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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阅读

作品:我妻多娇|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4:12:02|下载:我妻多娇TXT下载
  仇恨值,傅母看苏颖的眼睛带着刀子。

  苏颖对此已经麻木了,她的仇恨值可是不少了,也不差如今这点儿,虱子多了不怕痒么。

  苏颖想了想,道:“老太太毕竟还是长辈,孝道大于天,这种事儿我并不好置喙。”

  戴夫人似乎料到了苏颖不会一口应承下来,她叹口气怜惜的看着苏颖,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可这当着傅母的面,干脆利落的掀开了那层傅母自认为不存在的但实际上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的遮羞布,间接承认了傅母的不慈。

  苏颖已经不用去看傅母的脸色,单看戴夫人眼中遮不住的快意就可以知道了会有多难看了。

  苏颖不接戴夫人的话茬,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这件事是舅母您心思细腻头个发现的,想来您心里头已经有了对此事儿处理的章程,您不妨说来听听。”

  苏颖是不介意扮黑脸——当然了,她在傅母眼里头,就从来没有心怀好意过,但也轮不到戴夫人来推着她扮黑脸。

  戴夫人呵呵笑了两声:“你们两口子就是太孝顺了,想来你们就是意识到这等问题后,碍着孝道也不好提出来,真是为难你们了。”

  说着,戴夫人转向倚靠着扶手才能坐好的傅母,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大姑太太,你可真有福气,这事儿搁在旁人身上,旁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只是大姑太太你可得学会惜福。哦,我怎么忘了,太后娘娘特 特赐下佛经来,大姑太太你日日研读,修心养性,这法子可比什么都管用的。”

  傅母阴沉沉的盯着戴夫人,嘴皮子动了几下,刚想说话,就被戴夫人截断了:“唉,瞧我,一下子扯远了。”

  转过来对苏颖说话,把傅母憋的不轻。“这都是你家的家事。我这个做舅母的再和你家亲密,也不好插手你们家的家事,这不就成了越俎代庖了么?越俎代庖可是要不得的 ,人啊自有固守本分。才不会惹人嫌遭人不待见的。”

  “我啊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会做这种事儿,我今天这么一说,就是想给你们提个醒。想来大太太即便管家了,也是年轻,做事儿难免会有考虑不全面的地方,以及被掣肘的地方,会有顾虑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了戴夫人的话,即便是知道戴夫人是在借机膈应傅母,苏颖还是觉得不舒服——你想膈应老太太。没必要把我也拉扯进来呀。

  微微一笑道:“可不是呢,谁都不会喜欢越俎代庖之人。”却不应承戴夫人后面说的那些话。

  戴夫人一噎,之前她还当苏颖是个温和有礼的,还会跟她同仇敌忾,哪想到却是个能够立马便翻脸不认人的。

  戴夫人心里有些恼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也不再拿苏颖引出话头去膈应傅母了。

  苏颖却没打算就让戴夫人平白利用了,道:“舅母这个情 ,我们自然是领了。说来,二房从勇武侯府分了出去,须得有个帮衬的人,免得到时候乱了分寸。我看。舅母便是再合适不过了,一来舅母慈母心肠,时常惦念着二弟妹和 三弟妹,二来即便是我能不计前嫌搭把手,可二老爷那里 是不屑于顾的,我就偷个懒。不去讨人嫌了。”

  傅母如今没了诰命等级不假,可傅母到底还在勇武侯府住着,逾制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不是有人刻意提起来,其实并不算什么。

  但傅煦阳那儿就有些不同。他们一家子是要搬出去的,以前还占着个勇武侯二老爷的名头,可如今分了家,这名头就成空了。

  此外苏颖提起戴夫人慈母心肠,其实也有那么些讽刺,像出嫁的姑娘寻常都不会三不五时的回娘家,更不用说娘家的母亲三不五时的就登门来探访出嫁的姑娘了。

  虽然这在苏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时候就不同了,岳母常常登门,是觉得嫁出去的姑娘在夫家受苦了么?

