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呆若木鸡的醉汉。
见着这群人好似呆滞般不动,战行云再一眼瞧着跌坐在甲板上的胡姬那赤裸在夜空下的雪白肌肤,心中怒气登时全然勃发。
他用单手操过诛天抡抬朝天一枪拍下,枪身重重击在甲板上顺势一挑、顿使所立之处裂化出无数断层,使得船身亦剧烈晃动,跟着战行云回臂脱开扣住哥哥的那手一连排出数掌
气流过处舟上一干人等顿时站立不稳纷纷惊呼着坠入江面。
所幸巨舟靠岸而泊,这些人虽落得水中就算不识水性之人亦性命无忧。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式,一个个面色惊惶、终于忍不住再次大呼小叫起来。
回身冷冷地瞟过由水中狼狈爬上岸的人影,战行云上前拽住战无痕的手腕,两人晃身来到岸边,船上舟子虽上得岸来但眼望他兄弟二人目露惧色不敢上前探视。
脚方站定,战行云便狠狠甩开哥哥的手,拧身大步离去。
战无痕目中笑意更甚,不看随战行云前来却眼见这一切而怔在岸边的水夜如一眼,昂首与她擦肩而过却似甚是快意。
水夜如默然:这船是无双城主所买,如今毁了他自不心疼,倒是战行云的反应却让她有些意外,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战行云为何突然暴怒?这对兄弟果然都不是容易揣摩的角色。
舟船既毁,战氏兄弟与水夜如只得投宿客栈。但此时天色已晚,各大客栈均已满员,好容易才拍开一家不大不小的店来,但也只有一间上房。
战行云有意让给水夜如,但女孩子说不大好意思让他兄弟二人再劳神,与战行云道别之后便随即动身去先前的农人家借宿了。
兄弟二人同投一房,尽管铺位分离,但也不免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战行云想到之前所见心中余怒未消,暂且不想开口。
“行云,如今可都是按你的意愿行事,你还待如何?”但战无痕却心情极好,神色淡淡如同不知其弟此刻情绪一般不愿就此沉默下去:“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做事别太过火。”
“什么过火?你明明就是故意那般、那般……”
“那我的行云究竟在恼什么?”战无痕看着腾地起身的弟弟,习惯地扬扬眉,之后便舒舒服服坐在床上悠闲地伸了伸懒腰。
“我什么时候是属于你的?”战行云狠狠瞪着对他行为毫无悔意的男子,只恨不得将对方那张充满戏弄的笑脸重重一拳击碎。
“行云,你真是奇怪:难道你认为只许你与旁人温存,却不容我行乐吗?”战无痕突然一收笑颜,正色双眼凝望余怒未消的战行云淡淡说下去:“这样岂非很不公平?”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曾与人暧昧?”战行云闻言微怔之下俊美的面容即刻罩上一层寒霜,他欺上身去见着男人眼中那熟悉的玩味之意脑中莫明怒意更甚:“我不喜你这种玩世
不恭的做法,如果不是真的需要……你为何一再去招惹他人?”
“哈哈哈!”战无痕闻言放声大笑,直至战行云忍无可忍伏身狠狠压在他身上扣住他的双肩才勉强止住笑意:“没料到我的小云儿还是与你幼年时一般可爱。”
“住口!不许这样叫我!”战行云咬牙,他最恨的便是战无痕以这三个幼稚的字眼如此唤他:“我此刻并没有与你在说笑……”
“那么,你以什么身份干涉我的事?你又凭什么管无双城主人的私事?”战无痕说着,笑容再次消失在他英俊绝伦的脸上,他语气中虽稍带讥讽之意但双目却是眨也未眨直直逼视
与他近在咫尺、面容相贴的战行云。
凭什么?战行云满腔的怒火却只战无痕这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语化为乌有,涌上心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茫然。
他从未曾思考过为何他不喜见着战无痕与旁人缠绵温存的感觉,而此次出城以前他似乎仅是颇为不屑战无痕的放浪、每每看到便心生烦躁顿觉碍眼之极,但如今与男人数度亲密
之后,这掩埋心底的不快便越发不能控制了。
但,似乎战无痕说得也有理:这个拥有太多的男人几近完美,天下再无出其二。自己凭什么或又以什么身份来约束管教于他呢?长年以来,他与哥哥之间可不都是互不干扰、各
行其事的么?
