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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是因为最近和父母闹了点小矛盾,出门之前没有跟妈妈说再见?

  还是因为他教训了一下欺负同学的孩子?会不会是当时说教的语气太重了?

  还是因为……

  凤长太郎越想越挫败,原来他竟然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情,如果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好好的挽救。

  对了,是不是因为他拒绝了那个女生。

  可是其他的事都可以亡羊补牢,这件事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凤长太郎不能因为同情或者一切非喜欢的感情而接受了对方的表白,这样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是一种不尊敬和不认真。

  说起来似乎拒绝的时候有些坦率,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跟人家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值得更好的对待……

  网球社门吱呀的开了。

  平时的网球市场总是吵吵闹闹,这么一点声音根本就听不到,可是眼下安静的要命,就连轻轻的呼吸声都好像是很大的噪音。

  凤长太郎努力屏住呼吸,不让自己被对方发现,身体却不自觉的发抖发颤,连带着柜子也有些微的反应,他连忙抱住双膝,紧紧的靠在柜子上。

  一步,两步。

  它来了。

  柜子门被用力拉开,凤长太郎紧闭眼睛,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光明,他有些怔然,视野中依然一片漆黑,开的是旁边的那个柜子。

  凤长太郎也不敢生气,就这么憋着气一直到他觉得自己脸色都憋红了的时候,终于又想起了离开的脚步声。

  他慢慢的放松身体,靠在柜门上。

  这场可怕的梦境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啊?太痛苦了。

  现在是一直呆在这里还是出去,凤长太郎想了想决定还是出去,毕竟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万一对方找到尅acず痛蠹遥仓荒茉谡饫锸裁词虑槎疾恢馈?br/>

  凤长太郎打定主意要离开,可是他的手一碰到柜子,又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停留在外面守株待兔。

  于是他又等了一会儿,心里默默数完了好几百只羊,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一点声音了,这才站出来。

  这个地方和现实中的网球社装饰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却让凤长太郎提不起丝毫的亲切感,而是满满的恐惧。

  镜子,这个房间中到处都是镜子。

  那些镜子里忽然出现了无数张脸,朝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房间的中央,慢慢的凝实出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凤长太郎大脑里的指令终于传导到四肢,他没头没脑的冲出了网球室,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跑起来,身后那个东西却始终紧贴不离,就好像无论怎么跑,都跑不出对方的手掌心,他的情绪濒临着崩溃,一转角,迎面撞上一个人。

  看身形也是个女孩子,凤长太郎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直接拉过了对方的手一起往前跑,直到跑出了网球场,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这才有心思看被自己牵出来的女生。

  “啊!”

  凤长太郎腿一软:“妖怪,你是妖怪!”

  女生脸上覆着一片一片的金色鱼鳞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将整张脸盖住,额头上还长了两个尖锐的像角一样的刺,脸上唯一可见的是那双眼睛,赤金的耀眼,一看就不像人类的眼睛。

  被这么指着喊了一声,对方好像也没有什么动怒的意思,反倒是凤长太郎收回手,觉得有点抱歉。

  “走……”

  这声音沙哑沉闷,就像久旱不雨的地区干涸的土地长久没有受到雨水滋润,凤长太郎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意外的,他对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害怕的感觉。

  凤长太郎小心的问了一句:“什么?”

  女生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走……”

  似乎死死的压抑着什么东西,她对自己好像没什么恶意。凤长太郎压住心里的害怕:“请问妖怪先生,不,小姐,你知道我的那些同伴们他们在哪里吗?我和他们失散了……”

  凤长太郎后退几步。

  刚才看上去恐怖的脸庞,现在更加恐怖了几分,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现在已经渗入了几分黑色杂质。

  人类的十指上,生出了寒光冷冽的利爪,她两只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的动弹了一下,水泥的地面就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股浓烈的震慑和杀气扑面而来。

  比起刚才,现在这个人看上去危险很多,凤长太郎不敢再轻举妄动,求生的本能让他转头离开,可是身体却被定住跑不了了。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凤长太郎看着对方一爪劈了过来,那手爪锋利到将空气都劈破,只要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定就能整个的首落,他闭上眼睛,不远看见自己身首分离的场景。听说脊椎动物在头脑落地的一段时间里还有反应,要是看见那种场景,他一定会害怕的。

  耳边传来哧啦的一声,凤长太郎还以为自己的身首已经分离,睁开眼,女生已经收回爪,十指紧紧的扣进地缝里。

  什么都没有变化,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断。

  身体好像也能动了。

  难道是对方劈空了?然后自己死里逃生?

