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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阅读

作品:锦衣为王|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6 17:42:38|下载:锦衣为王TXT下载
  一十的传授了去。

  别的事,还犹可保密,种地的事,怎么种,怎么弄的好,张佳木却是巴不得人人都知道才好,恨不得用布告而广而告之,有人来上门学,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

  而且,事实也简单的很。

  不外乎是选种,深耕,头前这两步要做好了。再后是挖井、引水渠等水利工作要做到位,做好了。

  再然后,则就是积肥,可以用养猪、鸡、鸭等办法,当然,要圈养。还有,要紧的是大量挖砌鱼塘,积攒鱼泥。

  江南的地高产,就是因为挖出塘泥来就是上佳的天然肥料,再加上水利充足,人再不懒,肥料足,哪有不高产的道理?

  事实上,中国人就是天生的农耕民族,有一块地就想着要种点儿什么,哪怕就是后世物质极为丰富的时代,也是如此。有一块地,再有水,有肥,想教中国人不种地,不种好地,也是一件极为为难的事了。

  陕北和代北那里,就是因为高原缺水,又没有河泥,所以亩产只是江南的十分之一,有时候连十分之一也不到,人真是苦极了。

  用张佳木的法子来积肥,引水,虽然不能彻底改变一地的生态环境,但大约能做到增产增收,这还是有把握的。

  这些话,要是没有实绩在前,说出来人不当回事。事实上,中国单户的农民如果是有自己的耕地,侍弄起来极为精心。如果种的是官田,或是给人当佃工的话,那可就没准了。而且,田主不发话,底下人也不能乱弄,张佳木这里能成事,是因为农庄制度,所有的地是他的,人也是他的,他可以搞集团化工业流程式的种地法,节省成本,高产高效。

  至于那些权贵勋戚们来寻高产增长的办法,张佳木自然乐意传授。

  他们的收入增加,也就是这个庞大帝国的实力增加。况且,勋戚贵人们的收入增多了,也能待出力的佃户们好些,这样,这个帝国统治的基石,也就能更牢靠一些儿了。

  “大人胸襟广阔,”徐穆尘听到这儿,敬服道:“其实文人总觉得武人只求富贵,只有读书人才胸怀天下,救世济民。其实,这是无知的自负,愚蠢之极。也因为这种偏见,生了多少意气出来。其实,盛唐之时的制度最好,边将成功者则能入朝为相,朝中宰相也可出为节度大帅,允文允武,文武并重而不分,这才最好。”

  明明说的是种地,他却扯到文武之分上来,但张佳木极为赞赏的看一眼徐穆尘,夸道:“你确实说对了,我的意思就是,武夫一样能做经世致用之学,并不是文官才能在这种事上出风头。”

  “还有,”他紧接着道:“我做生意,总有人说我与民争利,说东说西的,很多不好听的废话。倒是这里,任是再挑剔的人也不能说我种地种的好也有错?坦白说,我现在还算年轻,将来也不知道能做多少事。但如果能在直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这几个省推广开我种地的法子,叫亩产能上得去,百姓日子好过一些,我这一生,也算真真切切做成了一件事,将来闭眼之时,也不枉来这里走一遭了。”

  他激动之时,说话颇为不妥,不是“来世上”而是说“来这里”,好在,徐穆尘也是满腹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词语音意思的不同,他只是向着张佳木忧心忡忡的道:“大人,收成再高,怕百姓也未必能过好日子。”

  “怎么说?”

  “宦官,贪官、豪强、劣绅。”

  “倒没有这么绝望罢?”

  “大人”徐穆尘加强语调,冷然道:“从天顺元年到现在,各地起义数百起,过万人以上的就有数起。陕西的王斌,烧了栈道,盘踞关中,调集了三万多官兵,马步并用,这才把他给弹压下去。我去查过他起义的原因,川中富庶的很,但田租叫田主收到八成左右,有的甚至是九成,少收的也有五六成,百姓一年辛苦,全是给他人效力,自己家里只能是小春时多卖些力气,做杂活,砍柴,打短工,种些菜去卖,换得杂粮,比如小米之类,平时吃饭,用米糠和野菜充饥,就算这样,官府催科,征发,百姓造反,是着实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张佳木颇为烦燥,只道:“这些容我去查,为害地方的官儿,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那么,圈地的权贵呢?这其中,有宫中的大官,有大人的好友勋戚,请问,大人如何料他们呢?”