  更不用说之前戴夫人还插手二房的家事,即便是亲上加亲,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之前苏颖倒是挺感谢戴夫人的越俎代庖的,毕竟傅母的迅速倒台,戴夫人出力绝对是不可忽视的。

  戴夫人哪想到苏颖会这么下她的面子,心里更添恼火,被个小辈落了脸面,这说出去,岂不是更没脸。偏偏苏颖说的话都切中了要害,戴夫人都不好反驳。

  还不等戴夫人说些什么找回面子,上头的傅母就暴躁了,她拉着脸,阴阳怪气的说:“亏的你还有自知之明。”

  这话儿自然是说苏颖的。

  苏颖心里直想呵呵了,又觉得看来被撤了诰命等级给傅母带来的打击不小啊,好似对着苏颖以及戴夫人都没以前那么有底气了。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前,傅母绝对早就大发雷霆,砸杯子摔茶壶了,哪里还容得戴夫人含沙射影的扯那么多。

  更有可能的是,在苏颖到来时,傅母就一个杯子砸过来。

  苏颖倒有些明白傅母如今对戴夫人多番忍耐的缘由了,傅煦阳和傅母日后都还得仰仗陈家这个外家,如今自然不好再和戴夫人起争端。

  苏颖勾着唇角露出半个带着玩味的笑意来,傅母公主病,傅煦阳王子病,母子俩一脉相承啊。

  想着,往椅子里坐了坐,轻飘飘的说:“老太太这话儿真是让我受教了,不过,也是老太太这几日修心养性的不知道,二老爷自从您被皇太后的懿旨撤了诰命的那天在祠堂 里跪过之后,隔天就张罗着从侯府搬出去呢。”

  要论毒舌,苏颖如今可是直接粗暴多了。

  戴夫人也稍微觉得诧异的看了苏颖一眼,就连刚才对苏颖的不满也消了一些。

  “你浑说什么?煦阳何时要搬出去了?”傅母鹰钩眼钩着苏颖的皮肉,好似要把苏颖给剐了一层似的。

  苏颖不得不感叹傅母对傅煦阳可是‘真爱’,似笑非笑道:“老太太这话是何意?难道是想让二老爷再背上个抗旨不遵的名头么?”

  傅母一下子就瘪了,并且呵斥苏颖,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 乱说!

  苏颖觉得这话儿应该是给傅母和傅煦阳当座右铭才对,既然傅母都这么说,苏颖就好好解释一番:“老太太可不能随意诬蔑我,再说这种事儿我有几个胆子也是不能乱说的。老太太可别忘了。当日皇上可是亲口说了既分了家,往后就是两家人的。更何况即便没有皇上这句金口玉言,单就是分家当日,在族中几位族老以及官府代表面前。二老爷可是亲口说要搬出去,这都是立了字据,在官府备了案的。”

  “二老爷焉有不搬出府的道理,这些都是他主动的,可没别人逼迫他!更何况当日的事儿,二老爷虽然是受人挑唆,可到底事情仍旧是二老爷做下的,以至于兄弟阋墙,若不是皇上英明,我们老爷行得正坐得端。才不至于酿成大 祸,连累了整个侯府,乃至傅家。”

  苏颖句句带刺,绵里藏针,唰唰的往傅母身上戳。

  听得戴夫人都在一旁暗自感叹。她以往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大家都称赞温和有礼的大太太了啊,但戴夫人并没有开口打断的意思。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么。

  “连皇上都金口玉言说了分家分的好,可见皇上对于二老爷的行为是十分不满的。自然,我家老爷也有错,治家不严。我也不求老太太能为整个侯府着想,即便是只为了二老爷着想。往后可不必说什么二老爷不该分家,分府别居不好,由此引申到我家老爷不孝不悌上这类的话了,要知道这类话可是对皇上金口玉言的不满,咱们家如今可再担不起这样的罪名了。”

  傅母不是欺软怕硬么,苏颖就拿皇上的话来压她。这还是很好用的,看傅母脸青一阵白一阵,却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就可见一斑了。

