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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阅读

作品:我妻多娇|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4:12:02|下载:我妻多娇TXT下载
  话儿跟着抿嘴笑儿,又被苏颖指挥着去剪看上的一朵刚打了花苞的荷花。

  薄荷在亭子里眼馋,跳着脚叫喊着让芦荟帮她剪下一朵来。

  苏颖瞧着薄荷手指的,笑道:“分明是指使起我来了。”

  撑着竹竿划过去,芦荟嘟囔着:“就知道她是个爱臭美的。”

  苏颖笑盈盈的说:“都美,一个个的都有闭月羞花之貌。”

  芦荟被苏颖打趣的脸红,眼看就要跳脚,苏颖连忙说:“别跺脚,这可不是在平地上,稍有不慎,可就把船给掀翻了。到时候,擎等着喂鱼去吧。”

  芦荟把手里剪下来的荷花放到一旁,“就是翻船了,我也是不怕的,我水性好着呢。”

  苏颖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来:“你这妮子,光顾着自个水性好了,就不顾着太太我的死活了。”

  “呸呸!”芦荟连忙呸了两口唾沫,“太太您瞎说什么呢,我瞧着已经剪的差不多,还是划到岸边罢。”

  苏颖偏不听,她在池面上泛舟,瞧着如烟绿柳和如盖荷田,顿觉得心旷神怡。

  又指使着芦荟唱支歌来听,芦荟红着脸,拗不过苏颖,就张嘴哼唱起来。

  芦荟刚开了个头,苏颖就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拿着竹竿的手都不稳,船都有些摇晃起来。

  芦荟的脸顿时涨成红苹果,她也知道自己唱歌不好听,就紧紧闭上嘴,恨不能一头扎进池塘里了。

  “嗯。其实仔细听,还是……”苏颖故意拉长了音调说着,芦荟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能勉强入耳的。”

  “太太!”

  “都警告你别跺脚了。”苏颖非常不厚道的打趣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船隔远了看摇摇晃晃的。看的站在岸边和亭子上的丫环们一个个都心惊胆颤的。

  等乌篷船被划到岸边停稳当了,这些个丫头才纷纷松了口气,连忙扶着苏颖上了岸,薄荷埋怨道:“太太若是想摘花,叫我们去便是了。怎的还亲自去,看的我们都跟着心噗通噗通跳,若是再有一回儿,我们可是受不住了。”

  芦荟捧了一捧荷花枝过来,脸上还红扑扑的,听了薄荷这么说,难得的没有揶揄她。

  回了正院,翻找出一个天青色的汝窑花囊来。把剪下来的荷花插了几支进去。

  又另找一对描荷花的粉彩瓶儿,抿着嘴说:“这一对儿正好也应景,大姑娘定是会喜欢的。”

  若是叫芦荟拿同样的汝窑花囊来。芦荟自然是不舍得的。这时候,瓷器烧制行当尤其繁盛,尤其汝窑独居众瓷之首,土质细腻,胎骨坚硬,釉色润泽。

  釉中掺玛瑙末。其色有天青、豆青、虾青,微带黄|色。还有葱绿、天蓝等,尤以天青最为名贵。有“雨过天晴无去处”之称,釉汁淳厚,犹如堆脂滴泪,视如碧玉,叩声如磬,汁中沙眼显露了蟹爪纹、鱼子纹和芝麻花。

  能被摆到苏颖的房间里的自然是不凡的,可不会平白给了大姑娘。

  这一对粉彩瓶儿,瞧着好似比那天青色的汝窑花囊来的华丽好看,可实际上却不值多少的,但彩头好,颜色清爽亮丽,拿来给大姑娘再合适不过的了。

  苏颖一般不多在意这些,瞧了一眼,就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末了又说:“虽说大姑娘这生日不好办了,不过我这边额人也不能无所表示,等那日从小厨房开一桌席面,让底下人说几句吉祥话,也算是我这边儿的一番心意了。”