  “我一并奏上,谁多圈地,我就弹劾谁”

  “那么,要是皇太子,皇上也圈地呢?”

  “……”

  “大人?”

  “别说了”张佳木大为愤怒,喝道:“你出来是和我吵嘴来的?”

  “不是。”徐穆尘面色平静,摇头道:“学生在外历练这一年,见识了太多在京中见识不到的东西。大人,恕学生多嘴,您在京中久了,很多事情只在纸上瞧着不成,得亲眼看看,才能切中要害。现在国朝已经直往下坡走,当然,说一时半会就亡国倒也不会,再拖百来年才病入膏肓,到那时,药石难救,不过捱日子罢了。”

  张佳木默算一下自己大约记得的明朝衰败灭亡的时间,倒是和眼前这书生所猜度的差不了多少,他心中暗叹,脸上也回过颜色,拍了拍身边田埂,向着徐穆尘温言道:“坐下细细说吧。”

  “是,大人。”

  虽然是坐在田埂地头,徐穆尘仍然礼数充足。谢坐之后,这才在张佳木身边坐下来,然后才语气沉痛地道:“大人,学生游历干办大事也不短时日了,冷眼看来,大明现在已经是由盛转衰的关键,有三大亡国隐忧,已经到了危及大厦之时,不善加解决,则积重难返,以后想改亦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趁着现在国力还强,人心也没有彻底毁坏时来着手,比以后再来做这些事,要强的多。”

  “是的,是的”徐穆尘大为感佩,他道:“大人一语中的,学生就是这个意思了。”

  “那么,你来说说是哪三大隐忧。”

  “是”

  徐穆尘想了一想,便又亢声道:“第一大隐忧,则是适才说起来的土地兼并。大人,远处不说,京畿这里你也晓得,兼并已经越演越烈了。石亨和曹吉祥门下几千武官,各人都出来跑马圈地,每人名下多则数万亩,少也有几百亩,阡陌成片,都已经尽落权贵之手。再有,皇家也开始圈地,大人几次给皇太子献地,皇上都很高兴。试问:皇帝都是这样,如何能抑制兼并?”

  “这……”张佳木沉吟了一下,觉得也无法替朱祈镇来解释这一件事。他也算是局中人了,知道皇帝有时候也真的是手头窘迫,内承运库有时候也真没钱。几次三番的连在京武官的工资都开不出来,皇帝也是想多设法弄点私房钱。但这个理由也不能成其理由,所以想了一想,干脆不解释了

  他又问道:“那么,第二是什么?”

  “第二么,就是边防”

  “边防似乎还好?大同石彪虽然不是什么良将,但防御备边还够格。你大约还不知道,陈逵都督因为在延绥击败保喇已经积功封爵,辽东一带,兀良哈虽然入边,但动静连保喇也不如呢,我看,边防这一条,不算什么大患吧?”

  “大人,”徐穆尘冷笑道:“我看大人见识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第4o6章 盛衰

  “怎么?”

  “现在只是鞑靼内乱,等他们有新汗王,就是咱们北边吃紧的时候了。这还不算,弃大宁给兀良哈,是太宗皇帝手里的痛事,也不提了。前一阵,永昌、甘州的官兵被北虏打的大败,所幸凉州都督毛忠还算厉害,顶住了这个浪头。现在,北虏有议和之意,而且已经在暗中接触,如果允了北虏的求和,那么,就会允他们从兰县入贡”

  “什么?”张佳木大为吃惊,怒道:“谁说的?”

  “此事还只是风传,”徐穆尘仍然是平静如常,只道:“学生听人说起时,也甚为吃惊。但是,大人试想一下,如果保喇从此入贡,以皇上的性子,是不是会允他们从兰县入贡?”

