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年的地狱挣扎,他居然还会白痴地相信那个摆明了全身都是谜团,绝不可信的人。所以,转过身,那人就轻轻交待下属,需要个情人。是地。个情人,个工具那个白痴终于找到了个正常而简单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何苦抓着人个个要求呢,他是修罗之主,只要他吩咐下去,什么样的情人送不到他的身边呢狄九极冷,极轻地笑了笑在狄九沉默的时候,天地之间。都凝结了无穷无尽的肃杀森冷之气,卓云鹏和副坛主已经不自觉得牙关打战,手足发僵,仿若置身万载玄冰之间,再这样站下去,就要生生冻死了。就在他们完全冻僵之前。猛觉道劲风疾旋而过,二人被带得踉跄退开数步,再定定神,狄九人已经不在了。两个人都面无人色地互相看眼,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是道强风劲疾而来,狄九去而复归,沉声道:“他住在哪里,带路”二人半个字也不敢说,兔子般跳起来。尽展轻功在前方带路,等到了傅汉卿的房前。狄九身形不顿地向前掠去,人在半空中。就信手挥,整扇大门应声飞了起来。卓云鹏和副坛主眼还没来得及眨下,狄九人就进了房里,而他们因为视线被狄九阻隔了大半,所以并没有看清房中的情形,只是听到声惨叫,个人穿墙跌了出去。他们没看清,狄九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两个大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压成堆。绝对谈不上赏心悦目。也没细想心中那涛天烈焰从何而来,只是不经思索地袖拂出,那个据说长得很漂亮的什么什么明月楼的公子爷就生生撞破墙壁,跌了出去。想到傅汉卿那身光溜溜,他就觉着扎眼,为防自己失控,他刻意看也不看那家伙眼,便铁青着脸向前去。那小子留不得,要真让他跟着傅汉卿缠绵诉苦,讲前因后果,天知道那位圣人教主能干出什么事来。可是他的所有打算都被傅汉卿给毫不客气地破坏掉了。傅汉卿抱着他死不放手,口口声声喊什么,不关他事,全是我逼地,又叫什么,你想干什么,直接冲我来。就算是怒火万丈的狄九,也听得是啼笑皆非。他不用回头去瞧卓云鹏二人的脸色,也知道他们的表情肯定极之诡异。换谁看到喜欢男风的教主就这么大大咧咧不知羞耻地当着人家的面,死命抱住个人,喊什么你冲我来,要不往歪处想,反倒不正常了。罢罢罢,反正自家的名声脸面,也早就给这个混蛋给败坏光了。狄九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极而笑,还是想笑笑不出,只剩下气愤了,说话的语调都是怪异的:“什么冲你来,什么不管我干什么事,你都不反对,我能对你干什么事”傅汉卿见他又象笑来又象哭的可怕表情,越发不敢放手了,自己心里居然也有点发毛,但还是挺胸道:“反正随便你干什么了,只要别找他就行,你冲我来好了。”狄九已是连笑也笑不出来,吼也没有力气了。妈地,我能对你干什么不对,我还真想对你干什么他十指开始屈伸,指节都咯咯作响。面对衣服被扯光,丝不挂的教主大人,他倒是实在生不出什么绮念来。傅汉卿本来就不是那种绝世倾城有阴柔之美地男子,更何况,他而再,再而三的愚蠢疯狂表现,早已给人极恶劣地印象,除非是不知他底细的人,否则怎么可能对他生得起丝温柔情肠,半缕暧昧绮念来。狄九想的是把这家伙掐死算了,心中想起以前好几次能杀而没杀的机会,此刻真有点儿悔不当初之感。手都抬到半空中了,忽得抬头看看前方墙上个大破洞,才挑眉,回头以杀人的眼光冷眼扫了扫门口站着发呆,到现在还没回过神,不懂回避的两位正副坛主。罢罢罢,不管他想干什么,都不适合在这前后通风,让所有人可以览无余的所谓房间里做。毕竟这些外围子弟,不比总坛的弟子,在他们面前,多少还要替神教地体面着想,怎么能上演天王和教主彼此相残的戏码。这心头动间,他也不得不强忍了了口气,伸手略略拂,隔空摄物,立时将床上地纱帐取到手上,信手披在傅汉卿身上,淡淡道:“我不干什么,切都听你的。”傅汉卿没料到他竟这么好说话,愣了半天神,才慢慢松开了手。