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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朱振兴的医馆的确离客栈不远,两条街的距离,走路一炷香都不用。

  到达朱大夫的医馆时,对方出门看诊去了,看店售药的是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朱大夫去永兴街帮葛家小姐看诊去了,早间去的,几位等等,估计也快回了。”

  “小兄弟如何称呼?”白玉堂随意找了位子坐下,漫不经心地问。

  小伙子腼腆地笑笑,说:“我叫刘善,几位大人叫我小刘就好。”

  “朱大夫平常都在店里吗?”环视店内一圈,展昭开口询问。

  “朱大夫经常出诊,倒是不怎么待在店里。”刘善说,“朱大夫看病的本事好,大家都喜欢找他看病。各位也该知道,现在都喜欢上门看病,还有谁是来咱医馆给看的啊。”

  沈初一靠在门边,一边看着外边人来人往,一边在听屋内的谈话。

  展昭继续问:“朱大夫平日住在何处?”

  “就在医馆这里,后边院子里的小屋就是他的房间。”

  “朱大夫不回家的吗?”

  刘善垂头,叹了口气,说:“几位大人不知,朱大夫他是一个人,这医馆就是他的家。”

  “一个人?”展昭眉毛一挑,直径看向刘善,“他妻子儿女呢?”

  “听说几年前都被大火烧没了……”

  “咳咳。”门口的沈初一咳嗽了几声,及时打断屋内的谈话,因为她看见不远处,一位背着药箱戴着白手套的男人正缓缓而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朱振兴。

  果不其然,刘善看到对方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将其领到门口,才介绍医馆里的人:“朱大夫,这几位是开封府的大人。”

  “开封府?”朱振兴一脸茫然地看向展昭,问,“是府中有人生病了吗?”

  展昭礼貌摇头,回道:“并非,我几人前来,是为了流云客栈的事。”

  “流云客栈?”朱振兴想了想,缓而点头,“我是有听说那里出了事。”

  说着,他放下药箱,然后对刘善说道,“小刘,怎么没给几位大人沏茶?”

  “我这就去!”刘善说着,就跑到后院准备去了。

  朱振兴让几人坐下,自己坐在展昭身边问:“展大人,是要问我什么事吗?”

  “朱大夫可对住在流云客栈的吴姑娘有所印象?”展昭问道。

  “如果问的是那位常有男子相伴的吴姑娘,我倒真是有些印象。”朱振兴不屑地笑了笑,说,“毕竟嘛,一位未出阁的姑娘与男子如此亲密,还真会让人多瞧几眼。”

  朱振兴话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听说朱大夫有洁癖?”白玉堂睨着对方手上的白手套问。

  朱振兴随着白玉堂的眼看自己的手,缓而笑了笑:“说出来也怕几位笑话,我确是有些怕脏。”

  “那血呢?”沈初一问,“朱大夫怕不怕?”

  朱振兴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沈初一,缓而说道:“血我倒不怕,只怕手上沾了血。”

  沈初一挑挑眉,看向展昭,不准备问了。

  展昭默契地接她的话继续:“衣服沾血呢?”

  “那得立即换掉。”朱振兴说。

  “朱大夫,您如此介意血水,看病的时候会不大方便吧。”

  “是会有些问题,但也克服过来了。”

  朱振兴对于几人的问题,可谓是相当配合、知无不言,甚至都不问一句为何要问他这些。

  也不知他是内心坦荡,还是早有准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想了想,开口:“那几年前那场……”

  话刚说出几个字,突地有人闯进医馆,打断了展昭。

  “展大人,白五爷,沈小妹!我可找着你们了!”

  来人是张龙,喘着气,明显是跑来的。

  他喘了几口气,才忿忿地说。

  “又死人了!”

  *

  案件发生在永兴街一民宅内,死者为女子,却不是这宅子的女主人。而发现尸体的,正是家中的女主人。

  同样是喜服加身,同样是上吊而死,也同样的……掏心装盒。没想到,连环案的第三名死者,来得如此之快。

  张龙领着几人进了这宅子内,里面早已被开封府的人围住,不允许人随意往来。宅院挺大,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生活并不拮据。尸体是女主人在自己卧房发现的,她看到时,差点没吓晕过去。叫来了丫鬟仆人,镇定心神后立即就报了案。

  屋内因为窗户紧闭,所以昏暗少光。展昭在门口只探了个头,就看见了里边放置在地大红的身影。他心中惊骇,转身对后边要跟进来的沈初一说:“小鱼儿,你在外边等我们。”

  沈初一“诶”了一声,问:“我也想看看现场。”

  展昭蹙眉,对她摇了摇头。

  沈初一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就在外边。”

  展昭点头,随后迈步走进,白玉堂和张龙紧随其后。

  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身体禁锢着红色喜服,苍白的脸上是惊恐的表情。

  展昭抬头,果不其然,那里挂着一条白绫。

  他查看了一会儿尸体,又在房间走了一圈。这里与客栈的清洗点同样是房间里的浴盆,在床边,同样出现了装有心脏的木盒。

  他揉了揉眉心,站定一会儿,才问张龙:“此府主人可有说……这女子是何人?”

  “咳咳。”张龙清了清嗓子,怪不好意思地说,“说是男主人外边的小情人。”

  “小情人?”白玉堂啧啧两声。

  张龙继续:“听说是葛家一个丫鬟,赵虎带人去那边问了。”

  “如此看来,我们所找的共同点没有错。”展昭说道。

  白玉堂点头,缓而说:“也真是奇怪了,葛家的丫鬟怎么会在这家宅子出现呢?”