  “这,”张佳木迟疑了一下,终道:“大约会允。”

  “一定会允”徐穆尘语气中的鄙夷之意藏都藏不住,大声道:“从兰县入贡,和大同入贡能比么?大同士马为天下精锐所在,官兵带甲十几万,步骑火器俱全,鞑子进来了,看着也怕,岂能为祸?兰县那里,是什么地方?一路进来,烧杀抢掠地方官想管亦管不成,岂不是放开门户,由人深入?”

  “这也不算什么”张佳木代徐穆尘说道:“兰县是河套的入口”

  “是的”

  徐穆寺索性站起身来,几乎是用吼的语调大声道:“兰县乃是河套的入口。河套那里,是我太祖高皇帝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抛洒了多少汉家儿郎的热血性命才从蒙古人手里抢了回来。自从宋人失了河套,咱们受了多少屈辱,那里水草肥美,便于放牧,耕作也肥沃,这样千里宝地,要是允了北虏从那里入贡,每次来几千,年年入贡,不要十年,河套就不复为汉家所有了”

  “确实,诚然。”张佳木也大为激越,只道:“有此事,我一定会大力反对。”

  “就怕朝臣为了尽快建功,以大人一人之力,敌的过满朝文武么?”徐穆尘冷然道:“皇上的性子,也是怕事,多事不如少事的心思。他复位之后,最担心的就是权位是否保的住,别的事,是一律不理的。”

  说到这,徐穆尘的脸色转为沉痛,只道:“这就是第三了,官风。”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张佳木慨然道:“皇上复位,连皇弟也杀了,不是我,于谦范广也难遭毒手。有我在,还有一点风骨的大臣保了下来,比如陈逵和耿九老之辈。当然,还有年富这个兵部尚书。”

  “但亦不多了”徐穆尘道:“六部之中,吏部王老尚书也退下来了,胡尚书亦告了老,靖远伯已经被排挤的不问外事,除了一个年富,六部尚书都是些什么人”

  “李贤和彭时还不坏。”

  “是的,”这一点徐穆尘也是认同,不过,他还是冷笑道:“彭时号称是正人,不过也不能和以往的大臣比操守了。于少保在京时,大家的汤饼会就只是汤饼,请次客,所费不到十金。前一阵子,彭时给小儿做汤饼会,所费不下百金,而且贺客十之八九都坐轿子而来,大人,不要说二十年前了,十年前的京师官场,是这个风气么?”

  “这,你不说我倒真没放在心上。”

  “潜移默化。”徐穆尘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所谓细雨润物无声,官场变化,大约也就是这样了。以往的质朴之风已经渐渐不见了,坐轿子,穿绸缎绫罗,享乐无度,不问正事,不理政务,反正上朝嗑头,下了朝养精神,等着分银子,京官做事,渐渐都是这样了。李贤虽然是正人君子,也是能臣干吏,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是没有办法阻此颓风了。”

  “岳正如何?”

  “大人是在说笑么?”徐穆尘噗一声笑出来:“此人自保也难了,我看,他在内阁的日子是屈指可数了。不要说勋戚权贵们厌了他,就是皇上也早就不喜欢他了。太过古板方正,连自己学生也不能亲附于他,一味的从书本上来处事,如此颟顸,这怎么成。依我看,最近数月之类,他就要出外了。”

  “你猜对了。”

  “什么?”

  “有御史攻岳正,皇上已经深厌于他。当初叫此人进内阁,是为了牵制徐有贞。皇上大约也没有想到,徐有贞没到几个月就倒了台,首辅就让给李贤了。李贤此人,皇上很爱重,也信任。何必多一个迂腐的岳正来掣李贤的肘?奏书一上,皇上就准了,已经叫岳正出外,到南昌府当知府去了。”

  “果然,果然”

  “兼并,边防,官风。”张佳木沉吟道:“其实这只是三大宗,有一些事你没有说出来罢了。”

  “是的,大人英明。”

  其实再说下去,就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就算是强项如徐穆尘,他也不敢了。茶马盐等项,由权贵操持,还有钱庄,质铺等等,这其中,不少都是张佳木自己的手尾。

