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大声喊他:“你尽量自己站站,我快跌倒了!”
他这才动了动,身体稍稍站直,双手却够过来,收紧了她的腰。
用力压,他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怀中。
“我没地方去”秦欢颜想要推开他,却先听到他的喃喃低语,“不好意思,你收留我下谢谢。”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方。”秦欢颜反驳,推了推他的肩膀,却没能撼动他分毫,她无奈地抿了抿唇,只能半拖半拽地拉他去大床那边,“你先去躺下来啊!”
像是笨重的企鹅,她整个人还被他勒在怀里,几乎是摇摇晃晃地平移,最后两人同倒在床垫上
而且,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嘶!”秦欢颜只觉得她的腰都快断了,踢了踢身上的男人,“你躺旁边去,重死了!”
他模糊地应了声,翻身躺到了边,胳膊却还紧紧地收着她,将她整个人都锢在自己怀里,他的力气很大,搁得秦欢颜浑身发疼:“喂!喂”
她叫了他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禁有些同情他:他是缺乏依赖感吧?所以才会这样死命的抱着她还是把她当成妈妈了?
“唉”秦欢颜无奈地低叹,老老实实地被他抱了会儿,实
在是被他衣服里的东西搁得疼,所以在他怀里动了动,把东西从他衣服口袋里拿出来——
触手冰凉!
是把枪秦欢颜的脑袋懵了懵,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眼睛睁开,暗黑的眸中似有警惕和敌意。
被剥夺武器的人,应该都是这样的本能反应。
“呵呵呵”秦欢颜干笑了几声,突然怕他在喝醉的时候抢枪,把她给毙了,“你要不要继续睡?”
“你要杀我?”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带着浓重的酒意和困倦。
“呃?”她愣,反射性地摇头,就在他怀里,距离他不足十厘米的地方讶然,“我为什么要杀你?那个,我只是把你的枪拿出来,你这样压到我”
“小心别弄伤自己。”他困倦地应了声,在听到她说完第句的时候,便再度闭上了眼睛。
“喂!”
推了推他,又是没反应,秦欢颜头疼地挣了几下,想要把枪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他却又不满地睁开眼睛:“你干嘛直动来动去?好烦!”
“我你给我起来!我白同情你了!”秦欢颜踹了他两脚,索性在他怀里挣扎起来,“这还挑三拣四,我欠你的还是怎么着!自己抱着被子去哭好了!”
她支撑着自己想要起身,腰上的手臂却陡然紧,让她再度踉跄着跌下去,整个人都跌在了他的身上。
距离很近,位置很尴尬——她的整张脸都贴上他的,嘴唇正好吻上他的下巴秦欢颜的脑中“轰”地声炸开,瞬间尴尬到无以复加。而他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只是低声呢喃着恳求:“别离开我”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在最黑暗时期出现的温暖,他再也不想放手了。
秦欢颜挣了几下没成功,也颓然地松懈下来,无奈地嘀咕:“好好好,不离开你不抛弃你行了吗?”
他肯定是把她当成妈妈了。她想。
唐尧抱了她会儿就睡了,在他沉睡后,秦欢颜才扳开他的双臂,从大床蹑手蹑脚地滑下来。
身上的衣服被压得皱巴巴的,她满身都沾了属于他的酒气,秦欢颜厌恶地闻了闻自己,很想朝他踹脚:“看你干的好事!真的是脏死了!”
但是又怕把他踹醒过来,又会把她当妈抱次
恨恨地朝着他腹诽了半晌,秦欢颜终于还是好心地给他盖上层棉被,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唐尧真的很无助,她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力所能及的事。
唐家别墅。
刚过午夜十二点,整个别墅都笼罩在片暗沉的黑色之中,秦欢颜在门口站了会儿,决定直接冲上三楼去找唐夫人也不用管这么晚了!
开大门,她却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抹素净的人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她是唐夫人?
