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仙帝!他来了!我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鲤鱼打挺跳起来飞扑上去!
一定是他救了我们!等等……尚尚呢?含真呢?我赶紧回头,大约是动作过猛,鼻子撞到一个人脸上,痛得我大叫一声。
那人抓住我的手腕,急道:“春春!我叫了你好几声!没事吗?现在觉得怎么样?”
尚尚!我急忙抬头,却见尚尚一脸黑灰地坐在对面,抓着我的胳膊,焦急地看着我,他后面是还在昏睡的含真。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肚子的疑问和感慨想倒出来,这会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我的喉咙和舌头都在微微发抖,最后,只能颤巍巍地问他:“我们……没死……?这是怎么……回事?”
尚尚顿了一会,才轻声问我:“你不记得了么?我们被暗系家族吞噬的那个瞬间,你身体里发出红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躺在废墟上,被仙帝的部下救了下来。”
红光?我?我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脏兮兮的手掌,上面好多小伤口,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从上到下也没看出哪里有发红光的趋势……
“我猜,是你身体里的血琉璃产生了效用……你身份特殊,血琉璃已经成为你魂魄里的一部分,就是死后轮回,也永远无法分离……是它保护了你吧。”
是这样么?我摸着自己的胳膊,有些茫然,血琉璃保护了我……?即使隔了上千年,琉璃仙人对那个人类的女人的深情还是没有消褪半点?他的血执着地保护着与那个女子有关的一切……
我的整个身体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温暖,血液欢悦地流动。我还活着!我心爱的人,我喜欢的人,他们都活着!这次,是我保护了一切!我终于……不再是一个只靠别人保护的弱者了!
啊,我还活着!这种喜悦让我浑身都开始发抖,我紧紧抱住尚尚的胳膊,几乎要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
身边伸出一只手,扶住我快要瘫倒的身体,然后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要紧吧?想喝点水么?”
我回头,就见到一个腰系烫金带子的仙人温柔地看着我们,她手里抓着一只半透明的玉瓶,里面有大半瓶水。见我点了点头,她就把瓶子递给我,一面柔声道:“不用担心啦,圣尊得到了消息,立即赶来阻止火长老的行为。你们是无辜的,等事情解决之后,就送你们回人界。”
得到消息?我就着瓶口喝了一口水,清凉甘甜的滋味令我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
那位女仙人还在说,微微笑着道:“那条龙还真是可爱,直直地就闯进了天宫,仙帝正在赏花,她就扯着嗓子喊,喊得所有人都吓一跳……”
说着,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龙?我一下子想起那个小丫头,是她么?阿七的人?难道是尚尚安排的?
我想到他在地道里说的,消息应该已经送到了……果然是他!尚尚早就打算把这事告诉仙帝?我看了看他,尚尚对我微微点头。我说他怎么总是一脸悠闲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女仙人又道:“抱歉,让你们受惊了,土雷两族的长老未经圣尊的允许就擅自发动本族士兵前来剿杀火长老和你们,现在已经被圣尊制服。此事并非圣尊授意,两位不必惊慌。圣尊已经自龙的手信里了解了一切。谢谢你们对仙界的帮助。”
尚尚从我手里接过玉瓶,仰头喝了一大口,才淡道:“不是为了仙界,是为了自保,仅此而已。”
女仙人有点尴尬,但还是友好地笑了一下,转身慢慢走开。
我还沉浸在方才的激烈震撼中无法自拔,紧紧抓住尚尚的袖子,两人对看了半天,终于互相苦笑出来。
含真还躺在地上昏睡,估计正做着什么好梦,是否梦见了那个红衣少女?
诶……等等,红衣少女!她也在地道里啊!我的老天,地道塌了,她不会有事吧?难道说魔陀罗山之约,最后还是沉默如雪……?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身后的废墟处传来一阵躁动,于是赶紧回头,却见仙帝高高站在废墟之上,周围围了一圈仙人,双手高举,掌心白光吞吐,一束束打在废墟上。
下一刻,所有的砖头都漂浮起来,一层一层,渐渐地,堆积在地上的废墟全部漂浮在空中,露出下面漆黑的巨大的地洞。
我看到了!那一圈圈的栏杆!还有那些半透明的凹槽!地道的崩塌似乎对这里一点影响也没有,漆黑的大管子里依然黑雾缭绕,风硕破碎的身体时隐时现。
两道人影站在平台上,一红一黑。我差点叫出来,是火长老和那个红衣少女!
火长老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身边的红衣少女怀里抱着什么,黑乎乎的,似乎还在不停挣扎,她脸上的表情有点茫然,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眼尖,一下看出她怀里抱的赫然是一只小花猫!啊!花大花!我的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我怎么忘了他?!那天情急之下把他留在了旅店里,尚尚说含真会把他带走的,可含真自己也被抓走了。原来花大花在她手里!刚才我怎么没看见?
“大花!”我不由自主叫了出来,少女怀里的小猫挣扎的更激烈了,她还不明白,干脆提着花大花的毛皮放在眼前,柔声问他:“怎么了?”
花大花死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少女的纤纤玉手,急得他也叫了出来:“春春!我在这里!大花在这里!”
