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没做,就累的坏了名声,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
陈二太太嗓子尖锐,就跟刀子磨在磨刀石上一样,况且不但声音刺耳,就连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顺耳的,反而是越说越尖锐,句句都戳了戴夫人的肺气管子。
“我又不像大嫂,膝下没有未说亲的女儿,但凡我们家宛菡已说了门亲,便是给那侯府爷们做个平妻的,也总比如今被人嫌弃,只恨不得绞了头发做了姑子强!”
这可实实在在的戳了戴夫人的肺气管子了,当下,戴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就厥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陈二太太见戴夫人昏过去了,也有那么一些个气弱,可一想到她一场空的谋划,想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这点气弱全都不见了,梗着脖子道:“大嫂,今儿我这话就摞这里了,若是大嫂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去祠堂里哭一哭!”
撂下这句话,陈二太太就趾高气扬的走了。
陈家乱糟糟的,李尚书府也不怎么平静。
秦夫人还不知钟家被弹劾了,她正“卧病在床”呢。
似傅奕阳昨天就知道秦夫人从季尚书府祝寿回来,就被气病了的事情,秦夫人自然是要做出“被气病了”的模样,正等着往日里的夫人诰命上门来探望她呢。
只可惜了,本来秦夫人这一出能够引不少侧目呢。可惜了昨天发生了件更爆炸性的事件——赫赫有名的陈宛秋刺伤嫡母后引火自焚了——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拉到陈家去了。
秦夫人想的夫人诰命来探病的事情没有发生,不过她们虽没有亲来,老亲故旧的那些人家也是派遣婆子送了补品来,便是钟家继夫人也不过如此。
为此,秦夫人心情不怎么舒畅。
李少奶奶正在秦夫人院子里侍疾呢,冷眼看着,不由得在心里哂笑。怎的。拿了人家做筏子,还要人家来“感恩戴德”么,她这婆婆实在是想的够美。
桃红急匆匆的从外头过来。凑到李少奶奶耳边嘀咕了句。
李少奶奶眼睛一亮,“果然如此?”
桃红点了点头,李少奶奶不由得想,这才是天助我也!不过想想。昨儿才发生了她婆婆跟苏颖撕扯大戏,今儿钟家就被弹劾了。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勇武侯在起作用?
李少奶奶挑了挑眉,这钟家被弹劾,若是被查起来,肯定会牵扯到这国库欠银的事儿。到时候可真就不用她再做什么了,只要把矛头往秦夫人这里一引。
再然后么,钟家不还有个天大的“秘密”吗?既是秦夫人和那钟继夫人“情同姐妹”。到这时候岂不是要“有难同当”么?
李少奶奶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很快就恢复寻常。回了秦夫人屋子里。
秦夫人自认是在苏颖那儿受辱,她养尊处优惯了,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见了李二奶奶进来,嘴上说着:“等我病好了,我定是要进宫去找太后娘娘给评评理,岂能容得那起子人仗着皇上恩荣就猖狂的,若是此等脾性的做了诰命夫人,如何能够服众?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皇后娘娘管理不好诰命夫人?”
秦夫人这一番颠倒黑白,无理搅三分的做派,真真是叫伺候在侧的李少奶奶听得瞠目结舌,心里堵得慌,可转念再看秦夫人那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冷笑几声。
秦夫人这也不过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罢了,别说她是真病着一时不能入宫,便是她本来就是装病,立马好了,也不会进宫去向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告状的!
李少奶奶有心想搭个桥,让秦夫人下不来台,把她要进宫告状的事儿做实了,看她到时候如何自处,但转念一想,这对她没多少好处,不过是再被秦夫人这做婆婆的狠狠记上一笔罢了。
因而,当即寻了个要去看药炉子的活儿,就退出去了。
秦夫人瞧着李少奶奶的背影,脸色冷了冷,这个儿媳妇,实在是不和她的心意,若不是看在她娘家还有几分能耐的份上,哼!