秦欢颜连忙走了过去。
唐夫人在做蛋糕。
她带着副皮手套,正从烤箱中拿出烤好的蛋糕磨子,旁边则放着捣鼓鸡蛋的碗,还有没完全调好的奶油。感觉到有人过来,唐夫人抬头看了她眼,并没有任何吃惊,贯平平静静的模样。
“我来帮你吧。”她身上的宁静气息,让秦欢颜也不禁平静下来,洗了手主动上去帮她调奶油。
唐夫人没有拒绝,秦欢颜调奶油,她则走到边切水果,把水果放入蛋糕的磨子
中间,做水果蛋糕。每个水果,唐夫人都切得非常细心
厨房里只有刀和砧板,碗和筷的声音,直到秦欢颜率先打破沉默:“今年的蛋糕上,要放几根蜡烛?”
唐夫人震,手里的颗草莓掉在了地上。
“奶油就要调很久,个人做肯定很赶。您这么多年都个人做蛋糕,很辛苦吧?”秦欢颜继续开口,“为什么不让人帮帮你,我想定有人愿意”
“习惯了。”唐夫人淡淡笑,打断了她未完的话,“你不用为他说话,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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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为他说话,他不配。舒悫鹉琻”
唐夫人轻描淡写的句话,秦欢颜听着却有些不甘——就好像是还没给人辩护的机会,法官就直接判定了当事人枪毙的处决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您有没有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也许也许唐禹不是他杀的呢?”秦欢颜的声音停了停,忐忑地观察着唐夫人的脸色,见她依旧是脸平静的模样,才敢继续,“您走的那天晚上,唐尧也很难过,其实他很希望”
“秦小姐。”唐夫人陡然打断她,认真地看了她眼,然后低头继续往蛋糕上抹奶油,“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版本?”
秦欢颜怔忪了下,连忙点头:“您说。钶”
“所有人都知道唐尧杀了唐禹,虽然我不是亲眼看到。你先听我说完”她在蛋糕上抹上层均匀的奶油,动作熟稔自然,“唐禹死的那天,我也给他做了个蛋糕,比这个更大,黄桃口味的,唐禹喜欢吃水果蛋糕。后来”
她哽咽了声,但又迅速地调整掉嗓音中的沙哑:“我的手机收到张图片,唐禹躺在地上满身都是血,管家告诉我,唐尧杀了他我吓坏了,也不相信。但是很快,唐尧回来了,他的手上拿了把带血的枪,他当着我的面杀了管家,没给我句解释。”
唐夫人淡淡地叙述出这段血腥,双手细腻而缓慢地抹好层奶油,开始在上面装点有颜色的小花闽。
“接下来的个月,唐尧在不停地杀人,我也偶尔见过几次,他的杀戮很高调,从不做任何遮掩。他迅速地控制了唐家,控制了香港,甚至连我先生的故交,都对他礼让三分。”唐夫人平静地在蛋糕上做上最后朵小花,“整个过程,他没有任何的悲痛和后悔,所以他不值得被原谅。”
“他的罪孽太深了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他的本性是这样的1”唐夫人轻轻地呼出口气,朝秦欢颜看过来,“所以你觉得,我还应该给他什么样的机会?”
唐夫人冷静却又决绝的席话,堵得秦欢颜哑口无言。
秦欢颜不由拧了眉,犹豫了秒,陡然抓住了唐夫人的胳膊:“你跟我来!”
地下室。
壁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瞬间驱散了地下室的黑暗。
唐夫人站在楼梯口,脸色有些恍然,直到秦欢颜先开口,她才点了点头,跟着她往走廊最里面走去。还是和以前样的放映室,简单温馨——唐爷以前在这里看港片,她以前在这里看言情片,唐尧以前在这里看纪录片,唐禹以前在这里看动画片
但是这么多年,她从未再来过这里。
“那天我无意中看到唐尧在这里看录像带。”秦欢颜在那张小桌面上翻翻找找,拿到位置最显眼的卷,塞入放映机里按下了播放键,“是就是这卷!”
画面上出现乱蹦乱跳的小孩,出现沉静清冽的少年秦欢颜肯定这就是唐尧之前看的!
