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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阅读

作品:我妻多娇|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4:12:02|下载:我妻多娇TXT下载
  傅奕阳管着屋内,后来又开了脸,一直宠爱不断,手里头还是攒了不少好东西的。

  更别提凭着魏姨娘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的魏姨娘娘家一家子的私下‘孝敬’了。

  尴尬的就在这里。魏勇一家子贪墨的那些以及后来魏姨娘死后留下的私房都被苏颖分文不少的全部登记在册给了雯玉。

  往好了说太太给大姑娘攒嫁妆,作为嫡母,再也挑不出什么了。

  可红玉却私心觉得,这是太太贬低大姑娘。往后再看那些登记在册的东西,无不是在提醒着大姑娘她有个什么样的姨娘,以及她姨娘的娘家是多么的不堪,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大姑娘庶出的身份。

  红玉以前还曾私心里埋怨过魏姨娘,若不是她处处跟太太争锋相对,也不会被太太逮着机会一压到底,最后还连累到大姑娘。

  可现在红玉却是怀念起当初在南院的时候了,那时候可不像是现在这样“寄人篱下”,处处看太太的脸色过日子,不用被这些个想讨好奉承太太的妮子们连起来嘤嘤的排挤她这个南院的旧人。

  红玉低下头看着仍旧懵懂的雯玉。在心里苦笑,把手中的八音盒递到雯玉手中,让她玩。

  禄小娃抓着玉骨头见着苏颖一脸的悲愤,然后化悲愤为力量,一使劲儿竟然坐起来了!

  奶娘立马抽了一口气。苏颖快步走过来,护住禄小娃的背,让他靠在她身上,“禄哥儿能坐起来了,福哥儿还不会呢,禄哥儿真厉害。”

  苏颖坚决不承认她刚才看到这小家伙坐起来后摇摇晃晃的样子,心跳加速了。这家伙可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

  禄小娃抓着玉骨头,扔到苏颖怀里,完全没多少力道,可他偏偏还咯咯的笑的欢快,好像刚才那只是在跟苏颖玩游戏。

  真是欠揍。

  苏颖笑的灿烂:“咱们禄哥儿不喜欢磨牙饼干,喜欢玉骨头啊。正好也省了。”

  禄小娃扁嘴:

  苏颖不置可否的把禄小娃放到炕床上,正好福哥儿肉团子滚到他这边来,无处发泄郁闷的禄小娃顿时‘血气方刚’起来,然后就四肢并用的滚了过去。

  只有苏颖一个人听到了禄小娃发出的‘斗志激昂’的口号,强忍着才没有去扶额,然后无视了奶娘们站在一边如临大敌的模样,挥挥手笑眯眯的看着两个肉团子‘打架’。

  我出脚,我出拳。

  我踢,我踹!

  我啃,我咬。

  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只有四肢灵活的基础上,最后以福哥儿因为翻身,四脚朝天,翻不过去崩溃大哭为结局。

  禄小娃咧着嘴咯咯的笑,好不嘚瑟。

  苏颖黑线,你跟个才往爬行动物晋升的小婴儿计较,还真是好意思,不过禄小娃自己也还只是个软体动物,能赢了还是很了不起的,哈哈。

  苏颖没留下来继续看他们一起愉快的玩耍,悄悄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后,她就果断叫来奶娘们留下来看着,自己往内室去。

  白芷从章嬷嬷那里回来,把雯玉的情形告诉给苏颖。

  “她现在还小呢,还能多苛求她。”苏颖现在对这么个庶女并不是很抵触,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只是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苏颖歪在榻上打了个哈欠,脑子里还在想着傅奕阳那些螳螂、蝉和黄雀的比喻,薄荷坐在榻上给她捶腿,白芷听了苏颖的话,抿了嘴角,欲言又止。

  “怎么?可是有人怠慢了雯玉?”苏颖微微蹙眉,她自己说了都觉得不大可能,毕竟雯玉现在还在正院里住着,而且她跟前的刺头原先的奶娘已经被处置了,而且在从南院到上房,再从上房到正院,雯玉身边的人已经被梳理了两遍。