  戴夫人却不知道皇上竟然是金口玉言让傅煦阳分出去,乍一听心里头也有些惴惴。看傅母也越发不满。

  戴夫人认定了如果不是傅母太偏心,暗地里撺掇傅煦阳,也不会闹到如今这种地步,还连累了陈家,她被撤了诰命等级全是咎由自取。

  想着,就替苏颖补上一刀:“大太太也不必如此揪心了,以往大姑太太是糊涂了,可如今经过太后娘娘的训诫,大姑太太必定是会吃一堑长一智的。”

  被太后罚抄写《女则》《女戒》三百遍呢。

  “就拿今儿我提出来的这上房有逾制的物件摆设之事,我 想大姑太太心里也有谱,想来必定会自发自动的把那些个逾制的物件摆设撤下去的,如此也省的大太太你为难了。 ”

  戴夫人可还没忘了这茬,而这提出的解决方案实在是响亮 的打傅母的脸,偏偏傅母又不能说不,谁让戴夫人前面把皇太后给抬出来呢。

  傅母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苏颖狐疑的看了戴夫人一眼,戴夫人这是想做什么,浪费感情么?

  从上房出来时,戴夫人叫住了苏颖,有些干巴巴的说:“ 煦阳和奕阳到底是嫡亲兄弟,血浓于水,没得兄弟不成,反成仇人,这不是平白让外人看侯府的笑话么。”

  苏颖抬头看向戴夫人,似笑非笑的让戴夫人有些不自在,可心想自己是长辈,总不能在小辈面前露了怯,就继续说:“煦阳年轻气盛,有时候很容易被蛊惑做下错事儿,奕 阳身为兄长总得要拿出些做兄长的气度来,不是?”

  在苏颖慑人的目光下,戴夫人不免有些气虚,硬着头皮把 话往下说:“兄弟阋墙,反目成仇,若老侯爷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兄弟闹到如此局面,不是?再说了,奕阳是有能力,简在帝心的,可多一个人帮衬总是好的。他 脾气倔,你做媳妇儿的也劝着些,免得日后落下遗憾。”

  怎么听着闹到现在这种局势,错还在傅奕阳了?受害者和被害者颠倒了吧?

  还说的这么情深意切的,都不觉得脸上发热?

  苏颖也不去反驳戴夫人说的那些血浓于水煽情的话,只眼睛一转,笑盈盈的说:“舅母说的话,恐怕我不敢苟同了 。”

  戴夫人没想到苏颖会这么直白,可她到底是从媳妇儿熬到了如今的实际掌家太太,心机手段远非陈夫人和陈宛凝可比,心里恼火。脸上却还是挂着慈爱的笑容,看着苏颖叹 道:“奕阳莫不是还在恼煦阳这次做的糊涂事儿?煦阳是 做的过分了些,可说到底他也是受人撺掇的——”

  说着,戴夫人就拿眼神瞟向上房的院门。意思不言而喻。

  就是不用戴夫人比划,苏颖也知道这某人是谁,她笑容不变,道:“舅母你莫急,听我往下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戴夫人。

  戴夫人皱了皱眉,示意苏颖继续说。

  苏颖笑容加深:“旁的我不做评论,毕竟我和舅母的立场不同,各有偏向,这无可厚非的。我明白的。”话是这么说,可苏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指戴夫人为了陈夫人和陈 宛凝,睁着眼睛说瞎话。

  戴夫人脸上的笑容变淡了。

  苏颖在心里一晒,嘴上继续说:“舅母莫忘了,去年因为平妻一事儿。勇武侯府跟你们陈家都被御史言官参了,这件事造成了很坏的影响。皇上不但言明二老爷十年之内不 准参加科考,还当场申斥了我家老爷,斥责他管家不严, 以至于出了这种置礼教于无物的事儿。”

  苏颖假装没看见戴夫人难看的脸色,接着说:“我家老爷仕途也受到了影响,他都没有怨恨二老爷行为不端拖他的后腿。可见就是顾念着嫡亲兄弟的情谊。”

  苏颖特意在‘嫡亲兄弟’上加重了音,“我并非是替我家 老爷鸣不平,只是对舅母说的二老爷能够帮衬到我家老爷 不赞同罢了。皇上可是说十年内不准二老爷科举入仕,以 二老爷的清高傲气,他也不屑于用其他手段入仕为官的。 ”