  别的不说,就是缇骑和卫中的几千匹好马,就算均价是三十两一匹,这得是多大的一笔开销就凭锦衣卫一个卫,没有朝廷支持,这样的投入是断然支持不下来的。

  事实上,徐穆尘也自觉就是从这里看出了张佳木的心思。如果一门心思当纯臣,或是干脆就当田舍翁,那么现在弄的这些就是弄险了。在辽东的边境贸易,奴尔干都司旧地的经营,私挖人参,私开金矿,出海贸易,哪一条露出来,都是满门抄家的重罪。

  再有买战马,练缇骑,扩充内卫力士,保密局的校尉,全卫人数暴涨,而且不比以前的良莠不齐,新收的人选几乎全是各地的豪杰之士,其中有不少都是不安于人下的那种。

  还有鲍家湾林立的高炉,打造的铠甲兵器源源不断,要是安心当鹰犬纯臣,或是富贵自污,又何必弄出这么多遭忌的东西?

  要知道,在皇帝和太子身边的经营和皇家驸马的关系,张佳木的权位已经是牢不可破了,如果只是为自己的富贵的话,根本不需要再做这么多事了。

  既然所谋者深,那么,徐穆尘则觉得劝谏的话,对自己和对张佳木的智商,都是一种严重的伤害和侮辱。

  “你果然进益了。”

  半响过后,张佳木才又没头没脑的夸了这么一句。

  徐穆尘微微苦笑,刚想谦谢两句。不过,张佳木便又道:“那么,我要请问,你今天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这个……”就算是徐穆尘,也不得不谨慎小心起来。

  如果说张佳木一人能改变这些,以现行的体制来说,那是痴人说梦了。

  李贤这个备受信任,主持内阁的首辅都全无办法的事,难道一个锦衣卫使,就算是实权人物,又能有什么办法不成?

  “学生的想法……”徐穆尘咽一口唾沫,私下里踌躇满志,想了很久,并且在暗中已经和人联络过的想头,却是一句也不敢说出来。

  “不能说么?”

  “是的,大人”徐穆尘终下决心,道:“现在还不到说的时机。时机不到,说了徒乱人意罢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是为了叫大人早做准备。”徐穆尘笑了一笑,接着道:“不过,我看大人的反应,似乎很多事也在意料之中,并且也有了通盘的打算。说起来,学生先前自负的紧,总觉得看的多,经历的也多,大人在京师,有些事恐怕见不到。不过,现在看来,大人虽然没有直观的认识,但总的大局,却也是心中清楚的紧了。”

  “也未然如你所说。”张佳木甚是感慨的样子:“在你说之前,我倒是不知道,民间有不少地方已经困苦到如此的地步。我看,我总要有机会出京一次,认真见识一下才好。”

  “锦衣卫使还没有出京的成例在,”徐穆尘试探道:“只怕事情不会如大人所愿。”

  “事在人为么。”

  “对了”张佳木话锋一转,换过一个话题,向着徐穆尘问道:“有没有兴趣再出一次海?”

  “咦”徐穆尘大为诧异,问道:“大人嫌广州和泉州赚的太少?还请稍安勿燥,航路刚开通不久,关节也打通不久,总得一两年后,才见大利。依学生估测,三年之后,年入百万两以上,当不成问题。”

  “不。”张佳木摇头道:“银子是小事,老实说,我现在亦不怎么缺银子。各处都在赚钱,来钱的门道很多,海外贸易一线,只是为了更大的远图。你要知道,禁海,是最愚昧不过的事了,我的打算是,二十年内,废除海禁,当然,我自己的南洋贸易,只是这件事的先声罢了。”

  “学生就知道大人志不在那点银子”

  “是的,是的”张佳木大感欣慰,又道:“还有一件事,是关系到中国的前途大计,是华夏,是整个天下的危急存亡。”

