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查散抬头看了眼房顶想着沈初一在上边,又看了眼在一旁红脸的丁月华,觉着此事女子听了实属不好,于是看向展昭转移话题:“展大人,你看这个现场与来喜村案件现场相比如何?”
展昭又环视了一圈房内,说道:“大致相同。凶手,可以说都借用了东西清洗尸体,一个是共用的茅厕,一个是浴盆。虽然环境不一样,但作案与处理手法相同……凶手一定事先观察过死者作息与环境……”
说着,展昭看向老板。
“老板,您真的没有对谁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老板苦了脸,说:“展大人,我真没印象。每天我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不仅客栈的事,还有我自己的私事。不瞒您说,我老婆最近病得不轻,我光是大夫就请了不下五次,哪有功夫去管别人的闲事啊。”
沈初一在屋顶悠悠来了一句:“那也没耽误您赚钱啊。”
一句话,说得老板有些窘迫。他挠挠头,说:“这都是店里伙计打点得好。”
听了沈初一的话,颜查散轻抿嘴角,缓而对老板说:“那还请老板让店中伙计都回忆一下,说不定有谁是有些印象的。”
老板立即点头:“那我这就去?”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后者点头,摆摆手:“去吧去吧。”
见老板离开,白玉堂转而对展昭说:“猫儿,这边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了,要不张龙赵虎在这,我们去看看尸体?”
“又大晚上地看尸体……”沈初一嘀咕了一句。
对于她的嘀咕,白玉堂自然听见了,不由得笑道:“沈小妹你和我义兄、月华回开封府就好,我与猫儿去,不用你们大晚上的挑灯看尸。”
“行。”沈初一呼了口气,说,“熊飞,我要下去。”
展昭听着这么一句,顿时哭笑不得。
白玉堂好奇了:“诶,你不会自己下来吗?”
展昭好心地解释:“小鱼儿不会轻功。”
白玉堂歪歪头:“那她怎么上去的?”
展昭抚额:“之前为了看凶手逃跑路径,我上了房顶一次,随便带上了她。”
白玉堂嘴角扯了扯:“然后沈小妹就不愿意下来了?”
展昭说:“她说,要试试上面有人的感觉。”
白玉堂一脸莫名。
“你们聊完天没有啊,再不来我就跳楼了!”
楼上,沈初一喊着。
展昭无奈地笑笑,说了声“就来”。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身影已经窜出窗外。
丁月华立在角落,一时间,握紧了拳头,面色寡白。
*
展昭与白玉堂去看尸体了,沈初一却没有跟着众人回开封府。走到一半的时候,沈初一说是有事要办,往沈府去了。大晚上的,众人还是放心不下她一人回去,便让一个差役送了她。
顺利回到沈府,沈初一给差役道了谢,便关上了沈府的门。
大门关上,看着空落落的宅子,一时间莫名的落寞在心口窜着。
她直径往后厅走,开门进去,然后从内里锁上,走进了“旅行者”号。
*
展昭回开封府已经是大半夜了,知道沈初一没在开封府是在第二天早晨。
案件很棘手,他还需要去寻找新的线索。一早,他就和白玉堂约好去盘问李栖。在去之前,他想和沈初一打声招呼,立在对方常住的客房门外,刚准备敲门,就听见丁月华的声音。
“展大哥?”
展昭看向声源,丁月华又继续。
“这房里没有住人的。”
展昭微微蹙眉,问:“沈初一呢?”
“沈小妹昨晚回沈府了,没有留宿开封府。”丁月华回答。
他微怔,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丁月华继续:“说是有事要办,我们便没有留她。”
“有事?”展昭沉默片刻,然后点头,“展某知道了。”
“多谢月华。”
顿了顿,他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展昭总有些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到底为何而生,但是……他想,一定是和沈初一有关。
*
李栖昏睡一整天,也是在今早才醒的。展昭和白玉堂来时,对方坐在床边发呆,时笑时哭,还没从吴素素的死讯中回过来。
看见展昭和白玉堂,他哆嗦了下,主动开口:“素素……真的死了吗?”
“对。”白玉堂说道,“而且死的很惨。所以,希望你将一切如实告知我们,早日找到凶手,让吴姑娘早日入土为安。”
李栖捂脸颤抖着,缓而说:“好。”
“你与吴姑娘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展昭问道。
李栖点头,问展昭:“大人,你如何知道?”
“你已经有很多天没去找过她了。”
李栖双眼通红,带着哭腔说:“是,如果我还是每天去找她,说不定她不会死的……素素,我的素素……”
白玉堂叹了口气,说:“凶手早就盯上了吴姑娘,你也不必太自责。”
李栖吸了吸鼻子,和两人说:“我和素素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不是我的家境,想来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妻子……五天前,我和她吵了一架。她说,她父亲托人来说,如果我愿意入赘,她父亲可以同意我们的婚事。我……我拒绝了,我堂堂男子汉,我怎么能入赘。我是李家的独苗,以后我的孩子也是要姓李的……”
“所以,我走了。我压着自己想念她的心,用自己骄傲告诉她,我不愿意……可谁知道……呜呜呜……”
说着,李栖终于跪坐在地,泣不成声。
“如果、如果……我同意了……素素……素素她……是不是根本不会这样……不会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待李栖的哭泣声渐小,展昭才又开口问。
“你和吴姑娘……可有夫妻之实?”
