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让她方才因感动,变得柔软的心又冷硬起来,必须冷硬起来……
风声,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周身一片黑暗……
叶明明与顾子远仿佛未被外界的环境影响,却又不得不暂时分开,她给了顾子远一个拥抱,笑道:“师兄,我去阵法那边了,你要小心些。”
“好,你也小心。”顾子远轻声道,然后放开叶明明的手,南明离火剑的光芒此时也照不了多久,后来瞧不见她的身影,他的目光还是追随着她离去的方向。
两人分别静静地站在阵法的两端,神色凝重地望着漆黑的天空,毫不松懈,严阵以待!
须臾,伴随着两声轰隆的巨响,两道银色的亮光冲破天际,往两人的头顶直直坠下,电光火石间,被雷电触动的防御阵法,在两人的四周形成了一道大型的灵力光罩,闪现出红色的夺目的光芒,以强大的威势阻截,反弹回了一部分天雷的威力,未被阻拦的银芒似有意识一般,受人指控似的,不要命地继续往两人头顶砸去。
这两道天雷来的太快,太突然,顾子远与叶明明两人来不及交换意见,只能分别用法宝,迎上了自己头顶的天雷。
注入灵力之后,叶明明迎头扔飞出去的法宝,正是不久前顾行之交给自己的那只小飞毯,那飞毯在空中迎着风雨自动变大,形成了一面金色的保护墙,在叶明明的头顶五米处,险险地抵挡住了那道天雷。
两相相撞后产生的气流极大,震的叶明明心头很是不舒服,感觉喉头一阵腥甜,下意识地往顾子远那边瞧了瞧,他也用大伯给的一只飞天梭,挡住了第一道天雷。
整个交手的过程太短暂,暂时安全了叶明明顾不得与顾子远交流,赶紧坐地吞补丹药,疗伤加补充起灵力来,灵力一旦耗空补充不上,那就是在等死,任人宰割。
方才扔那只小飞毯时,看似简单的很,可不是简简单单扔出去就算了,那是需要灵力支持的,她知道越到后面的天雷威力越大,耗费的灵力更多,更不能轻心大意。
就在两人补充灵力期间,又有一道银芒划破漆黑的天空,往叶明明不远处坠去,叶明明蹭地起身,那是呆呆所在的方向,果然他们渡劫的时间也算是相差无几,好在呆呆渡劫不需要法宝,有是师叔给布置的阵法,活下来的希望应该是很大的。
“丫头,小心头顶。”叶明明正关注着呆呆那边,顾子远清冷是声音传过来,焦急地提醒她。
她抬头一瞧,表情很是不满,这该死的第二道天雷又来了,好像比方才那道粗了很多,降落的速度也快了些,再也没心思关注呆呆那边,自己的小命也要紧啊!
叶明明在第二道天雷撞上防御阵法时,她早早就扔出了小飞毯,更是扔出了无数的九品符箓,又险险挡住了那道雷,她没事,好在脑袋还长在脖子上,心里一乐。
当小飞毯收回到叶明明手中时,她心里一疼,这法宝上头破了好几个洞了,看来是不能用了,师兄的那个小飞梭,或许也不能用了吧,她还以为大伯给自己的法宝的好东西,怎么也能撑个四五道天雷呢?
无奈一笑,不知是自己太天真了,还是能躲过天雷的法宝少之又少?
这样下去可不行,非被那该死的雷烤焦了不可,叶明明把早早准备好的各种法宝,都放在有利的位置,方便取用。
两人各据阵法的两端,顾子远疲惫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丫头,心态放松,原地打坐,补充灵力。”
“我心里有数,师兄也要注意安全。”叶明明的声音略带了丝沙哑,连她自己都未觉察。
与天雷对抗中,本就是修士的能力被天道承认的过程,只能被动的去承受每一处致命的攻击,叶明明与顾子远能做的,最多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借助各种法宝尽可能的把天雷击散,不让那雷伤害到自身。
后面的好几道天雷,都在先祖留下的诸多强大的法宝,与叶明明顾子远自身的努力中,都险险地躲了过去,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挂上了伤口,更惨的是,那些法宝也因与雷对抗,都变得破破烂烂,好多都不能用了。
每两道天雷降落的间隙,会有另一道天雷降下,他们心知这是呆呆的累劫,只要雷一直继续,那就说明呆呆还活着……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或者正在经历,一心躲避死亡的人,才知道活着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叶明明与顾子远正是这样想的。
后面的几道天雷,一道比一道难应付,第七道天雷落下时,他们的防御阵法已经被彻底地摧毁,叶明明的法宝能起到的作用也越来越弱,只能靠自身的灵力防护罩,外加身上的道袍硬撑着,猛不防被甩出了几米远,震得口吐鲜血,痛彻心扉。
她在地上趴了半天,动弹不得,脖子都扭动不了,仅能用体内微弱的木系灵力滋润着伤口,待稍微能动弹了,才扒拉着储物戒,往嘴里大口地,不厌其烦地,塞着没滋没味的小还丹,聚灵丹……
叶明明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对剩余的两道天雷没有了必胜的把握,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都死在了雷劫之下。
她陡然把目光挪向顾子远所在的方向,师兄会不会不太好吧,不然瞧着自己行动不便,他肯定会心疼,会过来瞧自己的,可悲的是想挪过身去,瞧瞧师兄的伤势,根本都是痴心妄想。
她凄然一笑,师父您老人家到底在哪里,您给徒儿和师兄些动力吧!
是的,天雷也是非常变态的,修士自身的能力越强,将下的天雷威力越大,顾子远这一世比叶明明修炼的时间长,况且他本身有变异灵根雷灵根
从第五道天雷之后开始,顾子远承受的压力就比叶明明大了许多,伤的自是比叶明明还重,第七道天雷过后,整个人早已经昏迷过去,后来硬生生被磅礴大雨给浇醒。
二一五 咒骂,简贿赂雷神!