当初把她那远房侄女,只做了姨娘可实在是便宜了她,怎么着也该是做贵妾的!不然,等她那侄女生了一儿半女,她就做主给抬了二房。
这姨娘说是比通房丫头高一级的,可也不过是妾室之流,妾同买卖,地位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连主子跟前的大丫环都比不过。
但贵妾/二房就不同了,那是上了族谱的,也就比正妻差一些,算得上个正经主子了。
就如同傅煦阳原先那位王姨娘,她就是个贵妾,毕竟她不是奴才出身,家里头好歹也有个做八品县丞的父亲,地位自然是不同的。否则,陈夫人早就寻了错处,拿捏住她,把她给打发了。
往常这时候,李姑娘必然是和秦夫人一个鼻孔出气的,可今日她有些神不思属,秦夫人对着这个嫡女向来是格外疼宠的,见她神色不对,关怀的问了一句。
李姑娘勉强笑一笑,搪塞了一句,又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李府的国库欠银来。
一提起这个来,秦夫人就无名火起,语气有些不大好的说:“这外道的事儿,你个女孩家家的是如何知晓的?”
李姑娘干巴巴的说:“母亲昨儿不是为这事儿同那勇武侯夫人起了争端吗?女儿虽不得为母亲分忧,可也是想多知道一些,也好心里有个底,便是同人说起来,也不至于言之无物。”
秦夫人一听这话儿。脸色才好起来,又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到底是一品大员家的唯一嫡女,这样的身份便是在这一届秀女里也是拔尖的。你若是软和了,可不是凭的叫人看低了去。不过,倒是有些泥腿子破落户出身的,惯常会打肿脸充胖子的。说起家教礼仪来也就不过如此。这等子人,你尽管远了去,没得叫她们那身歪气给熏了去。”
秦夫人睚眦必报。她自己丢了那么大脸,又不见季府或者是勇武侯府的来道歉,这下子心里更是恼火。
便是觉得这两家,尤其是勇武侯府没把他们堂堂尚书府放在眼里。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半路出家的暴发户。再有个小门户出身的太太,这等子人家最是小人得志就猖狂的了。
秦夫人咽不下这口气,从昨天到今天说起话的时候,就带点有的没的。尤其是当着李少奶奶的面。
李姑娘撇撇嘴,道:“便是母亲不说,我也是知晓的。毕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女儿交往的那些个朋友,便都是和咱们家“门当户对”的。”
秦夫人这才笑起来。“如此便对了。”
李姑娘眼里滑过一丝不甘,秦夫人心疼她,就让她回去歇着,若是往常李姑娘自是不愿意离开母亲的,可她这一次听了,只说:“还是母亲疼我。”
就起了身,冲秦夫人福一福身,就带着丫环扬长而去。
秦夫人不疑有他,看着李姑娘亭亭玉立的背影,心里是止不住的骄傲。
转念又想到,这届秀女里最出挑的陈宛秋,不但引火自焚了,而且名声扫地,果然是乌鸦穿上了锦衣,也变不成凤凰!
至于那勇武侯夫人,口口声声说着她家不屑于靠裙带关系,便是那陈家秀女日后再如何如何,都和他们勇武侯府没半点关系。
端的是一副清高模样,实际上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了,哼,如今人都死了,想有那等大造化也都不要做白日梦了!
若说秦夫人昨日还有些忌惮,今日陈宛秋没了,而她的嫡女贤德淑良,又有尚书大人坐镇,皇上若是想拉拢他们家,必然是要把他们家的嫡女选入宫的。
秦夫人不免有些志得意满,想象着若是李姑娘被选入后/宫,该是封个什么分位。皇上的后/宫不丰,便是妃位上的都没有,说不得她家姑娘能得个四妃,贵、德、贤、淑妃中的其中一位呢。
到了那时候,别说叫勇武侯夫人低头认错了,便是他们家成了皇亲国戚,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呢。
秦夫人正畅想着“美好未来”,大丫环银珠过来说:“老爷回府了。”
秦夫人顿时来了精神,不为旁的,可不就是为着陈家那摊子事,想知道陈家以及勇武侯被罚了什么?
