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明明接过法宝,是件同大伯的飞毯类似的材料制作的法器,看不出级别,师兄的好像与自己的也差不多,能让他老人家送出手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管它是仙器,道器,灵器,还是法器,只要有用就行。
她毫不吝啬地自己的笑容,冲顾行之甜甜一笑:“师叔,您人真好。”
“傻离儿,师叔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去。”顾行之满脸的慈爱,又把目光落在站在叶明明身边的顾子远身上,敛起了笑容:“阿远,离儿,不能再耽搁了,你们也不用再压制修为,即刻做好准备,准备渡劫。”
“是,师叔。”叶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正色道。
“是,大伯。”顾子远深深地望了眼叶明明,也郑重地点了下头。
“好,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坚持下去,想想你们多久没见过师兄,没见过掌门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见他们,你们绝不能半途而废。”顾行之威严道。
叶明明有了顾行之给自己的法宝,信心满满:“离儿绝对能坚持下去,师叔该信离儿。”
顾行之恢复了慈爱的模样:“师叔信你。”
顾子远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大伯,小灵怎么没跟着您一起来?”
“小灵同容玉他们一起过来,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好了,我们先走了。”顾行之上了飞毯,发现小柳还在那儿发愣,没好气道:“还不想着离开,是等着让天雷烤焦,给我们下饭?”
小柳才不怕顾行之,叶明明还是自己的保命符,他不过是个厉害些的纸老虎罢了,只顾着拉起叶明明的手,可怜兮兮道:“月明姐姐,你可千万要撑下去。”
自从与叶明明相认之后,小柳对叶明明的态度与原恭敬多了,多半时候都是叫她月姐姐。
叶明明却非常不习惯,这妖精一万多岁了,自己重活了一世,如今才二十多岁,她还真好意向从前一般叫自己姐姐,想着又不是生离死别,弄的这么正式干什么,催促道:“柳柳,快些随大伯走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小柳又望了望顾子远,态度比对叶明明恶劣多了:“守云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月明姐姐,她要是有事了出不来,我第一个就同你拼命。”
“别以为我们认了你,你同丫头的关系就会比我亲,你永远只能排在我后头。”顾子远神色平静,答非所问。
“我不管,反正你得护好她。”小柳说完,不舍地望着叶明明与呆呆:“我走了,月明姐姐,小呆呆你们都要保重。”
他们离开之后,叶明明与顾子远对视一眼,先把呆呆放入那个小点的阵法中,两人携手走进了那个大阵,撤去了身上的压制的修为。
在那一瞬,天空早已经聚集了的乌云呈现翻滚之势,往他们与呆呆的头顶,不断地袭来。
二一四 生则,同寝死同眠!
浓黑如墨的乌云,在天空中汹涌地翻滚着,前进着,怒吼着,狂啸着,似要不顾一切地吞噬了整个天与地才肯罢休……
广袤的大地上,一道纤瘦,匀称,修长的身影,与另一道伟岸,高大,挺拔的身影相携而立,他们仿佛没有被外界繁杂恶劣的环境影响,相对而立,异常和谐……
霎时间,一整个世界都变得没有了一丝光明,伸手不见五指,那两道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也似乎也被这无尽的黑暗给吞没了。
小柳与顾行之神情紧张地,站在方圆百里之外的某处,通过硕大的水镜,也瞧不见那两人所在的具体位置了,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小柳与顾行之同是元婴期,都是渡过劫的,知道活生生的一个人,即使有法宝护身,身体经过多重淬炼,与天雷抗衡无异于与虎谋皮,被雷劈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啊!
被劈了,能渡过这一劫也算是得逞所愿,最让他们担忧的是,万一出了差错,那两人中的某一个,搞不好会灰飞烟灭,尸骨无存,那简直要了他们的老命。
最可悲的是,修士选择走到这条路不归路,尤其是在渡劫的时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如临深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路,这实实在在是一场艰难的硬仗,只能靠自身的意志力,智慧与机缘去化险为夷。
大道理谁都能想得通,谁都会说,只是一想到里头的两人是自己的恩人,是她小柳等待了万年才见到的恩人,她可不希望他们出事,又不能去帮忙,产生了与叶明明当时相同的想法,这该死的狗屁规定,弄得她整个“人”,都烦躁不安起来,愤恨地想,总有一天这些规矩会为他们所用,不会再受制于它。
顾行之面容沉肃,死死地盯着根本瞧不清人影的水镜,这种混杂着喜悦,紧张,担忧,煎熬的情绪交织于一起,他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又太陌生,他对叶明明与顾子远的担忧不下于小柳,他们可是他的心头肉,也是天福山最后的希望,他无法让自己镇静下来。
被身旁不安的小柳一影响,心里很是不满,竖着眉头,冷喝一声:“再呆不住毛毛躁躁的,就给本道君滚回须弥洞天去,别在这里杵着碍人眼。”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凭什么?那个鬼地方我呆了整整万年有余,早都厌烦了,打死我也不会回去,要不是看在你是月明姐姐的长辈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理你,不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糟老头罢了,还是你们顾家男人都这么自大,只知道凭着身份压迫人,狂妄自大,自以为是?”说到这里,小柳不怒反笑,望着模糊不堪的水镜,挑眉又道:“不过,这样一瞧,相比之下,还是守云哥哥比你顺眼那么一些,月明姐姐的眼光还不是太差劲,算了,懒得理你这糟老头,但愿他们都能相安无事,平安渡过这个劫难,也算是上天有眼吧。”
小柳这活了一万多岁的妖精,敢粗声粗气地,在修真界的地盘,同元婴修士叫板,显然是气急了。
殊不知要是顾家这几位修士如果起了贪念,想夺了她炼药,她即便是再厉害,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也只能束手就擒,乖乖等死,谁让大多数的修士与妖,本就是对手呢!