  芦荟就领着两个小丫头,一人捧着一个粉彩瓶儿往大姑娘的院子里去。

  虽说苏颖不喜欢雯玉,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也不屑于去为难一个几岁的小姑娘。

  雯玉在正院所受的待遇只比在南院时好,没有比跟着魏姨娘时还比不上的。

  也是,魏姨娘再仗着大姑娘和傅奕阳的宠爱做张做致,可到底身份有限,出身也在那儿摆着,再如何大章程上都不能逾越了去。

  可到苏颖这儿又是不同了,她是嫡妻,如今又是在侯府站稳了,她给置办下来的,一对比,自然是高下立断。

  章嬷嬷听了芦荟转达了苏颖的意思,也是一喜。

  自出了红玉的事,章嬷嬷被苏颖逮着敲打了一番后,心里也直打鼓,生怕苏颖为此彻底把大姑娘给厌弃了。

  这嫡母拿捏庶女可是一拿捏一个准,虽说上头可还有个侯爷,但章嬷嬷冷眼看着,红玉的事儿,侯爷心里若是没有芥蒂那肯定是不能够的。

  更何况这府里头只有大姑娘一个女孩儿,虽说是金贵,但再金贵还能金贵过两个嫡子,更不用说,往后太太再有了孩子,是嫡子还还说,若是女孩儿,这嫡女和庶女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这些话,章嬷嬷还真不好掰开了说给大姑娘听,不过好在大姑娘还小,往后一点点教也就是了。

  所以,乍一听芦荟转述了苏颖的话,章嬷嬷才真的松口气。

  再一想傅昀和傅晨的百日都未办,大姑娘能得这份体面,也是极好的了。

  芦荟心思通透,章嬷嬷一时不察漏出来的那点情绪,芦荟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多露一点话头的意思。

  章嬷嬷如今是大姑娘的教养嬷嬷,前程自然是跟大姑娘系到一起的,又跟过来的时间不短了,自然是要多替大姑娘考虑的,再者说了,大姑娘好了,她们这些身边跟着的下人才能跟着立得住。

  可芦荟又不同了。她的主子是苏颖,是嫡母,本来对着庶女也不至于这般看不过去,可谁让雯玉摊上魏姨娘这么能作的姨娘呢。

  章嬷嬷正琢磨着,跟芦荟说大姑娘得了嫡母给的东西。想过去请安道谢,芦荟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太太说这些个东西不值什么,只大姑娘喜欢便是比什么都强的,很不必再叫大姑娘跑一趟的。”

  章嬷嬷在心里叹口气,苏颖这做嫡母的半点没怠慢了大姑娘,既没打她也没骂她。一应用度还是按着月份送到屋子里来,寻常隔些个时日总是有赏的,甚至还因着大姑娘身子没养利索,就免了她的请安,便是寻常人家的嫡女也不过如此了。

  可若还是犹自不满足。那实在是不像话了。这般想着,只得替大姑娘谢了苏颖的好意。

  芦荟笑着道了恼,领着两个小丫头回了苏颖的院子。

  苏颖正坐在临窗的榻上瞧着送过来的请帖,点到季府上就顿了顿,还在想潘夫人的事儿还没个落案呢,苏颖可不觉得能和季府就那么容易化干戈为玉帛了。

  想到这儿,苏颖就想着之前罗夫人和胡氏过来探望的时候,她让押车过来的苏夫人跟前的管事媳妇捎回了封信。也不知道苏夫人都能查到些什么了。

  正想着忠睿王爷到底是吃什么吃撑了,竟然到处撩火,芦荟打了帘子进来。曲着膝盖道:“大姑娘收下了,原是想过来给太太请安,让我给劝下了。”

  苏颖听到这儿,就想到罗夫人,心里往下沉了沉,倒不是说有多少火气。只觉得罗夫人那对人的态度来的莫名其妙的。

  只朝着芦荟略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芦荟只把话带到了,也不再多言。

  苏颖又把请帖归拢了下。斟酌着回了,抬起头来动了动脖子,薄荷过来给她捏捏脖子,紫苏笑着进来:“晚上太太想吃些什么?”

  “来些个爽口的吧,别太油腻了便行了。”

  紫苏轻笑一声:“不然来一道荷叶笋尖斑鸠汤,正好先前太太去游湖,也是摘了些荷叶来。只这道汤原本放樱桃才更好,说来也奇怪,去年这个时节,市面上便有樱桃上市了,虽说价格上贵上不少,可却是不少达官贵人图个新鲜,很是抢手的。本来还想着买些来叫主子们尝尝鲜,可没想到今年却是没找见,想来怕是今年还不到时候。”

  苏颖随口说:“或许吧。”

  心里却在想,去年那些新奇的水果以及反季节蔬菜,八成是陈宛秋鼓捣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为这个,苏颖都能给陈宛秋点个赞。可今年,怕是没那个机会享受到了,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同时也有些埋怨忠睿王爷不能知物善用,不知道造福人民吗?