瞧吧,她说什么来着,叫那家子积点德,毕竟是根基浅薄,行事还那么高调,像什么样子!偏偏人家不听,结果马上就出事了吧,可见这等子媳妇也是要不得的。
秦夫人这会子神采奕奕的,半点不像是病的起不来床的样子,叫银珠伺候她起来,梳起了头发,假惺惺的说着:“我便是说什么来着,不听前人言,吃亏在眼前。可就是有些人年纪轻轻的就自恃甚高——”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外头小丫头通报:“老爷回来了。”
秦夫人也不优哉游哉了,叫银珠把头发梳好了,摸着眼角的皱纹,抿了抿嘴唇,很快就放开来了,她孙子都多大了,难道还自降身价去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争宠不成,她们算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
李尚书脸色不大好看的进来,旁的先不说,就跟秦夫人说:“钟家叫人弹劾了。”
秦夫人乍一听这话儿就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便是下意识的否认:“这哪儿能啊,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弹劾他们家?”(未完待续)
325章 层出不穷
秦夫人脱口而出的话,就可以看出点问题来了。
就算秦夫人自认尚书府也是世家,可就算不愿意承认,和钟家这等手握兵权的人家,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不然,她如何会勉强自己和钟继夫人交好。
不是她说,那钟继夫人出身本就一般,不过是沾了嫡枝的光,或者是那死去的原配夫人的光,才能嫁到钟家做续弦。
涂有心机笼络住了钟家老爷子,又是个能生养的,这才在钟家站稳脚跟,实际上也不过如此,不然,怎么会叫人抓住把柄,一个苛待原配嫡女的名声就一直跟了她这么多年。
秦夫人再一反应便是:“与咱们家可有干系?”
李尚书捻了捻胡须,“怕是钟家树大招风罢,咱们家向来低调行事,子孙俱有才干,行得正坐得端,便是今上不如先皇仁厚,可也不会对两朝老臣开刀,便如何也不愿意留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吧?”
李尚书在背后妄议起皇上来,不但不知道遮掩,反而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偏偏秦夫人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还点头附和,“老爷两朝为臣,素来兢兢业业,如何是那等没点子根基,给点颜料便是能开染坊的小子能比的!”
秦夫人不说还好,她一说李尚书叹息了一声:“谁叫那小子运道好,赶上了从龙之功,便是为了这个,今上也是对他格外优容!”
便是有了这从龙之功,傅奕阳才能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正二品的户部侍郎的位置,不是没人道他资历尚浅,不能服众,可谁叫人家有从龙之功呢!
李尚书心有不忿。眼看着傅奕阳这年纪轻轻的就位居高位,瞧着皇上的意思是叫他做到户部尚书,然后就进内阁的。
李尚书汲汲钻营这么多年,为的可不就是一朝能入内阁拜相,素有阁老从六部尚书选的传统,可并不是六部任一部的尚书都能入内阁的。
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人先一步又入内阁的资格,这让李尚书如何能意平!
秦夫人左右看看。屋子里的丫环早在李尚书脸色肃杀的进来时。就很机灵的退到外面去了。
李少奶奶远远的瞧了一眼,知道这些丫环是在避嫌,在心里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能避人耳目了?也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想到烫伤了手的金珠。就能知道秦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金珠少说也在秦夫人跟前伺候五六年了,便是养只猫猫狗狗的也都有感情了,可秦夫人心肠硬着呢。金珠可是最得用。少不得知道些秦夫人藏着的秘密呢?