秦欢颜回过身去看唐夫人——她的神情有些愕然,目光怔怔地看着影像,半晌那张平静的脸上才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虽然浅淡,却也欣慰:“这是我拍的。”
“唐尧也看。”秦欢颜跟着她把视线转过去,脑海中不禁想起当晚他那孤寂清冷的背影,“他也不是完全冷血的人。”
唐夫人没有说话,她径自走过去,素手拂过小桌子上的盘盘录像带,像是在抚摸着失而复得的旷世珍宝。她长久没有说话,只是拿来小盒子,盒盒将带子装进去,最后把正在放映的那盘也退出来,装了进去
“唐禹没有尸骨,没有坟墓2”她很平静地把东西都抱在怀里,同时意味不明地开口说了这么句,在秦欢颜愣神之际,她已转过来朝她微笑,“我明天在西山给他过生日,你起来吧。”
“那”看到唐夫人神色松动,秦欢颜的脸上喜,想要开口却被唐夫人先行打断。
“我会通知他。”
唐夫人淡然笑,抱着录像带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补充:“我不原谅他,但是看了带子我突然想,唐禹可能期待他哥哥能来”
秦欢颜愣,随后便听到唐夫人叹息着低喃:“你和那傻孩子样,总是无条件地维护他。”
“啊?”
“晚安。”
秦欢颜没明白,唐夫人已走了出去。
已经过了午夜,秦欢颜却了无睡意。
虽然唐夫人还是那句不近人情的“我不原谅”,但是她的态度已经有松动,这明显是个良好的开端啊!只要明天唐尧好好表现,说不定就能
秦欢颜卦想着,甚至想到了完美的大结局,却突然考虑到了点——唐尧还在酒店睡觉!她应该通知他早点做准备!
她打他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3
他喝醉了,想必这个时候睡得正沉
反正她也睡不着,犹豫了会儿,秦欢颜决定现在就去找他!
夜色寂静,晚上的空气湿冷,她紧了紧外套,跑到大马路上去打车。
的士车不多,她等了十几分钟才来了辆,的士师傅三四十岁的模样,方方正正的脸,殷勤地冲她笑,口流利的粤语:“小妹这么晚去哪里啊?”
“希尔顿酒店。”
她欣喜地上了车,迫不及待去告诉唐尧这个好消息。
晚上的道路很宽敞,路面上几乎没辆运行的车,只有车后方,似乎远远的有辆车,孤孤单单地行驶着看来这个时候,整个城市都已经睡了。
“小妹,我没吃晚饭,能不能去买个面包?”经过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师傅突然出声,满脸真诚地和她商量。
秦欢颜自然是点头。
“让你等我会儿啊!”师傅很快下去了,还从车子的抽屉里抓了把碎碎的零钱。
她在车上等了半晌,却始终不见师傅回来。秦欢颜隐隐有些着急,隔着窗户朝便利店的方向张望——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他买个东西到底要多久?
整条马路上片寂静,除了他们辆车孤孤单单地停在路旁,身后那辆车也似乎早就跑得没了影。
太晚了!
她无聊地在车里坐了会儿,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前座师傅的名片:张清清瘦瘦的中年男子面孔灯光有些暗,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显然不是方方正正的脸!
秦欢颜的心顿时不安起来。
她想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车门是被锁住的,而在下秒,那个的士师傅已经打开车门坐进来,满脸歉意地朝她解释,“肚子太饿了,我就在店里吃了,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
秦欢颜的眉头锁得死紧,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他已发动了车子重新驶上车道,秦欢颜默默地捏紧了拳头,装出最平静浅淡的声音:“我要下车。”
的士师傅没应她。
“我有点晕车,我想下车。”
的士师傅还是没应声。
秦欢颜终于沉不住气,殊死搏地去站起来,去扯他这个人:“你听到了没有?放我下去!!”就在她扯到他衣袖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他袖口的血迹——
暗红的新鲜的刚溅上去的血迹。
翌日清晨。
手机的铃音吵醒睡意惺忪的唐尧,他不耐地接起电话“喂”了声,却在听到对面的声音时,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不确定地出声:“妈?”
他从来不曾奢望,她会给他打电话。
“我今天在西山给唐禹过生日。”唐夫人话简单平静,尽管只是冷冷清清的句,却足以让唐尧震惊感激,“你如果想来的话也可以。”
“真真的?”