  如今话题又回到了陈宛秋身上,苏颖先前没细想陈宛凝和陈夫人所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些地方总觉得想不通——陈宛秋是怎么曝露的?

  苏颖挑了挑眉头,虽然她是对此喜闻乐见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薄荷就进来禀报:“老爷遣了人回来,说是应了姜侍郎的约,晚饭不回来用了。”

  苏颖“咦”了一声,真是没想到傅奕阳这时候了还能和姜存富凑到一起去,也不知是为着什么事。

  “这般,”苏颖掸了掸衣袖,对紫苏说,“那斑鸠汤只管烧着,再来一道汤爆双脆和一道酱骨头,其他的只管看着做便是了。”

  紫苏想着,苏颖刚才还说要做的清淡爽口一些呢,这一转眼就点了个油大的,一抬眼便是和抿着嘴偷笑的芦荟对上了眼,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寻常都是偏着一些老爷的口味,而且老爷也看不惯太太早、晚饭时吃些油腻的,现在老爷不回来吃,自然是要顺着自己的口味了。

  紫苏忍着笑,曲一曲膝盖应下退出去了。

  傅奕阳不但晚饭没回来吃,就是回府了也没立马回正院来。

  回了外书房,傅奕阳皱着鼻子,闻到身上香粉味儿,心里止不住起了一阵厌恶,吩咐了永平打水来,又叫人把换下的衣裳拿出扔了。

  等洗过澡。虽然已经闻不到那沾染上的香粉味儿了,傅奕阳还是沉着脸,抬眼一瞧时辰,想这时候儿子们该是睡了,苏颖该是在等着他回去。想到这里傅奕阳心里一暖,可转眼一想,他这边儿还有要紧事等着他处理,清了清嗓子对永平说:“跑一趟正院,叫太太不必再等了。”

  顿了顿又加上了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罢。”

  永平一听这话顿时冷汗涔涔。不待他想辩解呢,就被傅奕阳一挥手赶出去了。

  永平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往正院去,心里止不住纳罕,原来老爷是知道他跟正院‘眉来眼去’的事情。这知道了却不制止,该是对此行为睁一眼闭一眼的。

  这还不是让永平咂舌的,更多的还是傅奕阳那句吩咐。

  别说傅奕阳去赴宴什么出格的事儿都没做,但就是做了出格的事儿,在永平瞧着那根本就不是事儿啊,侯爷至于这样么?

  再一次感叹下正院果然是不一样的,得亏他当时机灵,二话不说就抱上了正院的大腿。若是当时脑子一抽,把宝押到了南院上,那这后果可真不好说了。

  路过南院的时候。永平还瞅了一眼,昔日里仅次于正院彩绣辉煌的南院,如今可是半点人气全无,还有那么些叫人唏嘘的。

  永平心里七想八想的到了正院,把话向芦荟传达了。

  虽说如今后院百花凋零,就剩下正院‘一枝花’了。可傅奕阳也不是日日都来正院留宿的,寻常忙起来。隔两三天来一趟正院也是有的。

  更何况这两天傅奕阳尤其忙,这她们都是知道的。因此也不疑有他,痛快的放永平离开了。

  芦荟进了屋里,瞧见苏颖正在描花样子,就忍不住低头忍住笑。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之前太太做给老爷的扇套,眼瞧着都做了一大半了,可一剪子下去,可是全毁了。偏生太太不想叫旁人知道,把那剪碎的扇套塞到箱笼里了……

  每每想到此,芦荟都觉得太太这做法甚是可爱,可这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太太知道的,不然,太太恼羞成怒,让她再当众唱歌可怎么行?

  芦荟一时不察脑洞大开,苏颖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的眉笔,芦荟连忙正正色,走过去回道:“老爷可是有要紧事,便是不宿在正院来,只叫太太先行歇下。”

  偷偷瞄了眼花样子,一看愣了下,嘟了嘴说:“这,可是给两个哥儿准备的?不是给老爷备下的么?”