  等到后来魏姨娘在丽月的挑唆下死心不改,试图买通了雯玉跟前的人来谋害福禄两娃,那一系列事件发生后,苏颖又将雯玉身边的人彻底筛选了一番,更何况现在章嬷嬷完全接管了雯玉房中事。

  就算雯玉没了以前傅侯爷膝下唯一孩子以及庶长女的优势,但苏颖可没希望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人敢怠慢她。

  “这倒不曾,只章嬷嬷说大姑娘近来时常问起魏姨娘,对她也不如往日亲近了。”按理说大姑娘还小,就是记事了也记不到多少。再说自从魏姨娘被禁足后,大姑娘可只在魏姨娘还在南院病中的时候,见过大姑娘一次,那还是魏姨娘死心不改。想利用大姑娘勾起傅奕阳的念旧之情,不过没成功就是了。

  苏颖微微掀了掀眼皮,“雯玉身边还有南院的老人?”

  白芷回道:“红玉便是从大姑娘落地就被指派到大姑娘身边照顾她了,后来等大姑娘挪到正院的时候,太太您见她敦厚老实,伺候大姑娘一直尽心尽力,就做主把她继续留下来了。”

  苏颖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么个人来,对此并不在意,她又期望雯玉长大了亲近她这个嫡母。毕竟怎么说呢,她和魏姨娘之间有着“血海深仇”的。她可不指望雯玉会对她视如亲母,就算雯玉现在年纪还小。

  苏颖对雯玉的要求并不高,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傅奕阳还曾经跟她说过等雯玉再大一些,就让她从正院搬出去呢。不过现在谁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了。

  见苏颖没说话,白芷就低着头,倒是给苏颖捶腿的薄荷咬了咬嘴角插话道:“以我看着,怕是红玉在大姑娘跟前多说些魏姨娘的事儿,好叫大姑娘莫忘了魏姨娘,到底魏姨娘是大姑娘的亲姨娘。要是大姑娘转身就把魏姨娘给忘了,那才叫不好呢。”她看了苏颖一眼。诺诺又说,“往前在南院的时候,大姑娘可是被千娇万宠的,许是先前红玉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大姑娘养在太太跟前,魏姨娘又没了……”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苏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惊的把剩下的话都咽下去了,“怎,怎么了?”

  苏颖收回目光,笑了笑:“或许叫你说对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又看了看白芷,白芷传达了章嬷嬷的意思,无非就是通过白芷想征求下她的意向,苏颖其实并不大在意,想了想说:“让章嬷嬷跟她说说,说得通便是了。”

  薄荷心里想着她从小丫头那里听说的事儿,估计章嬷嬷说不通吧,不过薄荷并没有说给苏颖听,这等小事儿哪里需要太太费心。

  白芷大概也是心领神会,跟薄荷交换了个眼神,干脆的朝着苏颖应了声。

  苏颖靠在榻上迷糊了一会儿,正睡得沉就被芦荟推醒了:“姜夫人差人来了,还送了厚礼来,太太您要见一见么?”

  苏颖朦胧的下,脑子还没清楚呢,就冷笑一声:“她来送礼?确定是来送礼的?这是个什么意思,赔礼道歉礼么?”

  芦荟讷讷道:“那管事娘子只说是奉命而来,奴婢问她什么她都似一问三不知的,想见了您才说。”

  苏颖也不想知道,啐道:“一个管事娘子来了咱们侯府倒是充起主子款了,她不愿意说就不说,当我稀罕知道不成。你也是的,还给她几分面子不成?你就去跟她说,要是不说就怎么来的怎么滚出去。”

  芦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忙道:“不是奴婢给她面子,只和她同来的还有顺郡王侧妃的礼,好似要跟您弥补关系呢。”

  苏颖重重嗤笑一声道:“这叫什么事,打一棒子再给我甜枣?当我,当咱们勇武侯府是什么呢?你就去说,若是姜夫人有心跟我赔礼道歉,那就拿出些诚意来,这把在主人家拿大的刁奴派遣过来算几个意思?还有,莫不是觉得就是她们母女都有心要跟侯府弥补裂痕了,我就得诚惶诚恐的接受,还不计前嫌!对了,我怎么忘了,侯府跟姜府哪里有什么关系可言的,既然没什么关系,那就没有所谓的弥补之说了。”

  芦荟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应了声立刻退出去了。

  苏颖跌回到枕头上,薄荷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等苏颖躺下后,她立马过来把被子拉过来给苏颖盖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过了一刻钟,芦荟又一脸难色的进来,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决定冒着再次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危险,尝试着叫了几声“太太”。

  苏颖沉声说:“又怎么了?”