  他把玩着扇子,悠悠继续。

  “凶手如何自由出入这宅院的?又如何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做到杀人于无声呢?”

  一时间,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难不成凶手就是这个宅里的人?或者凶手和这里的主人来往颇深?……

  而门口的沈初一,则是完全不在状态地问了一句。

  “葛家丫鬟?葛家?我怎么觉得这个姓很耳熟呢?在哪听过呢?”

  第69章 情人

  经沈初一一提; 众人也都觉得有些耳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展昭,他蹙着一双眉,说:“方才刘善说过; 朱大夫前去给葛家小姐看诊。”

  “猫儿这么说; 我倒是想起来了。”白玉堂说道,“那刘小哥也是提了; 葛家也在永兴街。”

  “这么巧?”张龙问。

  “只怕不是巧。”展昭眯起眼,声音略沉; “而是蓄意。”

  “这么说; 真和朱大夫有关?”沈初一靠在门边; 歪着脑袋问。

  “嫌疑是有的。”白玉堂说,“就看证据了。”

  说着,他看向展昭。

  “猫儿; 你在这边询问情况,我去葛家看看。”

  “好。”

  展昭应下,白玉堂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展昭在现场转悠了一圈,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让张龙看着现场; 自己领着沈初一去问询府中相关人士。

  此为赵家府宅,男主人名为赵冲,每天外出奔波; 回家的时日极少。赵家都是女主人管,女主人名为刘良,膝下并无子嗣。

  管家将展昭和沈初一领到前厅,刘良坐在主座; 正微喘着气,抚着自己的胸口。明显,她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展昭先是与对方拱手作礼,才发问:“赵夫人无碍吧?”

  刘良点头,无奈地说道:“无事,就是看着如此场面有些不适。”顿了顿,她垂眸感叹,“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在我的房里杀人……”

  “平日我们奉公守法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我从来不与外人结怨的,凶手怎么就看重了我房间呢……唉……”

  “凶手杀了您丈夫的情人,大概是在向您邀功。”沈初一猜测。

  “邀功?”刘良赶紧摇头,“我可不敢杀人……平常可是连鸡都不敢杀的……”

  “可是赵夫人,重点不应该是……死者是您丈夫的情人吗?”展昭问道。

  刘良咬了咬嘴唇,说:“我知道……”顿了顿,补充,“我早就知道了……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未想过找那小妮子麻烦……我丈夫……在外做生意,对我的事并不上心……”

  “早就知道?”

  “对。”刘良回,“他早就带回宅子里过。那些风流韵事,这个宅子也曾有过。”

  “这你都能忍?”沈初一咂舌。

  “男人嘛,总是多情。他若想娶那小妮子为妾,我并不反对。只不过……对于他所作所为,还是有些恼的……”

  对于刘良说的话,沈初一并不以为意。

  什么叫做男人总是多情?

  花心就是花心,还整着那么好听干嘛?

  沈初一的反应,展昭看在眼里。他微微垂眸,与刘良说:“男人也并不总是多情。有人的情,是专于一人身上的。”

  沈初一一愣。

  她看向展昭,对方却是没有看她,直接将话题扯回。

  “方才查验尸体,死者死于昨晚,但却于今日发现。赵夫人你,一晚上都没回房吗?”

  刘良点头,说:“这几日我回娘家了,今日才回来。”

  “回娘家?”

  “是,前日是我母亲的寿辰。”

  “原来如此。”展昭明了,转而又问,“那这些日子谁有权出入您的房间呢?”

  “我不在家,下人们应不会来我的房间。”刘良说,“若要细查,还得问管家了。”

  刘良看向管家,对方立即开口:“小的这就去查问,到时候将人带来与夫人和展大人几位。”

  管家说完,与几人鞠躬后离开。

  展昭想了想,问刘良:“赵夫人可与朱振兴大夫有往来?”

  经现场查看,死者是在房间里被杀死的,凶手应是将死者迷晕后带来此地。

  能够随意出入赵宅,或者说是能够出入而不被发现,想来这个人要么有身份要么有能力。

  但嫌疑人朱振兴,看起来并没有拖人翻墙掩人耳目的能力。

  听到朱振兴的名字,刘良明显吃了一惊,转而回道:“当然有往来。朱大夫为人好又正直,我们都是找他看诊的。”

  “那他这几日有没有出入赵府?”

  刘良摇头,并不确定。

  正说着,突地有人冲了进来,面色慌张,说话也是颤抖着:“夫人,有人死在咱们家中了?快封了那房子,以后我们再不用了,实在太晦气了!”

  来人正是赵宅的主人,赵冲。

  他一身生意人打扮,看样子才得到消息,来得匆忙。忙得连打听死的是谁,都没有时间。

  沈初一撇了撇嘴,说道:“不是有人死了,是有情人死了?”

  听到沈初一说话,赵冲微怔,这才看到展昭和她。

  开封府大名鼎鼎的展昭他自然认识,赶紧拱手行礼叫了声“展大人”。转而看向沈初一,问:“不知这位是?”

  “办案的。”沈初一言简意赅三个字。

  赵冲看向展昭,展昭回以点头。他便立即对沈初一拱手:“是在下失礼了。”

  沈初一咳了咳,又重复之前的话:“赵老爷,你家是有情人死了。”

  “情人?”赵冲不明。

  刘良垂着头,一脸窘迫。

  展昭好心解释:“死者是葛家丫鬟,据说,是您的相好。”

  赵冲吞了口口水,不可置信:“葛家丫鬟,我的相好?”他看向刘良,对方若有所思,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