  锦鸡朝鸣图,显然不是给傅侯爷用的。

  苏颖斜着看了芦荟一眼,一挑眉毛:“我何时说过是要给他的了?”

  “可……”芦荟刚想说扇套的事儿,便赶紧把话头咽回去,话一岔便是岔过去了,赞了句苏颖描的花样子新颖好看,“只不知太太是打算亲自绣么?”

  苏颖的脸色有点儿不自在了,上一次绣个扇套,都快叫她看着那劈成比头发丝还细的丝线看的眼晕,这一次真要绣这么一幅锦鸡朝鸣图,可真不知道要绣到何年何月的了。

  芦荟抿着嘴笑说:“针线房上的周姐姐最是擅长绣这些个猫啊狗的了,不若叫她来绣。”

  苏颖咳嗽了两声,拿笔杆子敲了敲芦荟的头:“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是猫啊狗的么?”

  “太太!”

  “行了,把东西收一收,明日叫针线房的人来绣,不拘着的。”

  芦荟一边忍着笑一边应了。

  既然傅奕阳不回来睡,苏颖也就不撑着睡意等他回来了,洗过手之后就爬上床。

  第二日早上,傅奕阳却是回来用早饭的,苏颖都没来得及问,昨日和姜存富一起吃饭为了什么呢,那边白芷急匆匆的过来说:“三太太过来找太太您,”说完又瞧了苏颖一眼,加了句,“奴婢瞧着三太太眼睛红着,怕是哭过的。”

  这么早过来,难道还真出了什么事儿?

  苏颖长眉微蹙,看了傅奕阳一眼,见他眉目不动,只微微点头,就把筷子放碗碟上一放,抬手顺了下鬓边的头发:“快把她请进来。”

  陈宛凝眼睛红肿,脸上脂粉全无,瞧上去特别的憔悴。见到苏颖没说话就已经先掉起眼泪来,腿一软险些是要跌倒在地上。

  苏颖有些吓住了,赶紧让芦荟把陈宛凝给搀扶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她这是怎么的了?

  陈宛凝拉着苏颖的手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父亲只昨天磕到头晕过去,到现在仍旧是未醒,太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母亲已是哭晕过两回,我也是六神不宁,没法子才来找大表哥和大嫂的。”

  苏颖讶然。第一反应是难道又是陈宛秋捣的鬼?再一反应便是,磕到了头,难道这又要迎来一个穿越者么?

  回过神来,苏颖在心里微微一哂,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难道这穿越还成了大白菜不成?

  在心里叹口气。陈宛凝还真把侯府当万能了不成,这陈远良生病不醒,最该去找的应该是大夫,怎么还找侯府啊。

  苏颖打眼看哭的可怜兮兮的陈宛凝,还真不好说出这样冷淡的话来,只按着她的肩头劝她。

  傅奕阳就在屏风里头吃早饭,听到陈宛凝的哭声也皱了下眉,再听到她的话。眉头皱的更紧。到底陈远良还是他亲舅舅,只说拿了他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左院判去一趟陈家。

  陈家到底不比侯府显赫,傅奕阳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比起陈家那虚无飘渺的贵人之说,明显是傅奕阳这儿更有面子。

  院判可不是说请就能请到的,去陈家给陈远良看病的怕也是太医院普通的太医了。

  傅奕阳这话儿说是吩咐给人听的,显然也是说给屏风这边陈宛凝和苏颖听的。

  苏颖听着了,也在心里小小松了口气,她自认还是不怎么会劝人的。说那么几句都不如傅奕阳这一句来的实惠。

  陈宛凝的哭声果然是渐渐小了起来,芦荟拿了湿热的帕子来。苏颖亲自接过来给陈宛凝擦了眼泪,劝道:“舅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兴许这会子已经是转醒了呢。”

  白芷那边儿已经叫小丫头打了热水来,瞧着陈宛凝的眼睛肿了,还让厨房要了两个煮鸡蛋。

  陈宛凝逐渐歇了哭音,小丫头捧了水盆进来给她净面,白芷亲手剥了鸡蛋给她揉眼睛。

  苏颖趁着这个空档,转到屏风那边儿,傅奕阳正搁下筷子,不等苏颖说话就道:“我自去上朝,再让小厨房做一份饭食罢。”