秦夫人如何猜得到她的儿媳妇在背后算计她,在她的认知里。李家后宅可是让她把持的严严实实的,便是如今管理庶务的是大儿媳妇如何,但凡遇着什么事,不还得她这个太太出面。
朱氏与其说是个管家太太。不如说是个管着钥匙的大丫环,不过人家大丫环还有月钱可拿呢,朱氏没得月钱可拿不说。少不得要贴补自己的嫁妆进去。
朱氏也想着脱手,可那管家权既是她当初辛苦谋划来的。若是脱手了去,岂不是叫人看她这个大少奶奶的笑话,她性子有要强,只能强撑着。
秦夫人一举就拿捏住了大儿媳妇,便是二儿媳妇那儿,若是有半点不让她如意的地方,她也有的是法子闹得二儿媳妇非但有苦说不出,还得打落牙齿混血吞。
这还是嫡子家呢,剩余那些庶出的就更不用说了,被秦夫人打压的,不成透明的也差不多了。
彼时秦夫人正“宽慰”李尚书,“便是那从龙之功算得了什么,看他那般的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少不得行错了一步,便是有不知多少人去收拾他呢!就比如这次追缴国库欠银一事,老爷也不是不知道,和那些夫人们交谈时,她们说到此事也是咬牙切齿的呢。”
秦夫人想到钟家,本来么,秦夫人自认昨日是为钟家出头,才那般受辱,钟家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
她想的好好的,等钟继夫人来了,她把昨日的事儿添油加醋那般一说,保准叫钟继夫人恨上那勇武侯夫人,到时候她肯定能借机出了这一口恶气。
可没想到钟继夫人压根就没亲自过来,只派遣了身边的嬷嬷来,让秦夫人一拳头打空,硬是憋足了气。
如今钟家被弹劾,秦夫人虽然觉得不以为然,心里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不过,秦夫人说这番话意不在贬低傅奕阳,而是:“咱们家媛儿,贤德淑良,大方端庄,便是在一众秀女里头也是出挑的。一旦入了后/宫贵人的亲眼,入宫为妃嫔,再一举得男,到那时候咱们可就有个小皇子的外孙了,这可不比那劳什子从龙之功要实在的多。”
秦夫人点到为止,而李尚书想的还更多呢,皇上后/宫不丰,子嗣同样如此,便是皇后生下了两个嫡子,可皇上却没有立太子……
李尚书想到如今皇后的娘家,承恩公府,可不就是因着出了位皇后,一时富贵显赫至极。
李尚书清了清嗓子:“媛儿那边儿好生备选吧,其他的自不用操心。”
秦夫人自然是看出李尚书这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一时喜笑颜开,“老爷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一时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平阳侯府,秦夫人记起平阳侯老夫人乃是太后娘娘的堂妹,素来在太后娘娘跟前很有几分体面,若是她能帮着自家女儿在太后娘娘跟前美言几句,岂不是更有几分保障的?
秦夫人选择性的忘记了,她先前还私下里嫌弃人家嫡亲孙子,瞧不上人家的门第呢。
秦夫人和李尚书都没把钟家受弹劾之事放在心上,还沉浸在未来的美好畅想中呢。
李少奶奶那边儿问了下人,李姑娘李媛因着秦夫人疼她。回自个屋子去了,暗自挑了挑眉,看来她昨日那小小的离间计很是起了作用呢。
实际上,昨天那事儿照李少奶奶自个看来都错漏百出,可那就是照着李媛的脾性设的。
李少奶奶自认还比较了解她这小姑子,不如说是更了解她那婆婆的脾性,被她那好婆婆教养出来的小姑子。不能说是照着一个模子刻下来的。那也差不离了
甭管计谋多简陋,可有用就行。
想到钟家被弹劾一事儿,李少奶奶不禁想了:‘不知她那好密友在其中使了几分力?’
被李少奶奶惦记的苏颖正绷着脸问孙嬷嬷私密事呢。她也没多支支吾吾,只简单问了,“夫妻之间太过恩爱,床事过密切。是不是反而不容易有孩子?”