  “十年后,二老爷是否能一举登科都不是个准数呢。更合 论入仕为官来帮衬我家老爷了。若说我家老爷没人帮衬, 这倒是不真的,虽说我娘家没有爵位,可家中能人辈出,自然是能和老爷相互帮衬的。”

  “再者我家老爷如今尚不到而立就已经官拜二品。简在帝心,也不需要旁人多加帮衬的,至于十年后,两个嫡子也日渐长成,到时候有名师教导,定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苏颖就以偏概全,还偷换概念,说的戴夫人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苏颖又道:“当初二老爷主动分家的时候,可 是说了他要不靠着祖宗以及我家老爷的荫蔽立业,二老爷好志向,舅母又何必揠苗助长?”

  苏颖满意的看到戴夫人如同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腹诽道:这种滋味也该你尝尝了。

  戴夫人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颖微微福身后袅袅的离开,非但没得到苏颖一句应承,反而是被苏颖说的心里憋气,真是憋屈。

  憋屈的不止戴夫人,还有陈宛秋。

  先是从空间里含痛拿出千年人参非但没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是给戴夫人做了嫁衣,让戴夫人气焰又重新嚣张了起来。

  再来就是傅母的事了,虽然傅母被撤了诰命,陈宛秋喜闻乐见,可她一点也不希望被傅母牵连到啊,还有本来想给皇上留下更加深刻印象的机会也就那样白白葬送了。

  还有就是陈远良从积极还欠银中看到了加官进爵的希望, 想要一鼓作气还上剩下的欠银,可府中大房已经拿出十万两,二房也拿了五万两,剩下的大房不愿意出,二房也含含糊糊的。

  陈远良气闷的同时就想到了陈宛秋,跑去找陈宛秋,质问她说当初不是说愿意拿出二十万两吗?现在是你舍身取义的时候了,赶紧把银子拿出来吧。

  陈宛秋气的肺都要炸了,她当初用二十万两跟大房二房做了交易,如今他们竟然想翻脸不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宛秋打发走陈远良,阴沉着脸回到房间,照例吩咐了不许人进来,气鼓鼓的忘了像往常一样拉下床帏,就直接往 床上一躺,旋即就消失了。

  却不知道,她这一出被人看在了眼里。

  ps:

  嘴炮技能满级了;-)

  149章 走火入魔

  “姑太太,我看在你舟车劳顿赶到京城的份上,且先不与你计较,你好生歇着,等你歇息够了,头脑清明了,咱们再来好好谈谈如月的事。”

  季夫人眼带讥诮的说着,丝毫不管潘太太青白的神情,径自带着丫环离开了。

  等小丫环来说潘太太越过她直接去找了季大人,季夫人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礼单拍在桌子上,道:“看来这二十来年,我这位小姑子半点长进全无。”

  季夫人和季大人夫妻多年,自认为是比潘太太更了解季大人的,不消说是潘如月这个外甥女,就是换成了自己的姑娘,出了这种事,季大人也是不会留情面的。

  当然了,自家的姑娘又岂会是那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她都怕潘如月把季家云英未嫁的姑娘带坏了呢。

  果然不出季夫人所料,潘太太不甘不愿的跟着季大人到了正院,也就是季夫人的院子。

  季夫人不等季大人说话,就面带笑容拉起潘太太的手:“小姑子怎么不好好歇息一番?嫂子念你从江南一路舟车劳顿的赶过来,定是劳累至极,想着让你好生歇着呢。”

  潘太太红着眼圈,柔柔弱弱的说:“在如月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又如何睡得着?如月是我的女儿,我心疼,这份心情,大嫂怕是难以理解的。”

  季夫人一直抓着潘太太的手,闻言也只是一笑:“小姑子这话儿说的倒也是,姗姗从小就被我教的中规中矩的,平日里做事儿从不出格,我向来是不费心的,自然是难以理解小姑子你的心情。”

  潘太太僵着身子,借着转身看向季大人的空档,把自己的手从季夫人手里抽出来,“大哥,如月在家里时向来知书达理。怎么到了京城才不过几月,就似变了一个人般。大哥传信来,我如今都觉得难以置信,会不会是大嫂搞错了?”