  一听这语气,芦荟只觉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她们见不着太太不肯走。还说二太太和三太太辱及诰命,您怎么着都要给个说法。”

  “哈哈。”苏颖讽刺笑出声来,“辱及诰命?不知是二太太和三太太冒犯了姜夫人,还是姜夫人无中生有中伤侯夫人。败坏侯夫人的名声,哪个更严重些?”

  真是他妈的神经病!苏颖险些就爆粗口了。

  见了苏颖阴沉的脸色,芦荟也顾不得说其他什么了,连忙保证:“太太,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然后,斗志昂扬的出去了。

  这下子苏颖也没有再补眠的念头了,坐起来发了会呆。

  又了一盏茶的时间,薄荷眉开眼笑的过来,跟苏颖说:“她们灰溜溜的走了,不过倒是把礼留下来了。”说着要把礼单拿给苏颖看。就如同芦荟说的一样,确实是份厚礼。

  薄荷不解的问道:“太太,您说姜夫人怎么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昨天还在咱们这儿趾高气扬呢,这短短一天就上门来送礼了?您不知道,这次来的那姜家管事娘子就是上回来给您送请帖的那位。跟她家夫人似的,这次芦荟把她的脸都气歪了,她也没敢像上回似的呢。”

  苏颖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我还想知道呢。”这还真不像是姜夫人的行事作风,她不是应该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么?

  难不成是和昨天傅奕阳和敬国公世子、姜存富——不管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鹬蚌相争渔夫得利——见面有关?

  “顺郡王侧妃是怎么一回事?”

  薄荷撇撇嘴,“这事儿您还是问芦荟吧。”

  “怎么?她摆郡王府的谱了?”苏颖似笑非笑的说。“由此可见,顺郡王妃可真是十分贤惠大度了,姜夫人的女儿倒是个有福气的。”

  薄荷可听懂了这里面的讽刺,捂嘴偷笑:“这,奴婢可就不清楚了。”

  芦荟这时候进来,苏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芦荟干巴巴的笑了笑:“太太,要洗漱么?”

  薄荷低着头。

  芦荟讨好的冲苏颖笑了笑,苏颖把礼单放到炕桌上,看着芦荟:“你口才越来越厉害了,用了三回就把人给说走了。”

  芦荟脸涨的通红。薄荷耸着肩膀偷笑,芦荟转头瞪了她一眼,薄荷假装没感觉到,过去帮着苏颖倒了杯温水,细声说:“太太若是还困顿,不若等午睡时多睡一会儿。”

  苏颖哼道:“气都气的醒了。”

  捅刀。

  芦荟了嘟嘴,她也没想到太太会发那么大的火,两次都让她给赶上了。哼,都怪姜夫人那么不识时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到了午睡时间,芦荟脸色不大好的进来禀报:“二老爷一家子过来了。”

  “二老爷出狱了啊。”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他们去见老太太了?”

  芦荟点了点头。

  苏颖笑了笑:“这没咱们什么事儿,别管了。”

  苏颖这话儿说早了,陈夫人和陈宛凝相携到正房里来,陈夫人撇着嘴说:“姑妈几日没见着老爷,甚是惦念,我和宛凝就显得碍眼了,只得到大嫂你这里叨扰了,大嫂你不会嫌我们扰你清闲了吧。”

  来都来了,坐都坐下了,再来说这话儿还有什么意义,苏颖心想,难道她还能把她们俩——尤其是陈夫人——赶走不成?

  不过说到这个,苏颖目光落到她们俩身上,轻笑一声说:“今日姜夫人派人过来了,说是要找我就辱及诰命讨个说法呢。”

  “什么?她还意思再上门讨人嫌!”陈夫人反应很大,不过这在预料当中,“大嫂你是什么说的?”