狄九后退步,淡淡吩咐:“为教主更衣沐浴,另换个房间,我等你们操办妥了再来。”他说完话便回首向外行去,心里只想着乘卓云鹏二人缠住傅汉卿,赶紧把那帮子人全杀光灭口。没料到,人刚走到门口,身后傅汉卿已是大声说:“替我把外面那位受伤的公子扶进来,请大夫,卓坛主,你先别忙,有点事你还是先同我说清楚得顿,复又轻笑两声“卓坛主,你定会跟我说实话,不会骗我的,对不对”傅汉卿话音未落,便看到狄九的背部略略僵,脚步略顿,然后才行了出去。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我小说看得多,防着这手呢,否则等我洗完澡换完衣服,那人不定给你成什么样了呢。狄九没想到自己的暗中思量竟生生叫笨笨的傅汉卿给先下手为强地搅和了,他也不可能让尊敬教主的分坛弟子们对教主撒谎,叫他们怀疑总坛内斗。更不可能把傅汉卿的真面目公开给外围弟子,让所有分坛子弟都就此看轻教主。傅汉卿即说了那样的话,那几个人的性命自是暂时保住了,料那卓云鹏也没有胆子欺骗傅汉卿。于其留下来同他唱反调,白白叫些外围弟子们看笑话,倒不如大方点,径自离去得好。狄九大步而去,只唇边缕冷森笑意,现即逝。他快步如飞,转眼已过了好几处院落,这才站定了身,轻轻问:“有人吗”旁暗处有个矫健的身影飞掠而至,施礼道:“请天王吩咐。”“去替我把总坛来的弟子们全部叫来。”此人应了声,便飞快离去。狄九静静站了会。才轻轻道:“出来吧,还要躲到几时。”声淡淡叹息之后,狄地身影仿佛是从虚空中倏然而现。“你不守着他,却跟着我做什么”“他这时候正被两位坛主当祖宗照顾,我不用跟在旁边,倒是你”狄轻叹“我原本就担心你会偷偷叫了人手,只等着这边放人,那里就半路截杀。”“即然你猜到了。也特意跟来了,为何不阻止传令”狄沉默,过了会儿,才苦笑道:“因为我知道,你的做法应该是正确的,仇已结得这么深了。把人放走,也不过徒留后患。更何况,他们旦把分坛的事传扬出去,不出十日,这苦心经营数年才有的片基业就会被什么武林正义人士夷为平地。”“即然你知道我是对的,又为什么要跟来”这次狄只是沉默,却再也没有说话。狄九冷笑:“你说那人把你从笼子里放出来了,你说错了,他帮你找回了被狗吃了半的良心,把那全无半点用处的东西塞到你地胸膛里。所以你就算知道我做的是正确的事,却总是不知道该不该阻止。”狄不语。只是微微叹息。“算了吧,你和我都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谁也不比谁强多少,我们所学到的切都是残忍恶毒的,我们面对任何事,生起地第个应对念头,都是冷酷自私的,这辈子,你是当不成好人的。”狄依然沉默。他当不成好人,他也没想当好人。只是。傅汉卿总是说,那是不对的事。不对的事就是不对。任何理由也不能把不对当成对。傅汉卿总有双清明而不杂尘埃的眼。人不可以伤害人,人不应该杀人,生命是很珍贵的。每次听他说这样的话,从没有感慨,从没有触动,只是好笑,只是讥嘲。然而,到底是听得久了。看得久了,想到傅汉卿会那样真诚,那样认真,那样努力地为些无关的人争取生机,把他们从地狱中放出去。然后却在走进光明的那刻被屠戮怠尽,总不免有些淡淡怅然。如果当年,他自己身在地狱之时,会有人伸双手过来,会有人以清明而不染尘地眼,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光明,会不会狄复又失笑,摇头,罢罢罢,他若是当年学了傅汉卿那套,就算离开修罗教,怕也活不了几年。那样地人,那样的想法,那样地行事,不是不容于修罗教,而是根本不容于这个世界。正思忖间,见院门处行走来十余个行色匆匆的年青弟子们,正是凌霄干人等。狄静静地看他们走近施礼,静静听着狄九发号施令,直直,只是旁观,虽说没有参予,到底始终不曾阻拦过。其实,他不是好人,其实他也没想过以后要当好人,他不相信自己胸膛里还有那种叫做良心的东西。他跟过来的时候,其实就没有打算要阻止。即然如此,为什么要来也许,只是时的恍惚,瞬间的失神,刹那的迷茫,仅此而已。利害得失,永远是他这种人衡量是非,决定行止的最高准则。他如是,狄九如是,许多人都如是。只除了傅汉卿。