  苏颖刚才是刚拿起筷子,陈宛凝就过来了,这会子连口茶都没顾得吃,她看了一眼桌子,皱了下眉,傅奕阳可也没吃多少。

  傅奕阳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然后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虚虚的咳嗽一声:“舅舅那边,我自叫人去瞧瞧,且安心便是。”

  苏颖轻笑着应了,心里却不以为意的,一来陈远良是傅奕阳的舅舅不假,可却是傅母的弟弟,对傅奕阳可不怎么样;二来陈宛秋能这么肆无忌惮,可全赖着陈远良在背后撑腰,不然的话,就陈宛秋那般张狂的,戴夫人一个嫡母怎么能料理不了。

  总之,陈远良病了怎么的,和苏颖不相干,她可没有什么安心不安心的。

  送走了傅奕阳,苏颖转身去瞧陈宛凝了,她重新梳洗了下,人看上去就比来的时候要好些。见到苏颖过来,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可见是真吓坏了。

  也是,平素里再怎么不满陈远良不分黑白是非的向着陈宛秋,可事关陈远良的安危,那也是自己的亲爹,怎么会不跟着揪心。

  “快别哭了,”再说在她这儿哭也无济于事啊,苏颖只觉得她这‘知心大嫂’当的可真不容易,便问,“好端端的,舅老爷怎么会磕到头?”

  昨天磕到了头,到现在还没醒,可别是真磕坏了脑袋?

  陈宛凝低头用帕子擦拭眼泪,好歹镇定了那么一些,哑着声音说:“只说是磕到了门槛,绊倒了跌在地上磕到了头,可又不是磕到了石头砖瓦的,只磕到了泥土地,晕一时就该是清醒了,哪想到竟然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苏颖不由得瞪大眼睛,这磕到头的方式还真是别开生面啊。(未完待续)

  289章 相由心生

  送佛送到西,苏颖这一送就把人给送到陈家去了。

  趁着陈宛凝下车的功夫,苏颖伸手狠狠揉了一把眉心,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芦荟担忧的看过来,低声问:“太太,您还好吧?”

  下面有丫环打了车帘,苏颖冲着芦荟摇了摇头,扶着她的胳膊下了马车。

  陈宛凝冲着苏颖歉意一笑:“大嫂,真是麻烦你了。”

  苏颖淡淡的看了陈宛凝一眼,语气没多少起伏的说:“到底是亲戚。”

  如果不是还有这份关系在,苏颖早就撒手不管了,陈宛凝不就是切中这一点了么?

  陈宛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正好戴夫人跟前的冬雪迎上来,恭顺的说:“侯夫人,三姑奶奶,这边请。”

  陈宛凝忙问道:“父亲醒了吗?”

  冬雪悄悄抬头望了苏颖一眼,见苏颖神情自若,和刚才的表情无二,咬了下嘴角,道:“太医院的左院判大人正在里面诊脉。”

  陈宛凝捏着帕子,也看了苏颖一眼,苏颖对她不时偷看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可就连芦荟都有所察觉了,眉头皱了起来,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体,挡住了陈宛凝看过来的目光。

  苏颖和陈宛凝是打着探望病人的旗号来的,可到底得病的是陈远良,陈宛凝还能不避嫌,可苏颖这个外甥媳妇就不能那么大咧咧了,虽然苏颖也并没有要亲眼探望一下的意思。

  坐在偏厅,过了片刻才有小丫头急匆匆的送上了茶点。

  苏颖眼睛一溜芦荟就拿了荷包过去,拉着小丫头的手笑眯眯的说:“劳烦你了。”

  小丫头拿在手里一掂是个实心的。嘴巴咧得更大些,被芦荟拉到一边儿说话。

  苏颖早饭一口没吃,劝泪水哗哗流的陈宛凝说的口干舌燥的,又坐了一路马车,走走停停的。她都觉得撑不下去了。

  虽说端上来的点心不怎么当饿,而且都不是她爱吃的,但总比没有要强。

  苏颖吃了些点心,喝了几口茶,总算缓解了下腹内空空的感觉。

  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后,芦荟笑着打发了那小丫头。一扭头回来就耷拉下脸来。

  等打眼一瞧,方才那小丫头端上来的几碟点心少了好几块,心里更加不满意了,只觉得陈宛凝太不厚道了!