  2o6章 如丧考妣

  苏颖看陈夫人一副“如果你表现的不让我满意,我就……撒泼打滚”的神情,顿时后悔去挑拨她了。

  苏颖没立即搭话,陈夫人立马拔高了声音,蛮横道:“她倒是敢恶人先告状,她怎么不说说我们为什么会羞辱她,还不是她太不把我和宛凝放在眼里了!一个正三品的诰命夫人就了不起了,我……”

  陈夫人“我”了一下,可想到对她这个白身来说,姜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确实是她比不上的,这个认知让她更恼火了,“她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在咱们侯府撒过火之后,还敢倒打一耙的说咱们辱及诰命,实在是恬不知耻!”

  陈宛凝拧着眉,没有出声打断陈夫人的话。

  苏颖懒洋洋的往后一靠,沉声道:“我话不是还没说完呢,你急个什么。”说的就好像她会弃她们姐妹俩于不顾似的。

  陈夫人一噎,就没有像刚才那么蛮横了,嘟囔道:“大嫂你也是的,怎么不先说重点,害我跟着心都揪起来了。”

  苏颖失笑,她不是一直表现的很强横的吗,当时都把姜夫人给气晕过去了,怎么现在就知道后怕了?

  真是不该跟她一般见识的,苏颖在心里叹口气,道:“小叔从牢房里出来了,姜夫人退缩了,她说那些个不过是面子上好看一些,让我给她个台阶下。”

  这怎么可能?苏颖觉得姜夫人对她都已经是“杀子之仇”了,这仇恨值拉的可够快的,短短时间内姜夫人就把她恨得要命,苏颖真觉得特别的无辜。

  至于那所谓的“辱及诰命”,应该不是姜夫人的主意,不对,就是今天姜家带厚礼上门,都不会是姜夫人的意向。

  陈夫人一听复才满意起来:“我就说,她只是三品诰命。可大嫂你可是一品诰命,她怎么敢再来大嫂跟前撒野。要知道她还会来这一招,当时就该扒下她一层皮来才好。”

  都把人家气的险些要七窍生烟了,还能怎么着。把人气死在侯府?那时候就是长两张嘴都说不清了!

  苏颖无语极了,不再搭理陈夫人,转向陈宛凝:“小叔此番可在牢房里受苦了?”

  陈宛凝这时候不当锯嘴的葫芦了,笑了笑,道:“前面有大伯打点,后头家里又送了不少吃穿用的去,不过是两天,谈不上受苦受难。”

  苏颖点了点头,道:“虽是这样,只小叔历来锦衣玉食的。何时进过大牢,不过若是能以此给他一个警戒,日后行事能更稳重些,何妨不是一件好事。”

  苏颖这么一说完,陈夫人就不耐烦了。尖利的说道:“大嫂这是说的什么风凉话,难不成还盼着我家老爷还会再闹事,再进一趟牢房不成?这一次都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来一次,快算了吧,到时候不光是我们没脸,难道大伯和大嫂面子上也有光不成?就是这次。明明大伯再使把劲,人当天就能放出来的,哪里还会被关了两天。敢情这事儿不是发生在大伯身上,大嫂才会这么事不关已的,马后炮有什么用。”

  苏颖强忍着不耐烦,沉声道:“弟妹可真有意思。过河拆桥便罢了,反过来却是嫌弃这桥不结实。既如此,当初就不该苦巴巴的过来求着过河啊!”

  陈夫人仍旧一脸愤愤,苏颖冷笑一声道:“往后但凡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就不必再来找我们帮衬。也省的我们好心好意帮忙了,到头来还要被嫌弃,我们何苦来哉!”