正自思虑重重之间,复又听到迭声大叫:“天王,天王,出事了,教主出事了。”狄九漠然而立,连头也没有回下,冷冰冰道:“教主能出什么事,顶多是听了你们地话,就跳起来要你们放人罢了。照做便是,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不止这样教主他受了伤重伤”副坛主边飞跑过来,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音未落,眼前花,两股劲风自左右掠过,叫他生生站立不住,被强风带得转了两个圈就倒在地上。他这里才灰头土脸地用手撑地站起来,又觉劲风袭来,刚刚飞掠而过地两个人复又来到面前。两只手同按在肩上,两个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教主此刻在何处”可怜的副坛主,只觉得自己左右肩膀上被生生多了两个铁环,直勒进骨头里,时间痛得满身冷汗,半个字也答不出来了。
第六十九章 莫名密谈
副坛主急匆匆领着狄和狄九赶去救场,最终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和守在房前的卓云鹏。远远看到三人如飞而来,卓云鹏急忙迎了上去,低声道:“教主带了左明月进去密谈,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让属下在外头看着。”“密谈”狄和狄九愕然交换了个眼色。对了解傅汉卿的人来说,很难把“密谈”这两个字放在这个万事迷糊的懒鬼身上。认识这么久,他唯次密谈是和燕国的容谦。但那是因为他们双方都是小楼中人难道两个人心念微动,却又同时摇了摇头。就齐国武林那个什么明月楼的楼主,怎么可能是小楼中人,小楼里出来的人,估计除了傅汉卿这种白痴,再找不出任何个会无能到被卓云鹏帮子人给整治成这样。狄九复又看了看正前方不远处紧闭的房门,略迟疑,到底还是放弃了破门而入的打算。傅汉卿难得象模象样把自己当成教主来下个令,在外围弟子面前,还是不要太破坏他的威信才是。狄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受伤了吗”卓云鹏望望副坛主,副坛主赶紧低头认罪:“是属下没有分说明白。”嘴里虽然认错,心里其实是委屈的,就刚才这二位那副凶神恶煞迫不及待的样子,走慢步,没准都要让他们生生捏死,哪里还有半点闲工夫去说事情呢。卓云鹏定了定神,这才道:“教主方才留了属下询问,属下不敢隐瞒,将明月楼之事尽告教主。教主立刻令属下把明月楼干人全从地牢里放了出来,教主亲自向他们赔罪,左明月等人不识抬举,反屡屡指斥教主,言词多有不堪”他虽说得简单,但狄九自是可以猜得出,那些人在愤怒之下,会骂出多么难听的话。他也可以推测出,听了这番话,傅汉卿肯定是面不改色,而卓云鹏等人必定是心火肝火起升,手痒脚痒想杀人,偏偏又碍着有傅汉卿在,想杀杀不了,想必心情是极之糟糕的。想到有人和他样,尝尽了在面对傅汉卿时有理说不清,有事做不了的无力感,他的心情居然也不象开始那么坏了,居然还有心情淡淡笑笑,漫不经心地说“教主虽然仁厚,怕只怕人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是啊”卓云鹏立时把牙咬得咯咯响“那左明月的妻儿徒众,是把什么污言恶语都说尽了,全然不知好歹,不晓感恩”他可不考虑人家家人好端端被他抓来凌辱折磨调教之后,还要对他们忽然冒出来的教主感恩是否合情合理,自是把话说得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后来教主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竟然,竟然”卓云鹏竟然了好几次,就是没能说下去。狄九不耐得低哼声,旁的副坛主微微颤,赶紧道:“教主亲自给他们下跪磕头”这话音里,已是无限屈辱与愤恨了。