然而,当战行云见着因他一时语塞而久不能答战无痕的问话时,哥哥眼中那愈来愈浓的讥笑却立即激怒了他。
“我不管你那些歪理!我只要让你明白:你的率性之举太过可恨!你既招惹到我今后便休想再去伤害无辜!”战行云恶狠狠地拎着战无痕的衣襟吼道:“此后你若再搞这些乌烟瘴气
的事来,休怪我……”
“行云,你这般替他人设想,真的——很是温柔呢。”战无痕接着一声悠悠低语似的叹息打断了战行云激奋的话语。他颇为奇怪这般傲慢狂妄的哥哥在听到他的斥责之后竟然毫不动
气?转念之余不由垂眸望下去。
而与此同时,战无痕却伸抬双臂缓缓抚上弟弟的双颊轻轻摩挲:“什么时候,你也将你的温柔稍稍均分一下呢?”
战行云愣住,怔怔地看着神色在这一刹那间转变得无比柔和的战无痕,心中奇怪的感觉仍在衍生。
“好罢,我便应你刚才所言。”战无痕说着,指下用力攀过弟弟挺拔的鼻梁与刀刻般的漂亮薄唇,就在战行云顿觉面容酥麻正欲开口再斥之时却听着男人又柔声问道:“还有什么要
我所做之事,现下一并说出来罢。”
“哼!”战行云听着哥哥此话又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心中刚升不快忽然脑中想到一事,当即愤愤说道:“此番回城将你房中那些姬人一并打发婚配了事。”
“哦?”战无痕饶有兴致地停手,看着弟弟难有怒形于色的俊颜不禁掀起了嘴角。
“给我正经点!难道你不舍么?”战行云见状眼中冷芒闪现,手下压扣力道不自觉瞬间加重:“你这人喜好奢侈又无耻之极,房中已有数名婢女却仍豢养那么多姬妾,莫非你想得到
与战擎天同样的下场?”
“有理、有理,没料到行云如此替我着想?”战无痕失口而笑,捧着战行云阴云密布的脸庞,如同哄着一个正闹着别扭的蛮横孩子那般温言:“你若喜欢,回城后此事便交由你办罢
”
战行云听到此话,心中怒意方才稍平。然而他一低头看见战无痕脸上那望向他似笑非笑、微带宠溺的神色,心中猛然一惊:这时才觉他平日的冷漠与沉着竟在刚才与哥哥说话间
荡然无存?怎么他如今仍被身下这个男人像幼年时那般轻易地挑弄起情绪来呢?
看来,他这个哥哥,真的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怪物!
一念至此,战行云不禁觉得气闷;他拍开游走在面额之上的手掌翻身倒在床上。但身子刚陷入柔软的铺位之中背后却是一暖,却是战无痕从之前所躺的那张床上跃到他这边,伸
臂将他揽搂在怀中。
“做什么?回你那边床上去!”战行云冰颜微烫,对于战无痕突然之举似颇不习惯。但他回身打算推却时发觉男人双臂甚是用力,而在他发火前,身后之人就抽腾一臂来轻轻抚摸
着他的头发。
这般的举动让战行云虽张开了口却喝斥不出声响,他因战无痕这自然之举而砰然心悸,脑中本能回想初入无双城他择床而睡之时,身后的哥哥便是这般拥着他抚慰着自个儿入梦
如今事隔多年后,战无痕的怀抱温暖坚厚如昔,身上那干爽醇烈的味道却是丝毫未变。战行云坚如盘石的心肠蓦地一软,也便由着背后之人温柔抚慰。
战无痕微笑着凑身上前轻轻在战行云耳后吹了口气,终惹得刚刚打算隐忍下来的青年用力转身,恨恨地瞪着他。兄弟俩忽然面容挨贴、四目对峙之下,不由都是一怔。
“你可要记得:你曾应诺过什么!”看着战无痕眼中滑闪而过的明亮光芒,战行云咬牙沉声说道竭力保持住冰冷的神色,狠狠回搂住男人的腰椎用力一折,一动不动任由男人拂开
了自己额前的头发,将他那饱满的双唇轻轻贴在了自己双眉之间。
【腐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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