  不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一个外嫁女那么紧着娘家。也会叫人心里嘀咕。这倒也罢了,陈家出了事,不说陈家这边拿主意,她眼巴巴的跑到侯府来是几个意思?

  这还不算,侯府都给她想主意了,她还巴着太太不放,分明是要把太太给架起来,软磨硬泡的让太太也跟着过来。若是有这样的功夫。可不早就到陈家,瞧到陈远良的情况了,真是搞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太太。”芦荟一边拎起茶壶来给苏颖续茶,一边说着从陈家的小丫头嘴里打听到的消息,“昨个儿陈老爷冲着陈夫人发了好大的火,可一转眼不光是陈老爷磕到头晕过去,就是陈夫人也是厥了过去。只陈夫人很快就转醒了,可陈老爷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府里头的几个主子都围在陈老爷的病床前。怕一时也抽不出空来招待太太,到底是陈家的大少奶奶随着大少爷远赴永州上任去了。”

  苏颖倒不在意这个。她指了指手边剩下的点心,叫跟过来的丫头们分着吃了。苏颖这做主子的都没顾吃上饭。当丫头的就更轮不着了。

  几个丫头道了谢,芦荟捏了两块放在帕子里,其他的几个丫头给分了。

  “陈宛秋在不在?”苏颖话音儿才落,陈宛凝就一脸歉意的进来,想说招待不周,苏颖就先问她:“舅老爷怎么样了?”

  陈宛凝一脸黯然,只说太医院的左院判还没确诊。

  苏颖站起身来:“说来惭愧,虽我有心过来,是想瞧瞧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如今看来,非但搭不上手,反而还得叫你们分出心思来招待我,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见苏颖要走,陈宛凝立马急了,咬着嘴唇,似乎再想什么把苏颖留下来的借口。

  可这把苏颖拉过来,就已经是勉强了,现在还真的想不出什么恰当的理由。

  苏颖把陈宛凝的神情尽收眼底,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淡,只等着看陈宛凝还能摒到什么时候。

  就连芦荟都意识到问题不对劲了,侧了小半步,撑在苏颖身侧。

  果然陈宛凝撑不住了,望向苏颖的目光中带着祈求,正待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小丫头惊喜的声音:“三姑奶奶,老爷醒了!”

  苏颖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宛凝,将她在这一瞬间的神情尽收眼底。

  不可置信,惊疑不定,继而是松了一口气,最后定格在惊喜不定上。

  苏颖‘善解人意’的开口道:“赶快去看看吧。”

  陈宛凝这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的说:“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

  转过身去快步离去,苏颖扶着芦荟的胳膊,“咱们也过去看看。”

  “太太?”

  苏颖现在没功夫跟芦荟说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可也拿不准,现在过去就是想一探究竟。

  太医院的左院判路院判一脸凝重的将金针拔出来,陈远良“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来,唬的屋子里的众人俱是倒抽了一口气。

  戴夫人神情复杂的看着那一口黑血,就算不懂医术,也意识到陈远良这并不是单纯的磕到头导致昏迷不醒了。

  “路院判,我家老爷他这是……?”

  路院判用帕子将黑血撮起来,他还一时不敢确定。

  陈宛凝激动得过来,“父亲可是大好了?”

  戴夫人安抚的拍了拍陈宛凝的手。环视了一圈,拿出当家主母的款说:“你们也跟着受累了,现如今老爷既已醒过来,你们且回去歇着吧。”

  尽管还有人心里不满,可戴夫人积威犹在。就算心里不满也只能按下,相反还出言要戴夫人也保重身体,戴夫人面无表情得点了点头后,这些人才鱼贯而出。

  苏颖刻意避开了这些人,并没有在其中看到陈宛秋,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昨天也不知道陈宛秋究竟有没有被陈夫人揍得破相了。破不破相倒是其次,关键是陈宛秋尊严扫地,应该是不想出现在人前吧。

  苏颖掸了掸袖子,神色莫名。

  “太太?”芦荟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满心纠结。她可没弄明白刚才苏颖和陈宛凝打的是什么哑谜。

  里面,陈宛凝一时激动也就把苏颖给忘到一边了,再加上听路院判说陈远良这很有可能是中毒了,而且什么毒目前还真不好说,虽说人现在是醒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了,这才是诡异的地方呢,他要回去和同僚们商讨一下。