掐算了下天雷降落的规律,叶明明心知第八道天雷马上就要落下,她软软地撑起起来,可怜的是此刻根本没人能帮得上她的忙,站起的身子都是歪歪扭扭的,用冰魄寒光剑撑着,毫无美感可言,更是使不上力道。
好不容易忍着伤痛,站直了身子,天地间静寂的可怕,唯有手中尚能握住的冰魄寒光剑,近距离地发着冷幽幽的寒光,似在向她证明,这不是地狱,她尚且还在人间。
怜惜的目光,落在冰魄寒光剑上,这可是她的本命法宝,虽说炼制成的时间不够长,但它里面蕴含着她的精血,总是比别的法宝与她心意更能相通得多,露出一丝苦笑,最后的两道天雷就靠它配合自己了。
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她不放心地给顾子远传了音过去:“师兄,你还好么?”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无声,静的让人心慌……
良久,叶明明等的不耐烦了,迈着沉重的步子,想要往那边走,一步一步如同走在刀尖上,异常艰难……
恰在此时,躺在地上的顾子远醒了过来,一丝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我没事……放心……照顾好自己……别过来……听话……”
“嗯……”叶明明惊喜地应了声,停住了艰难的脚步。
其实,在没听到他的声音之前还好,听到那似强忍着伤痛,还要故作坚强的声音,叶明明的泪水瞬间涌出,打湿了面颊,无声地啜泣。
抬头,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硬生生把那该死的泪水逼了回去,她怎能软弱啊,不就还剩余两道天雷么,大不了就是没命而已,反正她努力过了,她不会后悔,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怪罪自己的。
可是,她的师兄啊,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任何时候都不想让她操心,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还老说她傻,他不是更傻么,他要是没有了,她就算是侥幸度过了此劫,即便将来修炼有成,真正成仙了有什么快乐可言?
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耐得住寂寞之人,前世她的性格本就是跳脱的,今生正是因为老爸,奶奶早早的故去,各种舆论让她整个人变得压抑,她本性还是活泼的,她不要像师父那般,活的痛苦,活的悲哀,活的无奈,活的孤独……
不是她作为女儿,姐姐,徒弟,朋友的身份,想要不孝顺,不懂事,在这时刻不顾念着老妈,虎子和其他家人,更不顾忌师父,师叔朋友,只知道儿女情长。
自从记起曾经的往事之后,与师兄经历过的那些风风雨雨,与相濡以沫中,她早就明白了,早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师兄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他也不单纯的只是她爱的人,更是她两世的亲人,相信他亦如是。
要不然,为何她就算是失了曾经的记忆,他亦丢失了记忆,想不起其他人,为何识海中还是有彼此的身影?
她更有些明白了,为何经年累月陨落的金丹期以上修为的修士,可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听说过的能够转世的却不多见?
唯有太深的执念,才能让人在死后,魂魄尚不会轻易散去滞留人间吧,好吧,就算这只是她的猜测,或许真的如此呢?
望着顾子远的方向,狠狠地抹了抹已被风干的,不存在的泪水,浅浅一笑,清丽动人……
好了,既然满满的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听,他既然不让自己过去,就是还有能力去应付,总比她过去扯了他的后退,追悔莫及才更可怕,她也要有自己的劫,要独自去应付。
她神色平静地,抓起大把大把的丹药,往嘴里使劲地送去……
盘膝化解丹药之时,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毫无意外以雷霆之势从天而降,叶明明举起冰魄寒光剑,在头顶轻轻地挥舞着,似是在虚空刻画布阵,这是顾子远教她使用本命法宝时,教会她的保命阵法,虚空画符,比在符纸上画符阵要难得多,浪费的灵力更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使用的。
把体内所有的灵力,都孤注一掷地,灌注于冰魄寒光剑剑身,挥动了一圈又一圈,她头顶那耀眼的银芒,组成了一个大大的九天八卦阵,发出冰冷彻骨的寒意,接近半个天空在那剑身的挥舞中,扭曲变形,最后被彻底地冰冻,紫色的天雷忽然停滞了前进的脚步,僵在了半空。
叶明明的身子也倒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她未看到那惊奇的一幕,那紫色之雷居然渐渐被容于八卦阵的银芒中,最后消失于无形。
顾子远这边,被大雨浇醒起身后,举起南明离火剑发出十成十的威力,那震撼夺目的虹光形成了几百几千几万颗小太阳,与那粗大的紫色天雷相撞,光芒四射,映红了半边的天际。
虽是震得口吐鲜血,好在有防御道袍护身,险险地打散了天雷,整个人也算是躲过了这一击。
他与叶明明一样,都耗费了体内太多的灵力,难受的躺在地上,动不了身。
“喂,他们两人的情况,好像不太妙,不行我得过去瞧瞧。”远处观战的小柳心提到了嗓子眼,作势想要冲过去。
顾行之猛喝一声,大为震怒:“站住,你的做法只能让那两孩子死得更快,给我回来。”
小柳没想到,这糟老头子倚老卖老,这么不留情面地吼自己,回头讥讽道:“你怎么当的大伯,亏得月明姐姐还那么敬重你,你竟见死不救,你根本不配。”
顾行之面色灰白,声音低落:“你以为本道君愿意袖手旁观,这天劫本就这么不讲道理,自古以来那些不忍自家修士陨落在雷劫之下的,豁出命去帮忙的,不是有去无回,还是有去无回,还生生连累了渡劫之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来的,你可知道?”
“我是忍耐太久了,明明肯定受伤了,这天雷比我渡劫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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