  陈夫人梗着脖子道:“好啊,大嫂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可你别忘了,我家老爷可是大伯的嫡亲兄弟,难道袭了爵的兄长就不管受苦受难的嫡亲兄弟了?说出去也不怕别人说大伯凉薄……”

  陈宛凝赶紧截断陈夫人的话,“大嫂你别跟我姐姐一般见识,她只是关心则乱……”

  苏颖怒极反笑,她看向陈宛凝,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用解释,我清楚的很。先前我还记得我夸过二弟妹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我可没忘,我怎么会介意?我若是介意的话,岂不是自打嘴巴,小弟妹就放心吧,我一点都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陈宛凝被苏颖这么一说,随即尴尬的笑道:“大嫂既然知道我姐姐向来是这个性子,就知道她说话并没有带恶意。”

  苏颖凉凉的说:“她是没有恶意,她只是出言伤人罢了。”姐姐在前面恶言恶语,陈宛凝这个妹妹也不是什么好的,隐没在背后看好戏,看到戏实在是唱不下去了,才出来打圆场,好一对姐妹花。

  陈宛凝被说的哑口无言,陈夫人见到气氛剑拔弩张,并没有再在这个时候强出头,只是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陈宛凝脸上讪讪的,也默不作声了。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的用力了些,先前见苏颖不多与姐姐计较,只当她是个温和的,没想到她却是个能立时就能翻脸不认人的。

  气氛一时凝结了下来,苏颖不愿意再和她们姐妹来周旋,正要开口送客让芦荟送客的时,薄荷一脸急色的跑进来,气都没有喘匀:“太太,老太太被二老爷气晕过去了,好似有些不大好。”

  “什么叫不大好?!”陈夫人第一个跳出来,尖着嗓子问道。

  陈宛凝虽说还是坐得住,可觉得有些如坐针毡,把手攥的更紧了,小手指一痛,想是指甲折了。

  苏颖沉声道:“快去叫管家拿了帖子请太医来!”

  陈夫人却是厉声道:“慢着!”

  苏颖已经站了起来,也不管陈夫人的阻拦,她既然没出声,薄荷也就不管陈夫人的那声“慢着”了,急急忙忙的跑着去找人。

  陈夫人跺了跺脚,连忙跟上了苏颖,急着拉扯出了苏颖的袖子,气急败坏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颖怒极反笑:“什么什么意思?”

  陈夫人被她看的脸上又羞又窘,连忙道:“大嫂这么一张扬,是不是想让人都知道是二老爷把老太太气了个好歹么?再说了老太太又不是头回被气晕了,哪里还到了去请太医来的地步。”

  苏颖撇开陈夫人拉扯她袖子的手。似笑非笑道:“这如何能相同?在老太太眼里,咱们都是不孝之人,如何能跟二老爷这位在老太太眼里“唯一孝顺之人”相比?还有你没听到,刚才我那丫环说老太太情形不大好。若是耽搁了,有什么万一,弟妹可知道后果?”

  苏颖是巴不得傅母早点死了,但不是现在。要是傅母这时候没了,傅奕阳岂不是要跟着辞官丁忧,朝堂上形势严峻,在这种节骨眼上,傅奕阳又怎么能辞官,急流勇退都是不允许的了。

  偏偏陈夫人这个眼皮子浅的,这时候还担心让人家知道傅煦阳把傅母给气晕了。呵呵。那气晕跟气死相比,哪个更严重,若真是后者,傅煦阳这一辈子都完了。

  陈宛凝比陈夫人通透一些,听苏颖这么一说。就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连忙过来拉住陈夫人,说道:“大嫂说得对,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最紧要的还是老太太的身子。”

  话是这么说着,同时却在心里冷笑,她那好姑妈要是被“唯一孝顺之人”——她最疼爱的、寄予厚望的儿子气死。那可真是再好笑不过的了。

  到了上房,一片寂静,苏颖心里就咯噔一声,别真是不行了吧?

  一屋子忙的团团转,就没人敢出声的,黄莺还在抹泪。一抬眼瞧见了苏颖,仿佛见到了主心骨,“大太太……”

  苏颖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面上还很镇定的说:“慌什么,已经去请太医了!老太太怎么样了?”一面说一面随着黄莺到里头去。见着傅母躺在床上,脸色青白,一副近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苏颖先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心里还想着就凭着傅母这生命的韧劲——先前中风偏瘫后都还能恢复过来,被气晕过好几回都还是坚强的挺过来,然后说话都越来越利落了——只要还有气就好,肯定能挺过来的。

  陈夫人在路上被陈宛凝分析过利弊,如今见着傅母还有气,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可真是菩萨保佑。”

  苏颖假装没看见。

  陈宛凝沉默着,陈夫人左右看看没看见傅煦阳,心里恨不得把傅煦阳给捶几下,都这时候都不知道“负荆请罪”么,压低声音问:“二老爷呢?”