红衣少女茫然地抬头看了看我,轻声问道:“他叫大花?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少女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大花的皮毛,柔声道:“他很可爱,我以为是无主的小妖,既然是你的,就还给你吧。”
说完,她把花大花轻轻放了下来,他立即逃也似的飞奔过来,用力扑进我的怀里,哽咽不休。
火长老摸了摸少女的脸颊,正要说什么,忽然见到头顶的那层祥云,不由脸色大变。
仙帝高高站在祥云上,低头看她,他周身光华变幻,忽而变做盈盈少女,忽而则是长须大叔。
他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看着火长老,似乎在等她说点什么。
火长老脸色惨白,怔了半晌,双膝忽然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
被淹没在砖块里的暗系家族的战士开始冒头,从飘浮在空中的废墟里慢慢下滑,纷纷落到她身后。
没有一会,她身后就黑压压站了一大片暗系家族的战士,全部匍匐在地,动也不动。
“属下……火系一族长老,拜见仙帝圣尊!”
火长老的声音飘荡在废墟上,显得清冷而且倔强。
定格的时间
作者留言 明天十三春大结局。^_^ 终于要完结了。
珍藏的希望
“仙界十六族,火系一族长老明霞,因犯欺下瞒上,蛊惑族人造反,擅自窃取封印一族的血脉为己用,擅自窃取仙界宝物血琉璃为己用,四项大罪,故应判处万雷轰心之刑。但念其忠心耿耿,以一念之差误入歧途,且其罪行尚未扩大,有挽回余地,故此,解除其火系一族长老之职,废其一半修为,送至白衣刑官处,押解到镜湖地牢面壁思过三百年。钦此。”
仙帝这一番话真是半文半白,听得我晕晕乎乎,但大体意思还是了解了。
他果然舍不得火长老死,面壁思过三百年?三百年之后我是个啥还不晓得呢,看样子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但三百年对这些神仙妖怪来说,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吧?他还是给了火长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仙帝一说完,一旁早有穿白衣系紫腰带的仙人走过去押解火长老。火长老怔怔地站在废墟里,看上去如同一个失了魂了木头人。
直到白衣刑官走到她面前,她才忽然惊觉,双手一挥,将他们逼退,厉声喝道:“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仙人们似乎有些忌惮她,立即乖乖退了几步。
仙帝在祥云上叹息:“明霞,到了这一步,你还要寡人如何?你父亲为仙界立下多少丰功伟业,难道寡人能下令处死他的女儿吗?”
火长老嘶声道:“我不服!既然圣尊无法认同我的做法,我只有一死!这是火系家族的尊严!尊严不容三百年的践踏!”
她右手忽然手腕一折,掌心放出剧烈的红光,立时就朝自己的心口扎去!红衣少女惊叫起来,飞快扑上去要阻止。然她快,仙帝更快,纵横在他身体周围的祥云忽然化作一道白光,闪电一般窜向火长老,如同灵巧的蛇一般,一瞬间就把她浑身上下捆个结实,连手指也不能动一下了。
火长老行动被封,脸色忽绿忽白,终于忍不住嘶声吼:“圣尊!您可以杀我!但请不要侮辱我!”
仙帝将那一截祥云轻轻掐断,示意白衣刑官将她带走,一面冷道:“蠢才,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三百年,你我都好好考虑清楚吧!到底谁对谁错,三百年之后,寡人要好好听你的想法。”
这话说的……我不由愣了一下。如果我的理解没错,仙帝是等于给了火长老三百年的时间,也给自己三百年的时间,分别整理思路,用时间来证明到底谁对?他终于还是被火长老说的有些心动了?
果然,火长老也愣在当场,渐渐地,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红晕,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再也不做抵抗,昂首被那些白衣刑官押解到了一旁待命。
倘若三百年之后,仙帝改变了想法,觉得火长老的建议不错,要重振仙界雄风,将妖界开拓为自己的领土,那又该如何?
我想着想着,不由出了一点冷汗,或许今后还会爆发第四第五甚至更多次的妖仙两界大战?
不过,三百年……我一个区区凡人,哪里能活这样久!更何况,妖仙凡人,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事情,我干嘛暗自在这里烦恼……
仙帝澄澈睿智的目光忽然转向一旁发呆的红衣少女身上,她吃了一惊,有些手足无措,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最后干脆放弃,眼怔怔地看着仙帝。
这个少女,火长老的妹妹,有着冰雪一般冷漠晶莹的容颜,却又有着小鹿一般纤细憨然的气质,那种既天真又冷漠的神态,使她看上去拥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我忽然能理解,为啥含真会在匆忙中决定与她定下50年之约。任何人看到这样一个奇特的少女,都会忍不住一探究竟吧?
“澄霞。”仙帝忽然开口,低声唤她的名字。
少女答应了一声,轻声道:“圣尊,我知错啦,您惩罚我吧。我没想到会死这么多人……”
仙帝柔声道:“你既然知错,寡人便不重罚你,更何况,是你姐姐逼迫你的吧?否则火种圣女怎么能擅自离开仙界?”
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面的火长老早已朗声道:“澄霞什么也不知道,不错,是我逼迫她下来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与我妹妹无关!”
仙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如此,她也是连带罪。白衣刑官,将火种圣女押解回仙界,五十年之内不得下界。澄霞,这是寡人给你的惩罚,念你天真无知,故不让你受地牢之苦,你领旨吧。”
少女面上忽然泛出一种奇特的瑰丽的红晕,她偷偷望含真这里瞥了一眼,那狐狸呆子,居然还在昏睡!佳人的秋波他自然是半点没接收到。
少女跪下,小声道:“我……我认罪……”
唉,幸好是五十年,这样他俩的魔陀罗山之约,还有希望……
我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好笑,我白担心个什么劲?五十年耶!那时候我就算活着都是老太婆了,难道还被尚尚背在背上千辛万苦跑到魔陀罗山看八卦?
那是不可能的了吧?心里忽然有点酸涩,人的寿命只有这样短暂,我们口中的永远,最多也不过就是几十年。
可是,几十年也好,几十天也好,有尚尚陪着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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