  季夫人在心里冷冷一笑。潘太太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她教坏了潘如月不成?还有什么搞错了,那天季大人也是在场的。

  季大人没看出就在刚才他的妻子跟他的妹妹来来回回打了机锋,听了潘太太的话,叹息一声:“我何尝不希望是搞错了。”

  潘太太捏着帕子,视线若有若无的朝季夫人身上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月她一个闺阁少女是如何识得对方的?在江南的时候,自然是没机会的,可这到了京城,也是难得见着外男的?”

  “虽说对方和咱们季家是亲戚,可若是日常里不走动,也是没等机会见到对方的?再者。就是日常之间的走动,到了那侯府,规矩森严,如月她一个未嫁女又是如何和对方碰面的?我这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些问题。竟是哪处都想不通,还望大嫂能与我解惑。”

  潘太太这些问题切中要害,可季夫人却不会被潘太太的这些问题问倒,她皱着眉道:“这些也是老爷和我想知道的,毕竟自从如月到京城后,到勇武侯府做客满打满算也不过五次,而这五次中也只有两次有如月。”

  季夫人缓缓说来:“头一回。是勇武侯嫡子满月,如月身子弱,又是正月,我怜惜她就不打算带她去侯府。哪曾想,如月竟是想到扮成姗姗的丫环随行,她们俩瞒得严实。竟是到了侯府我才知晓,如此一来,也不好打发了如月家去,只好任由如月继续跟在姗姗身边。”

  “侯府规矩甚严,如月自然是没机会从后院跑到前头去的。”季夫人侧着脸看向潘太太。眼中带了些轻蔑,潘太太看的分明,脸白了白。

  “至于第二回,是傅家二房嫡子洗三,也就是不久前的事儿。这一次我没有亲去,指派了大儿媳妇过去。在此之前如月病了一场,我哪曾想到如月竟是以潘家的名义往勇武侯府送礼,央求着要去观礼,如此一来,我自然是不好拦着的。”

  “又怕她一个姑娘家的没个伴儿,就让珊珊同去,顺便也能照顾一下如月这个姐姐,哪曾想如月竟是在勇武侯夫人跟前晕倒了,回来之后就跟魔怔一般闯到我这儿来,哭着闹着不要去选秀,说要嫁给勇武侯,当时老爷和姗姗在场,可都是愕然不已的。”

  季夫人绕的弯弯道道不多,就是季大人听起来也觉得潘如月不懂事,可在潘太太听起来,里头的内涵就丰富多了。

  季夫人说了这么多,意思无非就是潘如月不知廉耻上赶着去勇武侯府,跟季府跟季夫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里面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无非是渲染潘如月是多么的不懂事,不矜持。

  潘太太白着一张脸道:“这么说来,大嫂也不知道如月是如何对勇武侯起了心思的?”

  季夫人不接她这话茬,扭头对季大人说:“自从那天如月那丫头魔怔似的说要嫁给勇武侯之后,我们都防着不让这种事儿泄露出去,不然如月那丫头的名声可就完了。自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而且还得装着没这回事儿,适才我们也就不好去问如月这里头的细节,生怕被漏出一些出去。”

  说到这里,季夫人才看向潘太太,道:“小姑子你到底是如月的亲娘,心细如发,想的也全面。如今照我看,不如把如月跟前的教养嬷嬷以及服侍的贴身丫头叫过来问一问——”

  季夫人说着又皱起眉来,为难道:“我觉得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教养嬷嬷和贴身丫头也不大好,倒不如把如月那丫头叫过来,问问罢。老爷觉得如何?”