卓云鹏惨白了脸道:“若是属下们有错,教主可打可杀可责可罚,何必这样受那些猪狗之辈的屈辱,教主这样”修罗教上下等级森严,他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出言说教主的不是,然而,心底里的愤怒,不平,以及承受巨大羞辱的痛苦,还是无法掩饰得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修罗教弟子,他心为了神教,他做的切都是个正常的修罗教属下会做的。不义,不该,逼人太甚,手段毒辣,正邪,是非,这切对他来说全无意义,没有个正常修罗教弟子会闲着没事,反省这种无聊无用的东西。可惜的是,这位忠心耿耿的修罗教下属偏偏就碰上了个完全不正常的教主,让他承受了如此意外的巨大打击。“教主都已如此屈辱自己了,可是左明月他们还是不依不饶,说什么,他们受的伤,受的辱总不能让教主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就算了,教主竟”卓云鹏想来也是受打击太过,好几次句话都不能正常说完。副坛主赶紧说:“教主竟忽然间夺了卓坛主的佩刀,就在自己身上砍了两刀,还要再砍,属下和卓坛主尝试阻拦,但实在拦不住,坛主留着拖延,属下来请天王”狄轻轻叹口气,眼神里不知是叹息还是无奈。狄九却是神色微微凛,目中再也掩饰不住怒意,也再顾不得在别人面前给傅汉卿留面子,想也不想,就低骂了声:“白痴。”想是这句骂的实在是大家的心声,也是代卓云鹏把想骂不敢骂的话骂出来了,卓云鹏的脸色竟也好了许多,这才能正常说下去:“教主拿着刀递给左明月,说,不管他们受了多少伤,都可向教主双倍索回来,不论他们受过什么样的凌辱和伤害,也可以同样施展到教主身上,只要能赔偿他们所受的伤害,请他们不要再生气,以后此事扯平,不要再冤冤相报就好”狄九冷笑声。这果然是傅汉卿那个白痴会做的事,会说的话。真要讲道理,就凭左明月他们家人弟子所受之苦难,傅汉卿给他们磕头陪罪,本来就是轻的,让他们出气泄愤也是理所当然。只可惜,这个世界其实从来不是光凭道理可以说得通的。强与弱,永远比是与非更加重要。而这点,也许傅汉卿永远不会明白,所以他的诸般行为,在世人眼中,才会如此不可思议,不能理解。就象是明月楼干人没有人会去深思,如果没有傅汉卿,他们还是上之肉,任人处置,他们能得到自由能捡回条命全要靠傅汉卿。他们只会在可怕的敌人采取软化哀求的姿态时把自己心中的积愤,尽情地发泄出来。没有人会去相信傅汉卿的真诚和心意,他们只会满怀疑惧地报之敌意,没有人会去体谅傅汉卿为了保护他们,可能顶住的压力,受到的非议,他们只会凭借着别人的宽容善待,迫不及待地步步进逼。如果他们有实力,定会选择出手把包括傅汉卿在内的人全部杀光,或是捉起来,慢慢折磨,而绝不会去考虑更多的仁恕。那个白痴想以和平手段解决问题,安抚矛盾,放走被捉的人,却又不给分坛留隐患,想要以自己承担所有责任后果和惩罚的方式,解决未来可能的怨恨仇杀,简直是在做梦,更何况狄九抬眼冷冷望着房门。什么叫你们受的凌辱可以双倍还到他身上狄九不用去思索也可以猜得出卓云鹏都用了什么法子去调教左明月的双儿女。妈的,这个白痴自己不要脸,我们神教上上下下,都还要脸呢这心里气怒,手就开始以极慢,但却极坚定的姿态徐徐抬起。耳旁响起卓云鹏最后的说明:“属下原本拼着抗命,也打算只要左明月敢出手冒犯教主,就立刻把他格杀,没想到左明月反而松手掷刀指着教主大骂,问他到底想搞什么鬼,要把他们戏弄到什么程度,教主见实在没法说得明白,忽然间就说要同左明月密谈,让属下安排个清静房间,还令属下守在外头,不得招唤,不可令任何人上前“狄九听到这里,再无迟疑,掌遥遥击了出去。狄身子微动,到底还是没有出手阻拦。不是不想替傅汉卿留面子,保权威,实在是那个白痴太让人放心不下了,天知道他关着门能跟满肚子仇恨的左明月闹出什么事来。要是真让人拿把刀随便在身上插几下出气这还是小事,万他由着人家胡来,报儿女受辱之仇这,这,这,他自己脸皮厚如天,想来是不当回事的,可怜修罗教上上下下,所有弟子们都别做人了。就这样,在夜之间,傅汉卿的房门,第二次被狄九打得直飞了起来。房里的两个人齐愕然向外望来,正看进狄九那冷厉如冰,却又酷烈如火的眸子里。
第七十章 别有深意