第次,唐尧问得有点不确定。
像是小孩子样,不敢置信地期待着。
这个反差实在来得太快太大!想想之前唐禹的生日都是怎么样的呢——
第年。
妈妈没告诉他地点,他自己查了过去。那时候他已控制了整个唐家,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唐少”,去的时候也是乌泱泱的群人跟着,排场很大她却全程都视他如空气,在他将束菊花放在小禹的照片前时,她才默默地站起来,拿着他送的菊花,面色冷冷地丢入旁边的垃圾桶。
她不和他吵,只是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厌恶着他。
第二年。
妈妈还是没告诉他地点,他查了自己个人去。他记得那次是在海边,他拿了鲜花和蛋糕,慢慢靠近坐在椅子上的妈妈,她的身边,还放着小禹的照片。结果是样的,鲜花和蛋糕,都被她丢入了垃圾桶,她带着小禹的照片走了,让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第三年第四年唐尧再也不查,再也没有去过。
所以今天接到这个电话,唐尧有种置身梦境的炫然,像是个孩子样,忍不住求证:“真的?”
“我不知道秦欢颜为什么要维护你”唐夫人淡淡地开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只是”别让她成为第二个小禹。
和小禹样善良,信任他维护他,最后却死在他的罪孽之上唐夫人闭了闭眼睛,喉咙不禁有些酸涩。
“就这样吧。”深吸口气,唐夫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唐尧久久地盯着手机,脑海在半晌后才消化完了整件事——秦欢颜秦欢颜谢谢!
屏幕上还有几个她昨晚打来的未接来电,唐尧迅速地回拨过去,却听到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看了眼时间才六点,不由失笑:她应该还在睡。
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修长的指节摩挲着她的号码,唐尧真心而笑。
然后,他亲自订花订蛋糕,再去浴室洗掉自己身的酒气心情无比愉悦!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在响,唐尧顺势接起,却在听到对面的汇报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秦小姐出事了!”
“我们今天早上换班的时候才发现,昨晚负责保护秦小姐的人死了,都是死在车里,被人刀割喉”
“监控显示对方上了辆的士车,秦小姐也在车上现在还没找到。”
唐尧只觉得气温瞬间降至冰点,空气压抑得叫人窒息。他紧捏着手机,完全无法控制心中的那抹暴戾,直接大声吼了出来:“都给我去找!”
天气阴沉沉的,原本逼仄的浴室越发显得昏暗。
这是位于闹市区的幢陈旧居民楼,窗户和窗帘都掩得死死的,秦欢颜垂着头蹲在地上,依旧隐约能听到楼下车水马龙的声音她被带到了市中心。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头发还在嘀嗒嘀嗒地滴水,秦欢颜打了个喷嚏,默默地揉了揉鼻子,安慰自己:还好!她被抓过来,只是被冲了晚上的冷水,真的是还好。
门外传来“咔哒”声细响,显然是有人来了!隔着浴室的那层推拉门,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样了?”低沉阴狠的男声,却很熟悉。
秦欢颜蹙了蹙眉,在下刻骤然反应过来,是汪海元。
“淋了点冷水,没肯说。”这是昨晚那个的士师傅,哦不,应该说是杀手的声音,“汪总您还没来,我们当然也没敢动真格的,等您指示呢!”
“哼!”汪海元冷哼,先行转移了话题,“唐尧那边怎么说?”
“他还是心想把您往死里整,他没动手,但是放了话出去,现在道上有很多人想要您的命”下属在旁报道,看到汪海元暗沉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噤,“我给您安排了下午三点的飞机,先去美国避避风头。”
和唐尧争锋相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唐尧手上有很多势力不干净,这是众所周知的。只要唐尧看不顺眼的人,只要他句话,便有无数的人争抢着想砍下汪海元的脑袋,去唐尧那边邀功
汪海元这次是倒大霉了!
“老子给唐家干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要输给那个小子,真不甘心!”汪海元低咒着,连续爆了好几次粗口,骂骂咧咧地开口,“老子就是要走,也要拼把再走!只要知道他们今天祭祀小畜生的地点,我就把唐家人全炸了,老子也能风光把东山再起!”
越说越来气,汪海元陡然低喝了声:“人呢?”