孙嬷嬷乍听苏颖这么一问,还愣了下。等回过神来,悄悄得打量了苏颖一眼。也不怪孙嬷嬷没反应过来,她被苏颖寻来做药嬷嬷时,苏颖已经怀孕了。往后也没怎么用得着她出手,刺头都给打趴下去不说,就连正经婆婆都被按住了。
孙嬷嬷也不觉得是自己空有一腔本事没处使。原本她学药理就是为了调养人,不是为着害人的。
像她这样的药嬷嬷。在旁人家都是供奉的,也是她见多了后宅那些阴私,伤阴翳的事儿才萌生了退意,可知道主人家那么多事儿,如何能全身而退,若不是上一个主人家家里出了事儿,她还真没那么容易就出来。
等来了侯府,那些个本事还真就没了用武之地,孙嬷嬷觉得挺好的,更何况如今还有个徒弟在身后,把她当长辈孝敬着,便是日后也不愁没人给送终了。
孙嬷嬷真是诧异,毕竟往常那些太太夫人们,哪一个不都是千方百计想着固宠,打压姨娘侍妾,从没有像苏颖这般,身边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的,还烦恼起跟男主人太恩爱了。
诧异归诧异,但孙嬷嬷还是很尽职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苏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问起这样的问题,还不是某个很有上进心的大老爷。
昨天晚上,傅侯爷做了一把好丈夫,伺候着苏颖去沐浴。
咳咳,这种一听就带着绮丽色彩的话儿,再延伸出点什么就不用说了吧?
可是呢,到了傅奕阳这儿,就不能用常理去推测。
明明他也是心猿意马起来,底下的那根都把绸裤撑起来了,可他偏偏拿出自己堪比和尚的自制力,真什么都没做。
苏颖当时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本就是敏感体质,这会子挨挨蹭蹭的就差软成一滩水了,偏他卡在半空中,如果不是他那处儿精神的让不得人忽视,苏颖都强烈怀疑他心有力而气不足了。
怎么回事?
苏颖也不问,她身体力行的去磨傅侯爷,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一会儿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有意呻/吟,一会儿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磨蹭,一会儿又贴上去含他的嘴唇……惹得傅侯爷整个人都绷紧了,可就是没半点实质性的动作。
苏颖自己也是纯属自找苦吃,知道他没了那样的意思,闷闷的把脸贴到绸缎被子上,凉沁沁的才缓解了下那股子热意。
傅侯爷嘴里终于憋出一句来:“我问过太医了……”
怎么和太医牵扯上什么关系?她又没中毒?苏颖突然想到这个,心里一咯噔,语气就有些不大好:“可是不确定我有没有中毒?怕是到时候牵连了你呀。便是如此,你直说便是,何必藏着掖着的。”
傅奕阳面色一怔,把苏颖从被窝里捞起来,瞧她脸粉白,小衣半开的模样,原本还以为她这话儿而恼怒的,这一碰她就只剩下一个地方还硬着,其他地方都软了下来,哭笑不得说:“你想哪里去了?”
苏颖眼角里还含着水光,伸手捶了他一下,也不动,咬了咬嘴角说:“那你说。”
傅奕阳顺了顺她的头发,也没想到才半句话就造成她这么大的反应,原本还以为她这是不信他,后来等把她抱起来,她搂住他贴他那么紧。才恍惚明白过来。
为着那中毒的事儿,不止他一个人担心受怕,妻子才是说是被下毒的那一个,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往坏处想,可见也是在担心受怕,只是没有多表现出来罢了。
傅侯爷自己圆了过来,不由得把苏颖抱得更紧。俯身过来。低声在苏颖耳畔说了几句话。
苏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顿时就有些傻眼。动了动嘴唇:“你怎么会问太医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是好意思拿房中事儿去询问大夫,苏颖不禁脑补了一番这样的场景。
傅奕阳面无表情,好像在说“午饭吃了吗?”这样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话题,以至于太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等被傅侯爷冷气冻了一下后。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太医目瞪口呆后欲言又止。以至于反应慢了,再然后傅侯爷阴恻恻得瞪过来,太医立马就说了。
再然后目送着傅侯爷的背影,太医迎风流泪。活像个险些被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妇女。
苏颖被自己的脑补打败了,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如此,你便不会误会了吧?”