  潘太太有些坐不住了,张了张嘴,季大人就说话了:“也罢,把如月叫过来,你们俩好好的问一问。”

  这种场合季大人自然是不好在场的,他就起身去书房了。等季大人一走,这院子里头当家做主的就是季夫人了。

  季夫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朝潘太太扯了扯脸皮道:“实话跟你说,苗头可是年前就有了,如月那丫头跟前的贴身丫头嘴巴可不是个严实的,手脚也不干净。我便做主给如月换了个忠厚老实的丫头贴身服侍。不过,那毕竟也是从你们潘家带出来的奴才,如今自然是要交给你处置的。”

  什么‘咱们季家’,这话季夫人可不爱听。心道:你一个嫁出去多年的姑太太,还跟谁论‘咱们季家’呢。

  潘太太缓缓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季夫人,道:“我如何都是想不明白的,怎么在潘家时,并无一次差错,到了京城就出了问题?若是只有一个奴才倒也罢了,怎么如月也会性情大变?”

  季夫人四两拨千斤:“许是小姑子你治家宽厚,也容得下一个不大规矩的小丫头,我们季家家风严谨些罢。”

  潘太太听了季夫人的话顿时觉得扎了耳朵。心里头很是不舒服,嘴上道:“我怎么不知道家里头家风这般严谨了?当初太太在时,便是以宽厚治家,待下宽宥,众人皆是称赞之。我自幼被太太教养,便是嫁人后也是学起了太太治家的手段,怎么到了嫂子嘴里却是这般不堪了?”

  潘太太把死去的季老夫人摆出来,若是季夫人说个潘太太的不是,那就是不敬婆母了。

  季夫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姑子你可真是宽厚,为了个不规矩的奴婢竟是连去世多年的老夫人都抬了出来,我自然是自愧不如的。”

  季夫人也把孝摆出来。反过去给潘太太扣了一顶大帽子,潘太太心里恼火,“你……”

  外面玛瑙通传:“表姑娘来了。”

  季夫人嫌恶的皱了下眉,潘太太可是没错过,不由气结,当下又不好发作。只能隐忍不发。

  潘如月被秋水搀扶着进来,潘太太立马上前搂住潘如月,眼泪噗噗的掉下来,嘴里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这才多久。你竟是瘦成这副模样儿?娘在这儿呢,你有什么苦楚都跟娘说,娘跟你做主,就是娘不能做主的,还有你舅舅呢。”

  这是藐视季夫人呢,季夫人却充耳不闻,淡定自若的坐在座位上,让用余光偷偷瞟她的潘太太心里郁卒,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了。

  从陈夫人生的哥儿洗三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潘如月真是形销骨立了,身上套着缥碧色衣衫,下巴尖尖,肌肤苍白没血色,只衬着一双眼睛大且缺少神采。

  可就是这般弱柳扶风的,竟是比之前还楚楚可怜几分,惹人怜惜几分,在季夫人眼里就是纸美人,风一吹就被刮走了。

  潘如月也抱着潘太太啜泣了起来,潘太太一口一个瘦了,一口一个受苦了,弄得就跟季夫人虐待了潘如月似的。

  季夫人却先发制人起来:“小姑子你也真是的,就算是忙着管家,忙着交际应酬,可如月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也疏忽起来?先前跟在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倒也罢了,还可以说是那丫头是个奴大欺主的,从根子上就坏了烂了。”

  这话在潘太太听来就如同指桑骂槐一般,听得胸口滞。

  季夫人自顾自的往下说:“可如月丫头的身体你总得上上心,若不是她刚来京城不久就病了,让大夫来诊脉,我竟是不知如月这丫头有宫寒之症呢,你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不合格呢。”

  不等潘太太借题发挥,季夫人又说了:“这事儿其实真说起来也不能怨小姑子你,大夫也说了,原先如月这丫头住在南边儿,南边儿自是不像北边到了冬天就天寒地冻的,所以就显不出来。”

  “到了北边儿,才明显起来,不过倒也不是很严重,好好调理着便是了,不过最好还是在南边儿,不然呐,或许对日后不利呢。”

  对什么不利,自然是子嗣不利,一个姑娘家嫁人了,生了儿子才能站稳脚跟,若是子嗣不利,那日子可就艰难了。

  潘太太被季夫人突然这么一棒槌给砸晕了,等反应过来,语气就不免就些尖锐:“大嫂,怎么我好好的女儿托付给您这个舅母照顾,您就是这么照料她的吗?”