就在这时,漆黑的世界里又起了变化,顾行之万分忧心叶明明与顾子远,毫无心情搭理小柳,肃沉着脸,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镜,生怕错过了什么……
眼前的世界,变得又黑又冷,叶明明知道情势对她与顾子远极为不利,只能紧紧地握着彼此是手,指尖传递着微热的温度……
好在两人心意相通,默契,彼此都有同样的信念,有一种默默的温情蔓延流淌着,他们相信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再冲动,要两人一起去面对,不到最后一刻,也绝对不会放弃彼此。
那只大手传过来的温度,又暖又热,让叶明明心头一荡,她知道两世为人的他们,经受了师门的变故,今生过的也不的很平顺,经历了太多太多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她已经能坦然面对马上降临的天劫,可她不希望身旁的人有任何的闪失,只期望顾子远能平安。
紧接着,风声从她耳朵旁呼啸而过,她仅是皱了下眉,便放松了心神微微一笑,虽然置身于黑暗中,早已分不清楚天地的界限在哪里,她的感觉还是有的,身旁,风声,雨声交加在一起,肆虐在他们的身上,她却没有启用灵力罩护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体内的每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是非常宝贵的,绝对不能乱用。
好在对元婴修士而言,身体经过结婴的淬炼已经非常坚韧,这些风雨还是承受得住的,在情势恶劣的天气中渡劫,对他们来说很糟糕,非常糟糕,只要一想到有人与她一起,站在同一个阵法中,与她面对同样的困难,有他一起陪着,最后一丝不确定的因素也消失掉了,绝美的笑靥展现在脸庞,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大概越紧张的时刻,人的头脑反而越加清醒,顾子远帮叶明明炼制好本命法宝后,两人着急出了幻灵镜,摆脱青岚道君的纠缠,还要赶着渡劫,再接着就会是百年一遇的妖兽之乱,想着叶明明不少先祖留下的好东西,这时候也不见她拿出来,忍不住提了句:“我记得你的房间有带阵法的道袍,快些穿上吧!”
“是呀!”叶明明先是一愣,接着伸出小拳头,狠狠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无比的怨念,她怎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她这是猪脑子啊,关键时刻就不灵了,真该死。
随即,快速放开与顾子远交缠在一起的手,把神识探入幻灵镜中的卧室里,再把神识停留在那精美的四扇雕花大柜上,服饰太多了,她只能随意挑中了几件,一刻不停地挪出幻灵镜。
目光落在这些服饰上面带着微笑,它们上头都是刻有阵法的,先祖她老人家能顺利渡劫飞升,想必这些服饰也有很大的帮助吧!
有点可惜,这些服饰怎么都是女式的,也不够宽大,师兄好像穿不得!也难怪,先祖对男人有排斥心理,怎会在幻灵镜中放置男人的服饰?
她冲顾子远笑了笑,也不管他能否瞧见,是否乐意,忽地把手中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披,偷偷咧着嘴笑,反正这是保命的时刻,哪里还来得及分辨好看不好看,合适不合适,有总比没有得强。
风势愈演愈烈,顾子远振臂一挥,南明离火剑嗖地出现在两人身前,剑身独特闪亮的光芒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把两人罩在里头,暂时隔绝了外头的风雨。
有了火光的照耀,叶明明发现顾子远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深情地望着自己,今生迈步仙门之后,很常一段时间,都是她一人在埋头修炼,心神缥缈,前路茫茫,此刻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她一头扑进他怀中蹭着,有着想要流泪的冲动,真希望时间就此打住,她也不想渡劫了,做神仙有什么好的,只想两人就这样呆下去,直到地老天荒,这种感觉也是挺美好的。
顾子远一把将叶明明的头从身前抬起,急忙问:“怎么了,快穿上,天雷快来了,没多少时间给我们耽搁。”
叶明明也知道自己在犯傻,这时刻根本不是卿卿我我,儿女情长的时候,怨不得顾子远不回应她,不是他不懂她的心情,只是她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拖后腿,想让两人死的更快,羞愧地张口:“知道了……”
话还未落,顾子远早已拉下肩头的衣服,以不容质疑的态度拉着叶明明的胳膊,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见她傻傻的盯着自己的目光,显然心思还没完全收回来,只能动手帮她穿戴起来,顺口道:“不要乱想了。”
“嗯。”叶明明目光重新变得清明,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把身上的衣服扯下来:“我还有呢,你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过来,多穿几件保险。”顾子远盯着叶明明,手下的动作也不慢,帮叶明明穿好一件又一件,才满意地点了下头,笑道:“我有南明离火剑傍身,曾经在外历练时也得过一件道袍,等会就穿上。”
叶明明试着动了下,这些服饰挺贴身的,但架不住穿得太多,发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太利索了,望着天色,心头焦急不已,他方才不是很着急么,这下又有心情开玩笑了:“快拿出来呀。”
“你呀,放心,我不会有事,否则你还不心疼死了?”话落,只见顾子远手一挥,身上就多了件白色的道袍。
道袍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叶明明根本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只看见上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阵法,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不复方才的温和,酷似一把磨砺多时的宝剑,就等着出鞘雷霆一击。
他的态度让她方才因感动,变得柔软的心又冷硬起来,必须冷硬起来……
风声,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周身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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