  陈宛凝尽了很大的努力才没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戴夫人明显就镇定多了,冷然的扫了一眼也是错愕不已的陈远良,很客气的谢过了路院判。往外送了路院判几步,叫来大管家送路院判回太医院。

  家里没个能主事的爷们儿就有这点不好,路院判也没在意,看来还是在琢磨着陈远良的病情。

  戴夫人回到房里,见陈宛凝神思不属的,以为她是在揪心陈远良为何会中毒。在心里冷笑一声,戴夫人可真是巴不得陈远良就那么一直昏迷不醒呢。也总比现如今把整个陈家都往火坑里推要来得好。

  戴夫人想到陈远良吐出来的那口黑血,心里莫名突得一下。但好歹也是历练多年的当家主母了,也练就得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了。

  也就是在陈宛秋这件事上,戴夫人跟陈远良别着气,再好的涵养也容不得陈宛秋那么放肆,以及陈远良那般不辨是非的。

  “难为你一大早就跟着过来了,”想到那太医院的路院判是看在勇武侯府的面子上才赶过来的,戴夫人在心里叹口气,似埋怨地对陈宛凝说,“你来便是无可厚非,怎的还把你大嫂领过来了,没得怠慢了人家。”

  陈宛凝勉强挤出一个笑影来:“这只是一时情急,况且”陈宛凝手里攥着帕子,青筋都快凸出来了,吞吞吐吐的问:“父亲昏迷期间,她可是没来过?”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戴夫人一听就知道陈宛凝说的“她”是谁。

  戴夫人刚想冷哼一声,瞧着陈宛凝晦暗的脸色,皱起眉头来:“没得提她做什么?”

  陈宛凝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同戴夫人说:“父亲竟是中了毒,母亲觉得可是谁做的?”

  戴夫人神色一凛,旋即就明白了陈宛凝暗示的意思,她如今有些不愿意陈宛凝沾手,先让陈宛凝去招待苏颖,回头她们再来说这个问题。

  陈宛凝踌躇着还要说些什么,绿湖就打了帘子进来,附到陈宛凝耳旁说了句,陈宛凝就脸色大变,冲戴夫人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自去招待大嫂。”

  戴夫人点了点头,等陈宛凝快步走出去后,才抬起手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夏绿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太太一夜没合眼了,横竖老爷已是醒过来,也有下人在旁边伺候,太太合该去歇一歇。”

  戴夫人从鼻子里头哼一声:“哪能睡得下。”

  不说戴夫人这边心力交瘁,那边从刚才得知陈宛秋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而是太医院的太医把陈远良救醒后,陈宛凝心里就非常懊恼了,如今再一听苏颖被陈宛秋叫走了,心里更是惊疑交加。

  这般想着,陈宛凝越走越快,真是恨不能赶到苏颖见到陈宛秋之前,就把苏颖给拦下。

  “太太,您慢着些,二姑娘可不会把侯夫人怎么着的。”绿湖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底气不足,在绿湖心里,陈宛秋俨然是不着调的代表,杀伤力比陈夫人还略胜一筹呢。

  “你不懂。”陈宛凝这么说着。迟疑了一下,心里却是想了:“如果说大嫂不知陈宛秋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可她昨儿明明已经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了,怎的大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陈宛凝这一迟疑,脚步就慢了下来。眼前一黑,身体跟着晃了下,得亏绿湖撑住她。

  苏颖也还只是没按时吃早饭,而陈宛凝是一夜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刚朦胧中有些睡意,天就亮了。她也顾不得时辰尚早,就冒失的到侯府去了。

  折腾了这么久,如果不是还有陈远良的病情牵着她的心,她说不定早就倒下了,这会子“劫后余生”。脚步都跟着打飘。

  绿湖想劝陈宛凝歇会儿吃些东西,陈宛凝哪里有胃口,又想到苏颖跟她过来后看她时的眼神,如果不是陈宛凝确认自己没说漏嘴,她都以为苏颖心里知道点什么了。

  陈宛凝咬着下嘴唇,扶着绿湖的胳膊,撑着往去找苏颖。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苏颖已经见到了“虎”。

  说来陈宛秋还真是有几分闲情雅致,请苏颖见一面。并不是到她的院子里,而是在一处亭子里,半掩映在一丛竹子后。瞧上去倒是挺雅致的。

  苏颖挑了挑眉,她还真想瞧瞧这一次陈宛秋葫芦里还能卖出什么药来?