妥妥的顾左右而言他。苏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从他怀里扭出来。脸色也从先前的粉白变成了粉红,“那你去睡书房吧。”
原先可不就是他两天睡书房,再一天回后院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睡书房的次数越来越少,多是回正院来睡的。
傅奕阳若是能老实听话,那就不是他了,过了半晌才回到床上,底下那根也老实了,苏颖如何能不明白他去做什么了,窝到他怀里,凑上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把脸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躺好了。
傅奕阳的嘴角勾了起来,胳膊紧了紧把她揽在怀里,跟着闭上眼睛陷入了睡眠,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香。
孙嬷嬷说苏颖问的也是那么个意思,也拿不准是为了个什么,想了想又说:“这两胎之间隔的时间最好还是长一些,等两个哥儿满了周岁再怀一胎,这样不会因为频繁怀胎伤了元气。虽说如今太太养的好,可到底以前伤了着根本,为了更妥帖,间隔长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虽说,多子多福,儿子多了根基更稳,尤其是如今主人家跟前没有通房侍妾,庶子庶女不用想了,为免旁人多嘴舌,再生养儿子也是好事。
只再怎么着,也得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孙嬷嬷可不是没见过频繁怀孕生产,一出月子就怀上的也不是没有,可那般的实在是很伤元气,没过个几年就显出来了。
尤其是苏颖的身子被药伤了这么几年,说不得留下不易发觉的暗伤,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真是马虎不得。
苏颖表示自己受教了,让白芷送了孙嬷嬷出去,生孩子的事儿,还是再说吧。
没多久,苏颖也知晓了皇上对陈家的处罚,苏颖暗自挑了挑眉,看起来还是轻的了,怎么也不像是陈宛凝说的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难道还有什么后续不成?
苏颖原本是想个管事到陈家看一看的,还没等她去说呢,外头就有小丫头来通报:“三太太来了。”
苏颖挑起一边眉毛来,心里想着:‘瞌睡刚来送枕头的就到了’,一边指了芦荟过去把人迎一迎。
苏颖也懒得在跑去花厅里待客,芦荟自是明了,一路把陈宛凝迎到了偏厅里。
陈宛凝垂着眼皮,见了苏颖,叫了一声“大嫂”。
苏颖指着下首的椅子,也不与她多客气,“不必多礼,自管坐吧。”
一时丫环或是奉茶或是端着点心果子上来,摆在了各自面前,又躬身退了出去。
陈宛凝没说话,苏颖就先开了口,“如今可算是尘埃落定,你也就不必再跟着提心吊胆,没个安生日子过了。我冷眼瞧着,打从你和我提起过,就一直惴惴不安,瞧着人都清减了不少呢。”
说来也奇怪,说是陈宛凝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沉稳了,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可那日期可比陈宛凝为陈家的事儿殚精竭虑要早,难道陈宛凝这“重生”的还不是一般么?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如今陈宛秋既已死,陈家那边儿也是尘埃落定了,再怎么着,两家关系都已经是随着傅母的倒下,也不过是维持着几分面子情。再经过了这件事,怕也就那样了。
等到傅母一死。说不得这面子情都没了。尤其是傅奕阳兄弟已经分家的前提下。说到底,他们跟陈家的联系也没有二房那么深,既是母族又是岳家的。
陈宛凝心中很有些茫然。陈家的下场比她认知的要好多了,只不过——
她苦笑道:“多谢大嫂惦记,如今陈家有这般……,我自是知道这里头少不得有大表哥在其中转圜……”
苏颖捏着手中的象牙扇子。也没打开来,听了这话儿就笑起来。截住了陈宛凝的话头:“你说这话儿可实在是折煞我们老爷了,说到底都是万岁爷隆恩。又是瞧着陈家积极归还国库欠银,又进献灵药有功的份上,格外开恩的罢?”
说着把手中的象牙扇子打开。这象牙扇子做的十分精细,扇面上雕成了一丛湘妃竹,另有仕女眉目宛然。扇面却不厚重,透亮轻薄。底下还缀着一枚小巧的白玉坠子,十分秀美。
苏颖扇了几下风,瞧着陈宛凝,似笑非笑的说:“便是陈家得此隆恩,我们心里也是十分感念万岁爷的,到底是咱们家的母族不是?”