  季夫人冷道:“小姑子既然这么说,我这儿还存着自从如月到京城一来生病的病案,是不是要一并拿给你看来证我以及我们季府的清白呐?”

  潘太太气势弱了下来,她抱着潘如月哭道:“我不过是心疼女儿。一时没了分寸,大嫂大人大量,便不与我计较罢。”

  季夫人听了一时有点怔忪,怎么觉得这话儿这么耳熟呢?清了清嗓子道:“如今最紧要之事还是询问清楚。问清楚了,我们大家都能有所交代了。”

  潘太太见季夫人这么笃定,心里就忐忑起来。

  潘太太一直不信潘如月会做出这样不矜持的事来,她觉得是季夫人见潘如月出色碍到了季姗姗的路,就故意设计出这么一出来污了潘如月的名声,给季姗姗提早清除了绊脚石。

  可眼见季夫人如此镇定,一点也不心虚,潘太太反而拿不准了。

  当下就擦了眼泪,柔声问潘如月:“如月,你如实说你是如何识得那勇武侯的?你放心。老实说,有娘在这儿呢。”

  季夫人在心中哂笑。

  潘如月呢喃道:“我要嫁给奕表哥。”

  潘太太听得分明,神色一僵,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这次明显就带了引/诱性质了:“告诉娘,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三道四。引得你上了心思的?”

  潘如月还有些呆呆愣愣的,眼珠子慢慢的转动了,等落到季夫人身上时,潘如月猛然间激动起来,哀求的看着季夫人:“舅妈,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要嫁给奕表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

  潘如月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潘太太略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大嫂,你可真是好狠毒的心肠,你难道不知道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你如今要把如月的名节毁了。那岂不是要了如月的命吗?”

  “我现在真是后悔了,我就不该让如月提早来京城,我早知道大嫂你是什么性子的,我这是羊入虎口啊!如今大嫂你若是不给我,给我大哥以及潘家一个交代。我就是拼着自己的名声不要,也要让大嫂你一报还一报!”

  季夫人狠狠把手中的茶杯摞在桌子上,幸好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了一大半,这才没有溅出来。

  季夫人低喝道:“快住嘴罢!难道你还想要嚷嚷的人尽皆知?真不知道你如何做母亲的?”

  潘太太脸涨红了,讽刺道:“大嫂你倒是个好母亲,为了自己的女儿竟是害了我的女儿。我知道大嫂素来不待见我,可大嫂有什么恩怨大可冲着我来,又何必报复到我女儿身上!”

  季夫人黑着脸冷哼:“你未免太高看自个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潘太太脸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得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上前道:“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夫人抬眼瞧见潘太太身上穿的樱草黄缎长褙子,心里想着真不愧是母女,都喜欢素色的衣裳,感慨完之后就道:“你何不让如月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潘太太还没说话呢,潘如月就袅袅的跪下,泪如雨下:“舅妈,您一定会想办法让我落选,我求您了,这样的话,我就能成为奕表哥的妻子,就是继室也没关系,我无怨无悔的。舅妈,我求求您了,我选不了秀我是不会怨您的,我还会报答您。”

  季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潘太太说:“小姑子,你听清楚如月这丫头说的话了吗?且不说这选秀一事岂是我能操纵的,单就如月这丫头说的想成为勇武侯的继室,这像什么话?”

  “勇武侯的嫡妻,书香门第苏家的姑娘,如今活的好好的,年前还替勇武侯生下一双嫡子,如月这丫头这么说,岂不是在诅咒勇武侯诰命夫人早逝么?”

  潘太太被季夫人的质问问的哑口无言。

  潘如月去猛地摇头:“不对不对,奕表哥的原配早就死了,嫡子也没有,舅妈你怎么尽是说谎话呢?”

  季夫人赶紧低喝:“住嘴!”又呸呸两声:“如月这丫头魔障了,说话不算话,菩萨莫怪!”

  又拿眼睛剜了潘太太一眼:“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知书达理?我看可是未必罢!心思倒是歹毒的很,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完死死盯着她冷冷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来着?说我心肠歹毒?想坏了如月的名节!我呸!你倒是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若是想坏了如月的名节,还用等到如今。一早在如月这丫头思/春时就闹个人尽皆知了,何必苦苦的藏着掖着!”