然后下刻,浴室的门便被人拉开
上午十
整个香港被唐尧翻了个遍——出入境名单死亡名单医院急诊新入名单各种形式各种渠道的追查,他都试了个遍,却始终没有秦欢颜的消息。
显然,她被带走了,藏在个莫名的地方。
唐尧的手指不停收紧,他几乎是不足五分钟就要看眼手机屏幕,第次如此期待着“绑匪”来电话,和他谈放人的交易最怕就是对方不跟他谈,直接动手!
“我们查到了昨晚的那辆的士。”下属急匆匆地过来汇报,手里还拿着车子残损的照片,“车主吴秋平,今天早上被人发现连人带车滚下山崖,车上就他个人,已经死了。”
现场那些血肉模糊的图片并被呈了上去,唐尧匆匆地扫了眼便肯定:“这不是昨晚的人!”
从监控录像上看,体型也不对!
显然这条线索断了,这个司机成了替死鬼
“唐少。”另个下属过来,欲言又止地在门口停了停,这个时候汇报这种小事好像真的挺为难的但还没等他犹豫完,便被唐尧不耐地低喝打断。
“说!”
下属打了个寒噤,连忙开口:“您订的鲜花和蛋糕送过来了,您看您”
唐尧的面色沉了沉。
这是妈妈第次主动打电话给他,这是他解释和修复家庭的个最好契机,这是他多年来直盼望的奇迹,但是现在不行!他完全静不下心来!
“把东西放我车上。”他冷然命令,继续快速浏览下属从各地发回来的资料,“我现在没空。”
同时间。
西山。
天气灰蒙蒙的,唐夫人在半山腰弄了个小桌子,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摆了个小蛋糕,蛋糕的旁边,则是唐禹的照片照片上的唐禹笑得很开心。
她来过这个地方,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热热闹闹的家四口,拎着竹筐到山上去采野生的李子。他们还在这里照了全家福,唐禹稚嫩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我们下次还来吧?下次带个大点的竹筐来”
原来很多事情是没有下次的。
天气越发阴沉了,唐夫人站在桌旁等了会儿,默默地倾身在蛋糕上插上蜡烛,然后根根点上。在摇曳的烛火中,她轻声开口:“小禹,生日快乐!你哥哥今天不来了。”
阵山风吹过,正好吹灭了上面大半的蜡烛,唐夫人恍若未觉——
“妈妈还想回避暑山庄去住明年的生日,你想在哪里过呢?”
“唐夫人?”山风更厉害,随行的人拿着雨伞跑过来,“看样子要下雨,我们还是快点吧!”刚刚夫人直没动静,也不知是在等什么耽搁了好多时间。
“恩。”唐夫人点头,这才吩咐随行的人做事——烧纸钱放祭品
“夫人,小少爷在另外个世界肯定活得很好,您那么疼他”看唐夫人失神,旁人有心安慰。
“是啊!”唐夫人这才笑了,抚了抚照片上的小脸,“这个世界在黑暗,不适合他换个环境也好。”
不知怎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陡然想起秦欢颜满脸坚持的模样。
奇怪!
唐夫人摇了摇头,将这种莫名的思绪甩了出去
“咳咳咳”
窄小的浴室中,充斥着她剧烈的呛咳声。
下属掐着她的后颈,将她从湿漉漉的浴缸中提出来,恶狠狠地逼问:“现在呢?现在有没有想起来,今天唐家人去哪里做祭祀?说话!不说就淹死你!”
她看不到他们狰狞的表情,听不清他们恶狠狠的声音,只是味地咳着,似要把肺都咳破。
刚刚因为汪海元的句“你们谁能撬开她的嘴,我给他两千万”,他的那些下属就像疯了样开始逼问她:唐家今天祭祀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她怎么可能说!
说了,不是让汪海元有机会去炸死他们么她怎么可能说出来!
“说话!咳你的!”下属飚着口的脏话,手指钳住了她的下巴通摇晃,见秦欢颜依旧不说,直接巴掌扇了上去——“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秦欢颜整张左脸都被打得发麻,耳朵更是“嗡嗡嗡”地阵响,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是被打破了,能清晰地尝到血腥
“别打那么狠,万打懵了,就说不出来了!”眼看着又是巴掌扇下来,秦欢颜绝望地闭眼,旁边有人却更快地拉住了他,“还是用老方法好!”