李栖一愣,然后瘫坐在地,许久,才沉重地点了头。
在这个时代,没有成亲便失去贞洁,大抵是女子最怕的。因为,一旦他人得知,她将会被千夫所指,会被人说不知廉耻。大抵,这也就是吴素素和钱三妻子的共通点。一个背弃丈夫,与人通奸;一个未成人。妻,先失贞洁。
狭小的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直到有人忿忿不平地来了一句。
“要了人家,凭什么不娶人家呢。”
是沈初一的声音。
“你活在这个时代,就要守这个时代的规矩。”
展昭身子一震,他猛地抬头看去。待看到门口立着的人后,脚步不自觉地往其挪了几步。他想要靠近她,最后还是理智地停住了步子。
沈初一直直地看着李栖,话还在继续。
“入赘有什么关系呢,孩子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她为你离家,为你弃爹,而你,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一时间,原本平静下来的李栖再次泪水溃堤。
如果、如果他还有一次机会,一定会选择,给她一个名分。
爱是得到,亦是给予。
可是这一点,他现在才懂。
第68章 嫌疑
待李栖平静后; 他透露,他是有见过一个奇怪的人的。
那天,他从吴素素的房内出来; 就看见有一名四五十岁的大伯立在房门口。看见他出来; 对方才装作若无其事般挪动步子。他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刚才在偷听!于是乎; 他开始注意这个长辈。后来得知,这个人是客栈老板请来给自家媳妇看病的大夫。
“后来呢?”白玉堂问。
李栖说:“后来……再看见这个大夫; 对方的表现很正常; 也没再撞见对方对素素有什么注意之处; 但就是觉得……每每与其对视时,总觉得有什么秘密被其窥破了一样。”
“那为什么说他奇怪呢?”沈初一歪头,刚刚李栖的形容词可是“奇怪的”。
或许是因为刚才沈初一那些话; 李栖回答时有些畏畏缩缩:“因为……他无论干什么都带着一副白布手套。”
“走路,诊脉,吃饭……甚至是去茅房方便,他都未取下过。”
“关于这一点; 奇怪的不止你一人吧。”展昭说,“也应该有人,亲自问过他。”
李栖点头; 说:“是的,那大夫说他有洁癖。”
有洁癖!
这不正是凶手的特征吗?
展昭立即问道:“你可知那大夫如何称呼,医馆在何处?”
李栖挠挠头:“我就知道姓朱,医馆好像离客栈不远; 具体几位大人还是询问一下流云客栈的老板吧。”
从李栖那离开,沈初一与展昭、白玉堂一同赶往流云客栈。
路上,白玉堂问沈初一:“沈小妹,你怎知我和猫儿在李栖这儿?又如何找来的?”
沈初一翻了个白眼,说:“王大哥和马大哥不是还在忙来喜村的案子吗,路过沈府我正巧看见他们,便问了熊飞的去踪。至于如何找来,这种问题白五爷您问着不觉得太弱智了吗?”
白玉堂瞪她,沈初一却笑得开心。
展昭轻咳几声,缓而开口:“小鱼儿,听闻你昨晚回沈府有事?”
沈初一眨巴眨巴眼,说:“对啊。”
知道他会问,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你们这起喜服连环杀人掏心案,我觉得挺棘手的,就回去翻阅典籍还咨询了一下专家希望能给你们一些启示。”
“回去?”展昭蹙眉。
“嗯,回了未来一趟。”沈初一笑嘻嘻地说,“但重点不应该是我有什么启示吗?”
白玉堂配合地问她:“那有什么启示?”
“凶手这种有预谋有布置的杀人,杀人计划一定是盘旋在心很久的。他一定受过感情创伤,通过这两起案件的共同点可以看出,让他受伤的一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不检点不自爱的女人。他犯案很冷静,在生活上是应该有所阅历,甚至于,常看见血和伤口。”
“所以嘛,我觉得那个大夫很有可能就是杀手啊。”
“有没有可能,要看证据。”展昭睨了她一眼,说。
“是是是,展大人说得极是!”沈初一笑嘻嘻说,缓而她歪歪头,若有所思地开口,“其实吧,在我们未来,恋爱是很自由的,思想也是很开放的。像没有夫妻之名,先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很常见,也很自然。”
对于沈初一说的,展昭和白玉堂都是震惊。毕竟活着的时代背景不同,想法上自然会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沈初一及时将话题收回来:“常见自然也不是咱们的事,所以呢,我们还是得用严谨的态度看待问题。”
“咱们?所以沈小妹你和我们应该是想的一样咯?”白玉堂歪着头问。
沈初一干笑着说:“是啊,我现在是古代人嘛。”
“好了。”展昭沉声开口,声音有些不悦,“马上就到流云客栈了。”
说着,脚步走快了些。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说:“猫儿,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马上就到了,又没让你一步到。”
有风拂过,吹起发丝衣衫。
沈初一忍不住抖了抖,然后轻呼一口气,也笑嘻嘻地加快了步伐。
*
据客栈老板说,帮他妻子看诊的大夫名叫朱振兴。老板说,他并不觉得朱大夫奇怪,戴手套是对方的习惯,又不是一时兴起。从他第一次见朱大夫的时候,对方就是如此了。而且,对方性格温和有礼,一点都不像是会拿刀杀人的人。
朱振兴的医馆的确离客栈不远,两条街的距离,走路一炷香都不用。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