不管是陈夫人还是陈宛凝,到现在恐怕都没有她们已经嫁到傅家来,已经是傅家人的认知。
单从这称呼上都可见端倪,陈夫人和陈宛凝唤傅母,都是一口一个“姑妈”,而不是婆婆,对傅奕阳也多是喊大表哥,而不是大伯。
至于陈夫人愿意叫傅煦阳“二表哥”,那还能说是人家夫妻情趣么。
苏颖瞧着陈宛凝怔住了,也不以为意,又问:“瞧你这样子,是从陈家来的?可不知如今陈家是个什么光景?便是你不来,我正要打发管事的过去一趟,瞧瞧可还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至于陈家领不领情,那是他们的事儿,左右他们这边儿做得到位,谁还能说什么。
陈宛凝被苏颖这一番话说的涨红了脸,她明摆着知道苏颖说的不过是客气话,便是哪家亲戚家如此了,她也是会这么说的。
可那在苏颖看来,不过是寻常亲戚,或许连寻常亲戚都比不过,可对陈宛凝又能一样,毕竟是她的娘家。若是大嫂的娘家出了事,不知道大表哥和大嫂会不会也这么轻描淡写,不轻不重的?
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陈宛凝心里泛苦,嘴里就带了些出来:“我原本以为这事儿能尘埃落定了,往后可不必为了这个头皮都发紧了,可哪想到后续事情也是一摊摊的。我从家里过来的时候,母亲才刚转醒呢。”
苏颖抬眉瞧了一眼苦着脸的陈宛凝,阖上象牙扇子,放在手里头摩挲着扇柄上精致的凤尾纹,搭了句话:“可是大喜之下,情绪波动的厉害?”
这话儿实实在在的把陈宛凝噎了下,戴夫人哪里是大喜之下,受不住晕过去的,那是被大放厥词的陈二太太给气晕的。
陈宛凝和陈夫人过去的时候,正和博得一筹从戴夫人屋子里走出来的陈二太太,碰了个正着。
陈二太太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逮着她们姐妹俩就一通嘲讽:“得亏着你们是嫁到老姑奶奶家里做儿媳妇了,不然,凭的往日里再如何是个得意人,娘家里出了这么糟心的丑事,便是没法子在婆家做人了罢!如今可怜的是你们四妹妹,她一个没出阁的,如今家里出了这等子腌臜事儿,便是不用嫁人了!”
可不是呢,陈家可不单只有傅家这一门子姻亲,嫁出去的姑奶奶也不止傅母,陈夫人以及陈宛凝姐妹几人,可瞧瞧出了陈宛秋这等子事儿,嫁了人的姑奶奶里头,是没有一个愿意沾手的,她们还想在婆家抬头做人呢。(未完待续)
326章 破而后立
在这种情况下,陈家若是还得势还好,但凡陈家遭了秧,她们的处境想必只有更糟糕的,一个个都把娘家给埋怨上了。
陈夫人和陈宛凝毫不避讳的上门,可不就是婆婆也是个累了名声的陈家女?
陈二太太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饶是寻常大咧咧的陈夫人,以及经历过一番“生死”,看透世事的陈宛凝都涨红了脸。
陈二太太也是真心心疼陈宛菡,冲着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俩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陈宛凝回想起来,都还觉得脸上发烧,冲着苏颖说:“都到这时候了,我也不怕是家丑外扬,母亲是被二婶的话气晕的。说起来如今陈家到了这般的地步,也是陈家的命,再怨不得旁人的。”
见陈宛凝到现在还在耍心眼,苏颖只觉得跟她再没什么好说的了,陈宛凝自己为了陈家殚精竭虑,那是因为陈家是她的娘家,可在这种情况下,非要拉旁人下水,到现在仍旧还不满足,可真没意思。
“虽说如此,可我想着以舅太太的本事,想来能处理好你们家的事儿。”苏颖截断了陈宛凝可能说的话,笑盈盈的说道。
戴夫人虽说在教养儿女方面不大精明,但其他方面还是很精明的,苏颖相信,现在戴夫人被气晕也只是一时的软弱,等到她反应过来,肯定能振奋起来的。
瞧瞧,陈家的女人,就算只是戴夫人这个嫁进来的,都显得比陈家的男人有能耐,傅母也是个中翘楚。当然。这不能说傅家的家风也不好,不然怎么会有“桔生淮北则为橘,生于淮南则为枳”这样的说法。
苏颖真是该庆幸傅侯爷没被教养在傅母身边,能想象一下,傅家有两个“傅煦阳”吗?那可真是傅家的灾难了,说不定陈家就是傅家的出路了。
苏颖想了想,最该被同情的就是老侯爷了。有傅母这样一个老婆。实在是家门不幸啊,说不定他就是这样承受不起,这么早就去世了呢。
苏颖在心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不该对去世的老侯爷不敬的。
苏颖的话让陈宛凝僵住了,光是一个“你们家”就足够了。
陈宛凝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下子连勉强扯扯嘴角都扯不出来了,她定了定心神。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姑妈的病情如何了?”