“妈的”那人骂骂咧咧地嘟哝了两声,朝秦欢颜吼出来,“你说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被冷水淋了夜,又被泡了这么久,她的嗓音已经嘶哑。
“不知道?”对方张狂大笑,“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下秒,他猛地把手按了下去,再度重重地将她的头压到了浴缸里
“咕噜噜”
水面上冒出大团的气泡,秦欢颜难受地在水下挣扎,但是她的力气哪里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冷水很快涌入她的气道,绝望秒比秒强烈
在下次被从冷水里拎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无声地哭出来:“唐尧救我”
“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对面的下属不屑地冷哼,接着站起来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我倒是要看看,你男人要不要你这种破鞋?”
“你干嘛?”
“什么干嘛!起上啊!这女人不怕死,就看看她怕不怕别的?”他朝另人示意,冷笑着扫了眼全身湿透的秦欢颜,“看身段还不错,我们也不亏。”
“混蛋”秦欢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人强拉住手,把按在了他的丑陋上。
“滚开!”她难堪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死死按着无法动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恶心的皮肤它恶心的温度她紧闭着双眼,却忍不住哭出声来。
另外个人看秦欢颜情绪激动,心中喜,也立马站起来解裤子——说不定这女人成了破鞋,就什么都肯说了!
“闹什么!”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动静,汪海元不耐地推门进去,当看到他们两个正试图脱她衣服的时候,汪海元张脸瞬间就绿了:“混账!你们干什么?”
“汪老板,这有什么?反正这女人不肯说!”
“你们懂什么?猪脑袋!”汪海元忍不住咆哮,“谁不知道你们帮我做事的?!到时候从她身上提取到你们液的,大家就起玩完!”
那两个下属打了个寒噤,立马拎上裤子不敢动了。
“估计现在也来不及了他们祭祀也该弄完了!我们先去机场!”看了眼手表,汪海元挥了挥手,“把她绑起来,出去开煤气,会儿这里爆炸了,不会有证据牵涉到我们。”
只要她死了,只要这里的证据爆炸消失掉,唐尧自然不会怀疑到他
时间分秒过去,秦欢颜被浴室的花洒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她知道外面开了煤气,肯定还有定时的点火装置,到时候这里会爆炸,而她只能等死。冷水从浴缸中蔓延而出,秦欢颜苦笑着勾了勾唇角:从来没想过,她有天会死在香港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眶却不禁红了。
她想起了爸爸,想起他跛着脚给自己送宵夜的模样;她想起了妈妈,想起她曾经给自己带上漂亮的花环;她想起了好多人最后想到唐尧,她的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
煤气的味道越来越重,在浴室都能闻到,外面肯定更加浓重秦欢颜无声地往里缩了缩,她知道爆炸随时都能到来!
终于——
“轰!”
声巨响,她看到明显的火光朝自己涌来,她尽力往里缩,浴室的碎玻璃都震在她背上,刺得她发疼,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还活着!
这缸的水,身的湿透救了她。
可是她还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却能更清晰地看到外面的熊熊火焰,火舌吞噬着整个屋子,很快就会朝浴室的方向蔓延她纵使不会被烧死,也会被熏死在这里。
秦欢颜落寞地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灰扑扑的湿答答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原来,她死的时候是这样的。
刺鼻的烟味袭来,她点点地闭上眼,感觉生命从身体里渐渐剥离。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陡然感觉到股大力将他从地上拉起,麻利迅速地解了她手上的束缚,抱着她冲过炎热的火场,来到气温凉下来的地方
“秦欢颜!秦欢颜你给我醒醒!”