  看到徐穆尘一脸震惊的样子,张佳木神情凝重,正色道:“你适才说三件事,关系到百年后的大明天下,我说的这件事,则关系到华夏的存亡。我要你再次出海,这一次却不是下南洋,是在南洋的数万里之外,那里是蛮荒未开化之地,但有一些种子作物,却是关系到华夏盛衰的关键之事”

  第4o7章 拜托

  “我懂了,”徐穆尘虽然不知道张佳木说的是什么,不过他还是适时地起身,深深一揖,沉声道:“请大人画给图谱模样,学生不远万里,一定去寻回来。”

  “好,好的很。”

  张佳木大感欣慰,也真的很感动。

  当时的人视出海为生死畏途,事实上,当时出海也确实是九死一生。官府严查禁绝还只是小事,出海之后就真的是生死多半要交给老天来决定了。

  当然,要是能弄出郑和宝船队那样规模的船队,一出海就是几万人,风险无疑就降低了很多。食物,饮水,补给,医药,当然,还有救援。

  郑和出海的时候,西方的航海运动还远没有开始,只处在理论阶段。就是这会儿,也还没有哥伦布和麦哲伦什么事儿,两人得在几十年后才能忽悠到贷款和投资,然后带着几艘破船大无畏的出海去了。

  西方的海洋运动开初就是带着殖民和商贸的强烈色彩,就是奔发财出去的。所以晚虽然晚,但上来就目的鲜明,不象郑和,规模大则大矣,但除了一个隐约寻找建文下落,还有顺道宣扬皇威国力的意图外,漫无目的,而且,宝船规模太大,成本投入太高,就算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也负担不起了。

  张佳木这一次叫徐穆尘出海,出的成本也不算低。船队大小船只二十余艘,都是闽海的老手,经常来回日本,吕宋等南洋诸国也常来常往,说起来,这么多好手,还是这么大的船队,在这一大片海域往来是几乎没有风险了。

  但海上波涛,哪里有万全的?

  而且当时的食物,饮水,都很匮乏,出海又是闯鬼门关,又是要吃想象不到的辛苦。南沙一带,风浪起时,新手十几天都不要想站起来,胆汗都吐个干干净净

  徐穆尘已经受过这么一回苦,徒劳无功,这一次一听张佳木说,就是慨然答应,张佳木也是不由得不心生感动。

  其实,上一次的辛劳,也是他记错了年代,没有弄清状况所致。

  现在是天顺二年,总要再过五十年左右,西方的船队才能到达南美,再过二十年,才到日本,吕宋等地。

  同时,烟草、番茄、土豆、玉米、橡胶等南美作物会渐渐传到南洋一带,再慢慢传入中国。

  明末时候,其实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种值土豆和玉米,但是没有官府的推广有和意识的栽培,这个过程很缓慢,已经无力挽救明朝衰亡的命运了。

  至于清朝,真是中了大满贯的幸运儿。在与明相争的时候,明因小冰河时期的天灾不断的衰落,而清统一北方没有多久,小冰河时期结束,同时南美作物推广开来,这才使得清初迅速恢复元气,人口暴涨,并且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

  所以,当然,这和康熙的“盛德”无关。

  徐穆尘一答应下来,张佳木便把自己已经备好的图谱递了过去,笑道:“来,全是在这里了,你若是能弄回来一半,就是天大的功劳,你不要不信,弄了回来两样,我就包你封爵一个伯爵还不够,准定叫你封侯就是了小徐,辛苦几年,换一顶侯爵帽子,你还是换的过的,很值了。”

  “大人,我一定尽全力。”

  徐穆尘虽然答应,但真没想到张佳木如此重视此事,当下更是凛然,连忙翻开图谱来看。

  这其中,自然就是土豆等物,连橡胶和烟草张佳木也画了在上。烟草虽然是恶物,但在几百年内,人类也离它不得,于其别人赚这个钱,不如自己早点设法为佳。

  橡胶更是极要紧的物资,只是暂且可能用它不上,先广为种值好了。

  至于土豆等物,则是最要紧的,这一层,也是写在图谱上,叫徐穆尘自己好生注意就是了。

  此去就是叫他们驶向南美大6,大约的航线,张佳木已经画给船队的几个船长老手,在这种事上,他也只能给个大约的方向,剩下的,就是看运气,天命,还有徐穆尘等人的能力了。

  对于中国人航海家们来说,远洋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郑和的船队已经到达非洲并接近好望角,远行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中国人自有指南针,摘星画图定位的办法,其中不少在后世已经失传,但在此时,闽浙沿海,一呼百应,找到几百上千弄海远洋的好手,并没有任何的困难。