  苏颖伸手拍了拍芦荟的手背,芦荟从一开始听说是陈宛秋请苏颖小叙就不赞同,陈宛秋是个危险人物,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在芦荟看来,昨儿还和陈夫人真刀真枪的动了手。虽然不清楚陈宛秋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但看陈夫人脸上挂了彩。再看那胳膊上被咬的那一处,牙印里头都渗着血丝。可见是咬的多用劲。

  这可不能单单用脑子不灵光、不着调来形容了啊!如果可以的话,芦荟都想跪下求自家太太三思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家太太憎恶的神色中绝对还掺杂了一些跃跃欲试!

  “太太……”

  苏颖眯了眯眼睛,用轻松的语气说:“别那么紧张,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这说不准啊,太太您怎么不想想二太太险些被咬下一块肉的胳膊啊!

  苏颖刚踏到亭子里,陈宛秋装出惊喜的声音就从亭子里传出来:“大表嫂可来了,我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呢。”

  苏颖淡笑道:“明明是你巴巴的请我过来,怎么反而是连这么一会子都不耐烦等了?”

  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亭子,等进来才发现,这亭子里就只有陈宛秋一个人,而且她好似很悠闲的靠在栏杆上,还背对着她们。

  芦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毛,陈宛秋“嗤”了一声:“大表嫂是堂堂的侯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多少人都冲着您卑躬屈膝,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陈宛秋愣是没扭过脸来,不阴不阳的说道:“大表嫂您多贤德淑良,又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还是说侯夫人您就爱那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要不被别人拆穿,就能一直套着一层虚伪的脸皮,把所有人都蒙骗过去呢。”

  陈宛秋的语气不屑极了,苏颖眼底的笑意几乎没有了,她看了一眼亭子,想了想,难道陈宛秋特意找了个亭子跟她见面,是在回报上次在苏家时,她请她见面也是在亭子里吗?

  到了这时候,陈宛秋还是在出言刺探她啊,如果还是这件事的话,苏颖真想说这可真是新瓶装老酒,一点新意都没有。

  还有陈宛秋不是还有光辉璀璨的正事要忙吗,怎么就一直抓住她不放呢,还七拐八拐的把她拐到这儿来见面?

  姑娘,大局为重啊懂不懂!

  不过想想也是,陈宛秋要真的懂大局为重的话,这会儿可不会那么凄惨,连陈夫人都能对她拳打脚踢的,而是应该等着选秀入宫,到皇宫里大展鸿鹄之志了吧~

  现在陈宛秋都这般不客气了,苏颖还真不介意再跟她“虚以委蛇”,用陈宛秋的说法,应该是这样吧。

  苏颖勾起嘴角,语气很平和:“我听说昨儿你和二弟妹之间发生了些小摩擦。得巧今日过来探望舅老爷,顺便给你带了些膏药来……”

  苏颖客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宛秋相当不耐烦的打断了。

  苏颖嘴角保持着原来的弧度,陈宛秋这又是看不惯她的虚伪了吧。果不其然,陈宛秋又鄙夷她这一点了。真是毫无新意,苏颖兴趣缺缺的想。

  陈宛秋冷哼一声,“咱们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这话的时候,陈宛秋阴仄仄地瞧着一直对她态度不善的芦荟,露出个恶意的笑容。“没听到主子们在说正事吗?你这狗腿子还不快去看门,难不成你家主子赏你几块肉,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陈宛秋这讽刺的话一出,苏颖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芦荟眉毛一掀。反唇相讥:“狗腿子再如何,也抵不过那些个逮着人就乱咬的,反倒是畜生不如了!”

  “芦荟!”苏颖呵斥了一声,长眉蹙起道:“作什么没了体统,难道狗朝你乱吠,你还要反咬回去不成?”

  芦荟立马把头一低,做认错状:“奴婢知错了,狗若是敢朝主子乱吠。合该立马打杀了才是。”

  苏颖欣慰的笑了笑:“这般才是,没得像刚才那般失了格调。”

  她们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刚逞了嘴边威风的陈宛秋脸上青青白白。几乎没有一块儿好颜色。

  苏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