  他也顾不上其他许多,匆忙的转头就跑,再也不敢回头耽搁一点时间。

  ……

  镜妖的身体在半空中被一分为二,临死前的怨恨让它充满了怨毒,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

  ——你这个女人不会好过的。

  ——你也是妖怪,难道还期冀着和人类度过一辈子吗?别笑话了。

  巧巧慢慢把手指从地缝里拔出来,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被黑暗浸染。

  她偏过头,轻笑了一声:“嗯?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大言不惭。”

  镜妖挺着重伤累累的身躯,还欲作声,却看见这个面覆鳞片的女人走过来,举起手,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收回手的时候,手里躺着一颗心。

  镜妖脸色惨白。

  “心脏可是大补的东西,早点吃掉,就可以早点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她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像捧着一个苹果,小口小口的咬噬着,也不嫌腥味厚重:“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在顾及什么,虽然口感差一点,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她冷眼看着被吃掉心脏的镜妖,尖锐的叫一声,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四面八方都散落着生机,巧巧用手帕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就随意将帕子扔到地上,那是一张黑底金纹的手帕。

  捉迷藏的游戏开始了。

  她当鬼。

  其他人可不要被轻易找到呀。

  第70章

  好累。

  凤长太郎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快的速度拼命奔跑; 他不知道自己的体能素质原来还能达到这个极限。

  看来平时训练的时候还是钻不少空子,没有认认真真的训练,如果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绝对不会再放松自己。

  毕竟现在可是在玩命啊; 要是跑不赢对方的话……凤长太郎慢慢停下来,他觉得身后没有人了。

  会不会是去找迹部景吾他们了?那样的话大家该怎么办?

  周围的景象迅速发生变化; 原本颠倒过来的事物现在迅速的恢复,建筑楼上挂着的名字; 树枝的指向; 所有的左和右……凤长太郎胸前的校徽也变成了正的。

  已经恢复到正常世界了吗?

  不; 还没有。

  这里只不过是恢复了正常的左右,可是气氛却比之前更加浓烈可怖,那种随时可能夺走生命的威胁依然还在; 他们还是没有离开这里。

  有轻微的声音。

  凤长太郎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阵。

  他有绝对乐感,这个东西放在平时也就是能辨认乐器的音阶,能感受出各个音高之间极细微的差距; 但是同时他的听力也相当的好。

  是一首歌谣。

  ***

  那些东西都恢复成原来模样的,并不只有凤长太郎一个,只是他们也没来得及高兴; 接下来不管怎么走,往哪个方向或者走多远,最后的路都只通向一条。

  他们无可奈何绕回原地。忍足侑士说:“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

  因为只有一条路,所以几个人走着走着都走到了一起。

  他们是朋友; 脑子里想的东西也都差不到哪去,与其一直呆在一个地方被动等待瓮中捉鳖,不如主动想办法找到逃出去的契机。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年轻,脑子里的想法太简单经不起任何推敲。

  眼下的情况绝不是玩密室逃脱,随随便便的就可以轻松找到出路,一不小心,说不定连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迹部景吾缓声说:“算了,不要再跑了。”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芥川慈郎声线有些颤抖:“我不想就这么留在这里……”

  忍足侑士安慰:“我们留在这里,当然不是坐着等死的。”

  等他听见慈郎把话说完就无语了:“我还没和文太吃那家店的蛋糕……”

  迹部景吾半无奈半好笑打断他:“一直跑下去不是什么办法,既然对方千方百计把我们留在这里,就不会一直躲在幕后。”

  逼到绝境处,迹部景吾反而放松:“桦地。”

  桦地崇弘从一边的教室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副副的网球拍,还有网球。

  “这是哪里来的?”

  迹部景吾并不好解释他的直感,最好的防卫就是主动攻击,实际在他们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个楼的时候,他就想起在这个地方自己曾经还有一个用来放备用网球和拍子的仓库。

  “拿着。”

  几个人很快就了解了他的意思,拿了拍子和球到手里,尽管不知道这个能派上几分用场,但是多少也是个防身之物,他们最趁手的也就是网球。

  可是对方又不是人类,说不定连身体都是虚幻的,拿网球打过去真的有用吗?

  不过眼下也想不了别的方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多多少少稳一下心。

  “用这种东西来对付我,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凭空中出现一道沙哑的声音,把几个人吓得差点魂不附体,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球和球拍。

  拍子却像软泥一样,轻轻的就陷下去,网球也变成了细沙样的东西,一用力就从指缝中流走了。

  声音忽然出现,是音质极好的环绕音,分不清是从前后左右哪个方向出现的,听上去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又像一个坏了嗓子的年轻女人。

  众人都警惕起来,心里依旧害怕,可是爱极生恨,怕到一定程度时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有一丝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这个地方的天气是阴天,没有任何阳光,出现的这缕阳光显得很蹊跷。

  迹部景吾忍着眼睛的不适,努力向有光亮的地方看过去,却看到了一双腿。

  腿长又白,比例极佳,瘦不见骨,恰到好处的弧度极其流畅,像一笔勾勒。

  可现在不是什么看腿的时候。

  他忍着到眼眶边的泪水,眯起眼睛,腿的肤色在光线下显得晶莹剔透,白皙细致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链子。

  好像是红线串着的铃铛。

  这光就好像是人造似的,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就很快熄灭,视野里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但是迹部景吾却感觉对方朝自己走过来。

  他似乎听到对方骂了一句。

  ——该死的阴阳师。

  对方停在他面前了,可是迹部景吾却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