  从这一点来说,也是叫张佳木感慨万分。

  此时虽然禁海,但绝没有后来禁绝的那么严厉,从南洋华人的数目就可以看出来,从洪武到隆庆万历年间,其实中国人出海并没有被真正的禁绝。

  泉州和广州仍然在不停的发展,海外的贡船一直不绝于途,奔走于道路。

  对外夷,中国向来是开放怀抱,以盛德来服远人。所以就算是此时的日本倭国,也是对大明心敬服之,就算是为了捞取好处,也是每年两次来贡,绝不耽搁。

  至于大明行人司往外国去的,那就更多了,明间的私下出海贸易,或是捕鱼,更是屡禁不绝。

  特别是福建地方,地少山多,而且土地根本谈不上是肥沃,所以闽人靠海吃海,要么捕鱼为生,要么就是出海行商,或是干脆移民海外,反正南洋土民好逸恶劳,放着肥沃的土地却挨饿受穷,华人一至,开垦耕地,勤俭持家,很快就兴旺起来,自成一番局面了。

  这会子还不算什么,要是在隆万年间,用洋鬼子的话说,中国皇帝如果愿意,可以用帆船修一条到马尼拉的海路,当时的中国海洋贸易之发达,商品经济之发达,民间之富,白银流入之多,简直就是叫后人难以想象的事。

  可惜,一切都在清初的禁海行动中彻底玩了完。三十里沿海不能住人,烧船,烧房,泉州被夷为平地,数十万人被屠杀。

  从那时起,中国就和远洋航海彻底挥手告别了。

  在此时,张佳木要做的便是绝不能让此等事在自己眼前有再发生的可能,绝不。

  “既然大人以侯爵相许,”徐穆尘略微一看,图样已经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中,但他不敢怠慢,还是把画谱深藏于怀中,然后长身一揖,笑道:“那学生一定殚精竭力,准定叫大人还此日之诺言。”

  “放心”张佳木见他如此,高兴的满面放光,想了一想,又道:“一顶侯爵帽子,以今日之我尚且不算太难的事,陈逵若不是我,伯爵岂能轻易到手?至于你,我总也有法子叫你如愿。不过,我要声明在前,两年时间没有你的信息,我要再派人出海。此事至关要紧,我没有办法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那是当然。”

  “你的妻小,我一定会派人好生照料,你不必忧虑。”

  “是,”提起妻小,徐穆尘也有点担忧的模样,不过,他很快便又咬牙道:“请大人照料我家虎头,叫他长大了不必学我再考进士,直接补进卫里,给大人效力就是了。”

  虎头便是他的长子,生的虎头虎脑,还不到两岁,如果不是张佳木,这个小孩能不能有也很难说,所以徐穆尘的意思,一则托付家小,二来也是叫儿子报恩的意思。

  “倒也不必。”张佳木道:“总看孩子将来的志愿吧。”

  “不不,”徐穆尘倒是极为认真,只看着张佳木道:“请大人务必答应,叫孩子入卫效力,而且,生生世世,先给大人效力,将来我徐家的后人再给大人的后人效力。”

  这种思维还真是奇怪……张佳木颇有点哭笑不得,看来,就算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一份子,这种封建宗主的思维方式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啊。

  为了让徐穆尘安心,他倒是无可不可的答应下来,一见如此,徐穆尘也是大喜,他出海远洋,所不放心的就是家小了,既然后顾无忧,当即便是表示:过几天便可以成行。

  “要辛苦你了,”张佳木道:“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等事,派普通人不能了解其中的重要之处。而且,一个船队,保密内卫缇骑各部都有人跟随,加上船夫海客,可能有五六百人以上,这么多人,要提调指挥,临机决断,并且要带有大量的武器钱财,没有决断能力的人,或是卫中地位不高的人,派出去也只是浪费人力物力,可能彼此牵扯,内耗,干脆什么事也做不成就回来。