  黄莺喏喏的说:“二老爷伤了头,这会子在西偏间呢。”

  陈夫人瞪圆了眼睛,“伤了头?这……”

  陈宛凝捏了她一把:“你若是担心,就过去看看,这里有我和大嫂陪着便是了。”

  陈夫人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母,又斜睨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姿态的苏颖,气鼓鼓的撇开陈宛凝的手,就往外走了。

  陈宛凝抬眼看着面色如常的苏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陈夫人快步走到西偏间,傅煦阳果然在,额头上还流着血,血糊到了半边脸,还混着着褐色的茶水,挂在脸上没掉下去的茶叶,看上去特别的瘆人。

  陈夫人看的心口一跳,一边哭一边骂道:“底下人都是死的,二老爷都流了这么多血,都不知道过来给包扎上!”

  说着就掏出帕子来想给傅煦阳擦擦脸,“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要把我给吓死才甘心,不是?”

  傅煦阳阴郁着开口:“母亲如何了?”

  陈夫人愤愤的说:“大嫂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了,保管会没事的。先前大嫂不也把老太太气晕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老太太就醒过来了,那回儿也没见大嫂去请太医来!依我看,大嫂就是看咱们一家子不满,之前我不过是替你分说了几句,说你不该在牢房里呆几天,大嫂就生气了,还让我往后不要咱们家出了什么事,就去巴巴的求她呢!哼,当我稀罕去求她,说不得当初我去找母亲,你也就不用在牢房里呆两天跟着受罪了。”

  陈夫人用毛巾给傅煦阳把脸给擦干净了,一看额头破了。还在往外淌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被傅母用茶杯砸的,埋怨道:“老太太砸你,你怎么就不知道躲?”

  傅煦阳不耐烦的说:“你知道什么!”

  陈夫人特别的委屈。自从分家之后,她受的委屈还少吗?先前那些家世比不上的现在哪个嫁人后不是诰命,原先有傅母护着,她都没那样的感觉,可没有傅母在旁边了,她就感受到自己被轻视了。

  不光是这些,还有傅煦阳不着家,为了个下贱的伶人被打了,可傅母还骂她不争气,管不住自家爷们儿。还不惜余力的往傅煦阳身边塞人!

  傅煦阳进了大牢,她又只能低声下气的来求苏颖,还被傅母骂,现在不过是埋怨几句,却是被他给嫌弃了。想想都让陈夫人觉得委屈不甘,她当初怎么会愿意嫁过来!

  陈夫人吸着鼻子哑着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怎么还忤逆姑妈?万一,姑妈被你这么一气,往后什么都不留给咱们,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去。”

  傅煦阳猛地站起来,暴躁着接连踢翻了好几张椅子。陈夫人吓的都不敢动了。

  傅煦阳这边儿闹出的动静不小,再加上上房的下人个个都噤若寒蝉,院子里特别的安静,傅煦阳在西偏间里噼里啪啦的弄的那么响,苏颖这边儿哪能听不见。

  苏颖似笑非笑,眼底含着讥讽。

  陈宛凝站着不动。她在心里冷笑,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竟还是这么暴躁。

  苏颖斜睨着陈宛凝,压低声音说:“小弟妹不去看看?”

  陈宛凝愣了一下,她才意识到苏颖叫她“小弟妹”。以往多是叫她三弟妹的,虽然这两个称呼听起来都没什么差。

  陈宛凝苦笑道:“有大姐在呢,我还是在这儿守着老太太吧。”

  苏颖很能沉得住气,‘安慰’道:“其实二弟妹先前的担心,根本就没什么必要。到底我们这些个,在老太太眼里根本不值什么,唯独二老爷是孝顺之人。且不说先前出了夺爵那等腌臜事时,老太太一力把罪责都扛在自己身上,结果连诰命都丢了,也没有因此怪罪二老爷,反而是转过头来怒骂我们夫妻,还因此对二老爷更是不加掩饰的疼爱。如此看来,别说是二老爷把她给气晕了,就是真的气出个什么好歹的,老太太断然是不会责怪二老爷的。”