他的声音很凶,拍着她脸庞的力道很大,秦欢颜缓缓地睁眼,看到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如此情绪失控的唐尧。
“唐尧?”她喃喃地出声,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忍不住就哽咽了,“我”
“被你吓死了。”
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他抵住她的额头低喘,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在看,捧着她灰扑扑脏兮兮的小脸,俯身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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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狂烈而急促,她稍稍张嘴,他的舌尖就顺势滑了进来,温润清冽的气息占据了她的口腔。舒悫鹉琻秦欢颜呜咽声,他便吻得更深更狠更迫切
如此强烈视觉冲击的画面,让周围的圈人都傻了。
何曾见过唐尧比消防员跑得都快?何曾见过唐尧当众去吻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样狼狈不堪的女人
“唔”他扣住她的后脑,单臂横在她的腰际想要把她揽得更紧时,秦欢颜却模糊不清地呜咽了声,身体开始挣扎起来。唐尧执拗地抱紧了她不肯放,直到尝到她滚落到唇边微咸的泪
他猛地慌,连忙松手放开了她钶。
“我疼”她哽咽着哭诉,眼泪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双手无助地抓着他的衣襟,“背上好疼”
唐尧这才恍然,去检查她的背——浴室的碎玻璃在爆炸的瞬间扎入她的皮肤,在她的背部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隔着她湿透的衣服越发触目惊心
“我们回去。”他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弯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了出去闽。
“唐少,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开车,回别墅。”唐尧直接把钥匙扔给说话的下属,同时命令,“把汪海元扣下来。”
唐尧的脸色阴沉着,难以想象——他晚步找到这个地方,会是怎样的情形?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所有看他不爽的人,几乎都真正“不爽”了次!
他的仇家实在太多,想要意图对他不利的人更是不胜枚举,他“清查”,“排除”,整个上午都让道上人心惶惶,甚至有不配合的人,他直接就错杀了!
到最后,所有不想惹麻烦的人都几乎齐心协力,终于有人给他提供了条消息——
“汪海元今天会秘密离开香港,他之前直躲在市中心的套居民楼套房里1”
他在第时间赶了过来,距离越近,他认为她在这里的感觉就越真切
但是刚下车的时候,他听到了楼上的爆炸声。他抬头,便看到汪海元套房所在的楼层正向外冒出滚滚的浓烟,这刻,唐尧的心脏猛然停跳
然后,他不顾切地狂奔上了楼。
“失去”的恐惧来得太清晰,而且比当年的那种失去更加剧烈!他在奔跑的过程中陡然明白妈妈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别让她变成第二个唐禹。”
“秦欢颜,你不可以有事!”这是他心里唯的想法。
然后,他直接踢开被炸得摇晃的门,冲入浓烟滚滚的火场,抱出狼狈不堪的她,叫醒她,在某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别墅2
唐尧抱着,又背上带血的秦欢颜走进来,女佣顿时吃了惊,不知所措地迎上去:“秦小姐她”
“拿医疗箱过来。”唐尧沉声下令,抱着她路而上,在走到二楼楼梯转角的时候,脚下停了停,然后直接再上去,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欢颜闭着眼睛,看起来是睡着了,眉头却始终紧蹙着,他稍稍动动,她便哼哼唧唧地呜咽两声。
她的精神实在是差透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休息过!
前半夜在为事情操心奔波,后半夜则被绑过去淋了身的冷水,然后从早上到现在,直在承受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差点被淹死被熏死被炸死所以在唐尧怀里,她难得地浅浅入睡,身边稍有动静又忍不住醒过来。
她被放在唐尧床上,整个人趴着。
原本星星点点的血腥,经过这路的折腾,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唐尧不敢随意脱她的衣服,只能拿来剪刀,从肩膀开始,把她那件湿透的衬衫剪下来,刀尖在她衣的那根带子上停了停,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剪了下去
“疼”她趴在被褥里,模糊不清的呜咽。
唐尧的眉头皱了皱,立马帮她处理背上那些细碎的伤口——原本白皙的皮肤上,被玻璃扎破很多处,有的地方,还有残余的碎玻璃,他拔出来,又是涌出鲜血
“别动。”处理着伤口,他的脸色越来越暗沉,在她想要挣扎的时候,他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毫不掩饰地低喝,“我想杀人了!”
每处伤口,都让他更想杀汪海元分!
再者,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剪掉了,她还想在床上挣扎着翻来翻去,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他尽量说服自己君子,不能对个可怜兮兮的伤员下手,但是她伤的是后背,他看到后背觉得她可怜,翻过去就不样了
他真的想杀人了!
“很疼”她瑟缩着,被他凶巴巴地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喃喃地恳求3她整个人还处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回神,唐尧大声,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微微颤抖。
“忍着!”他强硬地吼过去,忍着俊脸上的那抹微红,“不准动来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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