  此事关系甚大,实在是冒不得险的。

  张佳木已经打定了主意,徐穆尘如果不顺利的话,那么,下一步就得再派一个方面大员,甚至,若干年后,他自己率一支大船队,按着海图一路寻过去

  有些事,是人力不可改变的,比如北方土地的贫瘠和长达数十年的小冰河时期。

  有些事,又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比如战乱,灾荒,饥饿,还有文明的毁灭。

  他握住徐穆尘的双手,只道:“一切拜托”

  第4o8章 军制

  徐穆尘却也是一脸郑重,只道:“但愿学生再回来时,大人的权势地位,又要远胜于此时此刻,学生,对大人也是抱有极大的信心。”

  “你的心思,我懂……”

  “是的,大人。”徐穆尘恭恭敬敬的道:“但愿大人能做更大的主,当更多的家,别的,学生不会提起,不会叫大人为难的。”

  “嗯,你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如此,算是说定了一件事,张佳木大为开心,两人又在庄上四处看了一会,自然到处是兴旺景像,已经与一年前徐穆尘出京时大为不同,一边看,一边自然是啧啧赞叹。

  到得薄暮时分,两人一起回城,到得张府门前,只见曹翼远远迎上来,拍手道:“好我的大爷,怎么就不言声这副打扮去了一天?”

  “自然是有事”张佳木板着脸向他道:“怎么,有什么事?”

  “各部来求见的就不必说了,外省公文什么的也叫刘头儿拿去先看了。几家勋戚,阳武侯家、忻城伯家都来请宴喝酒,也帮大人回了。再有,就是适才靖远伯家来了几次人,说是宫里有动静,和王增王大人有关,叫大人得空过去一回,已经来人催了几次。”

  “咦?”张佳木诧异道:“王增能有什么事?”

  又想想宫里头有动静,他心中一动,心道:“看来是了。”

  于是便向着徐穆尘道:“你不妨先回去歇息,把夫人和虎头都接过来。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地所在,不过空房子总有几间,你带上老婆孩子,好好住几天。”

  “对了”他向曹翼道:“叫总务安排人手,跟着徐大人四处转转,京里寺庙宫观还有那几个好看,好玩的地方,都去转转。嗯,这件事就说是我吩咐,全部从公款开销吧。”

  “是,我立刻就去办。”

  曹翼答应一声,又向着徐穆尘挤眉弄眼地道:“徐大人,这可真是天大的面子。客人来,大人向来是用私款开销,反正大人有的是钱。用公款开公账的,可就只有大人你一人。”

  钱怎么用,也是有学问。徐穆尘用这样用公中的钱,也就充分说明了他对锦衣卫的重要之处有多大

  这可比张佳木自己拿钱出来,要光彩显耀的多了。

  “谢谢大人。”徐穆尘也是心怀感激,过来施礼致谢,语气也颇有点哽咽的意思。

  “相比你做的,这算什么。”张佳木无心同他再谈,王增那边也有急事,关系甚大,耽搁不得。

  匆忙换过衣服之后,在曹翼等人的簇拥下,他直奔正南坊而去。

  到了府中,因为是熟客,又是以他的身份,所以伯府下人根本没有叫他等候,直接便是将他延入后宅。

  听说张佳木进来,王家上下自然都出来迎接,到得伯府正堂之前时,王祥和几个兄弟,并府中有头脸的管事都已经全站在滴水檐下,见张佳木过来,王祥便先上前一步,略点了点头。

  他是伯爵的嫡子,将来也是要承袭伯爵的位子,但现在只是二品都指挥使,连都督佥事也还没有加上,想熬到都督同知,再到都督,恐怕还得有十几年的资历要等。

  相形之下,他的儿子王增就比他还风光的多了。

  伯爵加上未来驸马,武官也做到都指挥同知,短短时间,就已经是三品大员,这对王增的年纪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原本王祥见张佳木还得主动行礼,不过有世交年谊的情份在,国法也就不必那么讲究了。

