

  月光溶溶、花香阵阵,两个人影在月下的花园里漫步。

  此时绿叶新开而各式花朵灿盛,远远的望去有如一层淡淡的薄白烟夹在几抹嫩绿里。

  左奉恩心情愉悦的看着容囡囡,她有些不甘愿的问:“到底到了没有?”

  说要让她看看表演的戏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她拉来,走得又比乌龟还要慢,难道他不知道布置风月小筑很消耗她的体力吗?

  她又不想使唤他的丫鬟,所以只好都自己来了。

  “还有几步路。”

  昨天邀她来长春园晃晃她不肯,所以他今天特别找了个好理由,看戏台她总不会拒绝了吧?

  “你刚刚就这么说了。”她回头道:“拜托你快一点好不好?”

  一直说几步路就到了,她都走了不只几百步了,连戏台的影子都没看到。

  “那么急着做什么?难得有这份闲情逸致月下散步,走那么急不就破坏了气氛吗?”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跟你有那个闲情逸致月下漫步?!”还不如去睡觉。

  “快点去让我看看那个戏台,我才能决定布幕和布景要做多大。”

  “你真是会泼人家冷水。”这么无趣的女人,一点部不能体会则人的用心良苦。

  花前月下嘛,应该是谈情说爱比较适合,她却是满脑子的工作。

  “你今天才认识我吗?”她性急的抓着他的手。有点强迫的拉着他走。

  “快点,我很累了。”

  她软绵绵的小手握着他,可真是个意外飞来的惊喜,早知道他应该走得更慢的。

  他反客为主的握着她。笑着说:“往这边。”

  她又不知道路,光是一头的往前冲,往这边走才是正确的嘛!可以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