  陈宛凝脸上又青又白,嗫喏道:“大嫂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个,二老爷如何做,哪里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再说,大嫂这话儿合该对着大姐说才对。”

  苏颖缓缓的说:“弟妹就当我是对老太太这份慈爱之心眼红吧。”

  陈宛凝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愉悦了苏颖,她表情虽然没有多少缓和,但语气好歹缓和了一些,道:“我原本也不想跟你们姐妹,尤其是二弟妹多计较,真说起来,我和二弟妹之间也没多少真的多大的仇恨。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是她也只是小打小闹,或是占占小便宜,或是嘴巴上说几句难听的,捅不出大篓子来。”

  陈宛凝垂下眼,心里想着苏颖这话的言外之意——若是真的捅出大篓子来了,就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时候也许都会连着先前的小打小闹一起算账。

  苏颖没再说话,心想:我容忍你们的小打小闹是我涵养好,可不代表你们能借此蹬鼻子上脸,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

  太医来了,陈夫人过来了,瞪着苏颖的双眼冒火。苏颖觉得如果不是碍于场合不对,陈夫人都有可能扑上来打她了。

  苏颖不以为意,陈夫人磨牙,终于忍不住蹭到了苏颖身边,怒火冲天道:“大嫂,我有事问你!”

  苏颖一脸平静的说出关切傅母的话来:“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稍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老太太病情要紧。”

  陈夫人恨恨道:“大嫂,你就是这么假惺惺的,我看你是盼不得老太太早死吧!”

  苏颖冷冰冰的看了陈夫人一眼,陈夫人被她看的心里发憷,苏颖在心里冷笑一声,凑到她耳畔说:“我要是你,就该祈祷老太太平安无事。不然,二老爷就是忤逆不孝,这名声若是落实了。二老爷一辈子可就全完了。”当然了,就算没有这名声,傅煦阳前程已经是堪忧了。

  陈夫人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被苏颖描绘的前景吓的。还是被苏颖冰冷的态度吓的。

  苏颖看她认怂了,才离她远一些。

  陈夫人揉了揉帕子,提起精神硬声道:“我们一家子都从侯府分出去了,那你们还想怎么着啊?凭什么要把我们一家子赶出京城?”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颖诧异道,“什么赶出京城的?”

  陈夫人眼看苏颖的神情不似作伪,有些拿不准了,踌躇道:“那为何老爷会说姑妈让我们一家子回祖籍去?”

  苏颖闷哼一声:“这可就奇怪了,既然是老太太说的,你作甚来质问我?难道你觉得我能够左右老太太么?这话儿你说出来亏不亏心!”

  陈夫人讪讪道:“这不是想不通,才来问大嫂你的吗?”

  苏颖冷淡的说:“是吗?”明显不信。

  陈夫人干巴巴的说:“就是因为这个。老爷才跟姑妈争吵起来的,姑妈还用茶杯砸破了老爷的额头,流了好多血,瞧着可是凄惨了。他可不是故意气倒了老太太,再说说起气晕老太太这种事儿。大嫂也是做过的,何必……”

  苏颖截断了她的话,只说道:“老太太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她气的那回儿谁知道里面的水分掺了多少,而且傅母昏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不过,倒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谁让傅煦阳这次倒霉呢。

  陈夫人哑然。也不跟苏颖你来我往了,赶紧回去查看傅母的病情了。

  傅奕阳紧跟着回来了,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傅煦阳额头上包扎着纱布,如丧考妣,担忧满满,一点都看不出之前还暴躁的砸椅子摔东西的阴郁模样。

  苏颖在心里感叹。怪不得傅母偏爱傅煦阳呢,就是他们兄弟俩现在的样子一对比,谁都能觉得还是傅煦阳的样子更‘讨喜’。

  太医扎了针,傅母缓缓的醒了过来,浑浊的眼珠子转了几圈。落到如丧考妣的傅煦阳跟前,傅煦阳挤开傅奕阳,一个箭步窜到床前,“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母亲,您可醒了,可把儿子担心死了!”