苏颖重新把扇子打开来,随意的摇了摇。这份闲适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让陈宛凝觉得碍眼,她垂下头,她手中的帕子让她揉捏的乱七八糟的。
“老太太的病你还不清楚么?总归是在平和的状态下,说不得也就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了。”苏颖不清楚陈宛凝到底想做什么。她也没多少心思跟她虚以委蛇。所以这话儿也是说一半留一半,到这里这么久,跟这么些人相处。苏颖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在这儿,不学会说话弯弯绕绕。都是不可以的,说话太直白人家不会说你心直口快,当然,开脱的时候也能这么说。心直口快就相当于人家在心里头“呵呵”了。
说话弯弯绕绕,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让人尽情脑补去了。
瞧瞧,陈宛凝反应一下子剧烈起来,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大嫂,这话是怎么说的?”
苏颖瞄了一眼象牙扇上眉目秀美的仕女,漫不经心的说:“到底老太太二次中风,期间又大悲大怒的吐了回血,便是太医来了好几个,都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我知道比起我这个大儿媳妇,你们既是婆媳又是姑侄,自然是要更亲密一些,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震惊,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陈宛凝定定的看了苏颖半晌,从苏颖无懈可击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扯了扯嘴角道:“大嫂说的是,我这些日子都在为陈家的事情奔波,竟是没能找出时间来去孝敬姑妈。好在有傅煦阳呆在上房全天候的伺候姑妈,他一个孝顺儿子可是要把我们这些其他人全都比了下去呢。”
陈宛凝眼里闪过一事阴翳,她心里最恨的除了陈宛秋,再就是傅母了。就算如今傅母瘫痪在床,动弹不得,也让想起来的时候恨得牙痒痒。
苏颖睇了陈宛凝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二老爷那边儿呢,旁人知晓了定是会赞他一声纯孝的。”
陈宛凝眼里的讥讽都快流于言表了,至于苏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陌生人,说旁人家的事情。
“你们毕竟是分家分了出去,常常上门来探望一二,也不会叫人说了嘴去。就算老太太有个不慈的名头,可咱们这做晚辈的不能被人说了不孝,便是对自个名声无所谓的,总也得想想小辈呢。”
傅母这“不慈”的名声是经过官方认证的,连一直最为看重的诰命都被剥夺了去,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老实说,天底下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实在是少得很,所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便是做官的官员家里头也有不少摊上偏心父母的,作为被偏心的对象还好,作为被父母压迫着给别的兄弟谋福利的,谁真的心甘情愿啊。
可这种事吧,真心说不得,但没想到傅侯爷这等人物,竟也摊上这样的母亲,当时可有些觉得同病相怜的官员暗搓搓的去“安慰”傅奕阳的。
原本呢,苏颖还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们虽然占理,但傅母毕竟是亲生母亲,出了这种事,难免叫有些人在背后嘀咕。
可没曾想傅母的人缘实在不如何,自她再次中风后,得到消息的老亲旧故上门,亲自来探望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派了身边的嬷嬷送了补品药材来,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苏颖在心里冷笑,转眼就以为卧病在床的婆婆祈福的名义,从底下的仆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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