  “你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交代?我看是你要给我个交代吧!”

  潘太太硬着头皮说:“大嫂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不过是担心如月才情急之下慌不择言罢了,但大嫂你怎么解释。如月就笃定你能帮她落选这事儿?怕是大嫂你曾经这么说过,才会让如月有这样的想法吧?”

  季夫人差点没因为潘太太的强词夺理气的吐血,偏偏潘太太还做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儿,眼睛里泛着泪光,恶心的季夫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本来么,这样的表情由潘如月做来,也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可潘太太已经为人妇近二十年,就算保养的再好。也不似小姑娘一般的水嫩,再做出这样的神情来,就显得矫揉造作了。

  季夫人侧过头不再直视潘太太,“强词夺理。”

  噎住潘太太后,季夫人就问跪在地上的潘如月:“如月。我问你,你跟勇武侯是何时何地认识的?”

  潘如月的表情从痛苦转变成眉目含羞,轻声细语道:“我和奕表哥认识的更早呢,在上京来时,我和奕表哥那么有缘分的遇见了,我们一路相伴到京城……”

  潘如月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情意,抬头来认真的望向季夫人:“舅妈怎就不怜惜我?”含怨带嗔的。愁煞人。

  季夫人嗤笑一声:“小姑子,如今可是真相大白了吧。”

  潘太太仍旧不想承认是自家女儿不矜持,道:“如月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她被我护的太单纯了,不知人心险恶。若说她不矜持,我是不信的。我倒是觉得会不会是勇武侯刻意引/诱如月,才惹的如月芳心大乱。”

  这是把错往傅奕阳身上推了。

  潘太太话音刚落就被自家女儿打脸了,潘如月幽幽的说:“不是奕表哥,是我,是我先喜欢上奕表哥的。可是奕表哥他……”没说完就嘤嘤啜泣起来。

  季夫人道:“呵呵,小姑子你也太想当然了。先不说勇武侯向来最重规矩,就是如月说的一路相伴,这就不大可能。别忘了,当时跟着如月一块儿来的还有璋儿,璋儿难道不懂得男女大防的道理,见如月跟勇武侯见面不会阻止么?”

  “再说了,如月如今是什么身份,是在选秀女,勇武侯就是昏了头才会跟如月这丫头勾勾搭搭。依我看,就是如月单相思,还单相思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季夫人瞥着潘太太涨红的脸色,似大度的说:“你也别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错往无辜之人身上推了,你之前诬蔑我的话,我还可以当你是胡言乱语,可并不代表旁人也会那么好心的不跟你计较的。”

  潘太太节节败退,偏偏潘如月还是不省心的继续歪缠,她这次把目标转到潘太太身上,潘太太气急攻心,想也不想甩手给了潘如月一巴掌:“你还有脸哭!”

  潘如月捂着脸傻傻的忘了哭泣。

  季夫人在一旁火上浇油:“哎呀,小姑子你这是做什么?如月就是再有错你好好教就是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快些让人来看看这小脸儿怎么样了?要知道啊,女儿家的容貌是顶顶重要的。”

  潘太太打完潘如月就后悔了,可季夫人的话让她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我没教好如月,不怪大嫂,跟大嫂没关系。”

  季夫人:“……”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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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仍旧萌萌哒

  15o章 回头是岸

  “呵,小姑子你知道这点最好,”季夫人眼睛在潘太太以及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的潘如月身上刮过,“如如月这般寡廉鲜耻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季夫人说话毫不客气,潘太太又气又恼,捏着帕子掉起了眼泪:“大嫂,事已至此,您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口口声声的往我伤口上撒盐。如月是我的女儿,难不成她这般模样,是我想看到的吗?”

  “行了!”季夫人不耐烦看潘太太哭哭啼啼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哭哭啼啼的推卸责任,而是想着这件事该如何料理?你是如月的亲生母亲来了,我这个做舅母就不好再越俎代庖的代你管教如月。”

  潘太太撕扯着帕子,一时拿不定主意来,看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