  半点不提自己把人气晕的事儿,毕竟太医还在,说出去岂不是难堪。

  傅奕阳皱着眉道:“你先起来,别耽搁了太医诊治。”

  傅煦阳怒瞪傅奕阳,张张嘴就要说话,苏颖在心里冷笑一声,恳切道:“小叔,我知道你是担心老太太,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太医给老太太治疗,若是被你耽搁了,延误了病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颖都这么说了,傅煦阳还能说什么,不甘不愿的抹着泪退到了一边,原先被他酝酿出来的“孝子慈母”气氛全都被打乱了。

  傅母见不得最疼爱的小儿子被傅奕阳和苏颖联手挤兑了,就要替傅煦阳打抱不平,可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根本不听使唤,呼噜呼噜的说不清楚,整个人就像是被压了座大山,动弹不得。

  傅母当下就想起了上回中风偏瘫时的滋味,急的眼泪直往下流,可仍旧于事无补——她二次中风了,情况比第一次更加的严重,上次是半边身子不能动弹,这次可好了,蔓延到了全身,只剩下浑浊的眼珠子还能动弹。

  傅煦阳傻眼了,他真的把傅母给气出个好歹来了!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陈夫人心里很矛盾,一边幸灾乐祸傅母遭难一边又揪心会影响到傅煦阳,那叫一个纠结:“怎么会这样?”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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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o7章 至贱无敌

  陈宛凝袖子里的手攥的愈发用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抑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垂下眼帘,不过下一刻陈宛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落到苏颖身上。

  陈宛凝早在薄荷匆匆而来说老太太不大好了之时,就心里一咯噔,她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苏颖接下来让大管家去请太医,这看起来其实很正常,毕竟现在已经不是遮掩家丑的时候了,正如苏颖对她姐姐说的那样,如果老太太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不但傅煦阳前程无望,就是勇武侯府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被雪上加霜了。

  从头到尾,苏颖的应对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但陈宛凝就是心中隐隐有些惴惴。

  现在,薄荷说的‘不大好了’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了。陈宛凝用凉薄的眼神看向口不能言,浑浊的眼珠子流出浑浊的眼泪的她的好姑妈,心里冷笑:被自己寄予厚望,甚至不惜赔上自个原本最在意的诰命,仍旧是痴心不改的将希望寄托的小儿子气的再次病倒,很大可能不会再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的那一天,余生都会在床上像个可怜虫一样渡过,就不知道她的好姑妈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此时此刻,陈宛凝心中是快意的,如同一举剪破了捆绑在身上沉重的枷锁,轻松惬意极了。

  陈宛凝又将目光落到了苏颖身上,看见苏颖早已经伪装好的神情,陈宛凝有些失望,她应该早点去观察苏颖的神情的,她可以从她最初的反应来判断她的猜测——老太太的病情加重到底和她有没有直接关系?

  黄莺瑟瑟发抖,从老太太昏迷叫不醒开始,就一身一身的出冷汗,里衣已经打湿了。

  等太医下了定论后,黄莺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不过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力都在傅母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她是在揪心傅母的病情,怕因此被罚。

  黄莺心砰砰直跳,她支撑起来跪在地上,咬着下唇悄悄的望向陈宛凝,见陈宛凝神态如常,奇异的黄莺就渐渐找回些理智。

  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老太太就出事了,对,就是这样!

  黄莺咬紧牙关,她不应该心虚。她什么都没做,把老太太气的再次中风的是二老爷,跟她这个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没有丝毫关系。

  自我暗示一番,黄莺抹了一把冷汗,正好太医开了药方。黄莺连忙自告奋勇的去给老太太煎药。

  朱鹮冷不丁的问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险些把黄莺给吓得跳起来,她干巴巴的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敷衍道:“只为着老太太的病忧心罢了,还能是什么呢。”

  这句话也说到了朱鹮的心坎上去了,她忧心忡忡的叹口气,压低声音说:“老太太这次怕是真的不大好了,上回中风只是偏瘫。太医诊病时都没有把话说死,可这回儿你瞧见太医的神情没。”

  不知为何,黄莺总觉得朱鹮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轻松,她诧异的盯着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