  见王祥迎了一步,张佳木忙笑道:“世叔,怎么今天你老出来迎我,平时就叫王增出迎一下也就是了,怎么敢劳动世叔的大驾。”

  “今儿与往常不同啊。”王祥的语气很怪,似悲似喜,似嗔似怒,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得意之感。他顿了顿,又向着张佳木道:“王增到宫门谢恩去了,怕是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嗯,要是皇上召见的话,恐怕还得好一会儿才成。”

  “宫门谢恩?”张佳木故意装作不懂其意,摇着头道:“皇上最近对锦衣卫似乎没有什么恩赏啊?”

  他又笑道:“难道是皇上单独赏了王增什么?那可真是叫人羡慕的紧了。”

  “不是,”王祥是老实人,根本不会隐藏心事。而且,站在他身边的那些靖远伯府的人们也根本藏不住脸上的盈腮喜气,他摇着头向张佳木道:“皇上中午颁发诏命,经内阁,五府,兵部,再改兵制”

  “哦,怎么改,”张佳木果然是“震惊”的模样,问道:“又恢复成十团营么?”

  “这,倒不是”王祥摇头:“听说,是改三大营为东西两官厅,每官厅各管六团营,一共是十二团营。每营一万人,挑三大营并直隶、河南、山东的班操军中精锐充实其中,俱取二十到四十的精壮,身、貌、言、行,都有标准,要有样子兵来挑,这一下,挑出十二万人,加上四卫旗勇,还有京卫禁军,京师又有二十万战兵,虽不能和永乐年间相比,好歹也是恢复了六七成旧观了。”

  王祥是永乐年间生人,勉强赶上了永乐的尾巴,当年五出沙漠数十万大军在外游行的事是没瞧着,不过跟随乃父在榆林等地做战,在兀良合也打过,所以知道京营军制,当年旧恨,也很清楚。

  此时说起来,也自然就是洋洋得意,大感振奋了。

  其实就徐穆尘说的“边防”一条,如果真的能挑选内地卫所的精壮军士入充京营,以三大营为“老家”留二三十万后备,就当是辅兵来使用,平时有什么大工,也派这些人去。然后挑十几万精锐为团营,恢复洪武和永乐年间春操和秋操的传统,每几天就会操一次,想当年洪武年间,就是这样严格的操法,练出百万精锐,一统天下,永乐年间,操法不缀,也是威震天下,征蒙古,伐安南,北至瀚海,苦叶岛,西出阳关,都是大明疆域。

  到仁宣之后,操法废驰,军队战斗力急剧下降,军士占役的情形极为严重,天下承平,军户逃亡与日俱增,每一条都在侵蚀着大明王师的战斗力。再加上土木堡的重重一击,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缓过气来。

  “要得,要得。”张佳木故意用川音道:“毕竟皇上英睿神武,于谦弄十团营,皇上出手不凡,上来就多两营。”

  这么一说,王祥等人面色倒是尴尬起来。

  刚刚张佳木过来之前,他们正在讨论这件事,最后的结论就是皇上也是没办法,这一次明显的要安插不少人在京营里头,要加一个王增进来,必须不能侵犯那些老军头们的利益,不然的话,王增也挤进来,实在真的是太说不过去了。

  “那么,我要请问,”张佳木适时自己出来给他们解围,因问道:“王增去谢恩,难道是老伯爷奉命出来重掌一团营?那样的话,真的是可喜可贺”

  “这个……”王祥又尴尬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还是他的心腹总管出来解围,向着张佳木陪笑道:“回大人的话,并不是叫咱们老太爷出来掌营,是叫咱们家大少爷出来提督一营。”

  “咦”张佳木虽然是装作,但也确实有一点小小吃惊。他倒是真没想到,皇上这一次的决心还真够大的。

  在王府众人的解说中,他也大约知道了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皇帝久有复十团营之心,并且有自己的私意在内,不复是不成的,只是要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正好,怀宁伯施聚等人上书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