“你们来了。”傅汉卿走出房来,先对狄九笑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这么着急。其实我已经和左楼主说好了,他答应我,以后再不会追究记恨此事了。”他回首又是笑“是不是啊,左楼主”房内的男子因着长时间的囚禁和折磨,神容间已没有了传说中的出众风华,但他也毕竟当了多年的楼之主。虽遇惊变,却也很快镇定了下来,缓步出房,对着众人抱拳揖:“以前本是有些误会,刚才傅公子已然解释道歉过许多次,我明月楼若还计较,未免太过不识好歹。”语气顿,复又对傅汉卿施了礼“公子请放心,此后我明月楼中弟子若有人敢提起此事半个字,公子尽可向我问罪。”这番话说得众人无不惊避。误会好轻飘飘的字眼啊。好端端家人连着徒儿弟子起被人打了伤了囚了辱了,到现在,当事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用误会二字就给带了过去。大家起看向傅汉卿,这席密谈地时间也并不长啊。他到底对左明月用了什么**术。就连因为受打击而对傅汉卿大为失望的两位正副坛主。都不免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盯着傅汉卿。独有狄九,暂时也懒得理会傅汉卿到底对左明月用了什么手段,只是冷冷望着傅汉卿肩上那破裂的衣衫和鲜血,眼神沉郁至极。傅汉卿被他看得有如芒刺在背般不自在,无济于事地努力想拉平破开的衣裳:“没事,没事,都是小伤,刚才卓坛主替我点岤止过血”话音还没落。狄已欺身上来,点也不客气地把撕开他好不容易才抚平的衣裳,眼神颇为凶狠地给他上药。傅汉卿被这两人的样子吓住,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得乖乖站在那里等着上药包扎。待切结束,这才笑对副坛主道:“我和天王还有坛主他们有点事要谈。你去安排人手,亲自护送左楼主他们行人回去。”他加重语气说:“定要亲自护送,确保他们安全无忧得回家去,如果途中出了任何事,我都唯你是问。”副坛主心中凛,忙连声应是,虽然满心不服与不解,却还是不敢不遵教主的命令,只得亲自带了左明月离去。傅汉卿这才转头,看看目中已凝万重寒霜地狄九。轻轻道:“如果有什么事要现在办,就别耽误了。”狄九定定望着他。语声低沉:“你早料到了”傅汉卿轻轻点点头,这样的事。他已见过太多太多次了。以往身处那些帝王霸主之间,有时无意对人多看眼,偶尔笑笑,都会给别人惹来杀身之祸。他素来不会见死不救,难免开口相求,而对方的应付方法,通常是前脚当着他的面放人,后脚背着他就杀人。这些事。看得多了,想猜不到都不可能。狄看看神色莫名有些黯淡的傅汉卿。再瞧瞧脸色极不好看的狄九,看样子局面又要僵在这里了,只好自己去通知凌霄等人放弃行动了。他低笑声,便转身去了。见到狄离开,知道左明月这帮子人地性命是捡回来了,傅汉卿这才有真正松了口气的感觉。狄九却只冷冷道:“你救得了他时,护得了他世吗今日你只凭教主的身份强行放人,教中何人心中肯服,明月楼将来也未必有安生日子可过。”傅汉卿笑道:“我不需要护他世,只要护到齐国宣布支持我教,而分坛也可以公开身份的那天就行了。有了国家支持,别的武林人就不敢形成同盟来对付我们,那卓云鹏杀人灭口的这个动机,也就不存在了。”卓云鹏不敢置信地道:“齐国向打压武林人士不遗余力,怎么会支持我教”傅汉卿回首向他笑道:“快则半月,慢则月,必有消息就是。若月之后,尚无音信,要怎么做都随你,我就不干涉了。但如果个月后,我教弟子真能光明正大摆明身份,得到官府的协助支持,你还想对付明月楼吗”卓云鹏呐呐不能言,以齐国打压武林势力手段之强硬,若能得官方支持,修罗教必然枝独秀,傲视同侪,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明月楼满门的生死性命,真个不值提。“所以,为了我教的将来着想,现在定要放左明月他们,我与齐国朝廷地交换条件就是,官府扶持我教发展势力,而我教中弟子不做违法之事,不给官府添麻烦。明月楼重要人物全部失踪能瞒得了几时,将来旦我们分坛表明身份。天下又有谁猜不出与我们近在同城的明月楼之事是与我们有关。官府这边才表示扶持我们,那边就看到我们嚣张跋扈,公然灭人满门,只怕就算是发出来诏告天下地公文也要找个理由收回了。”卓云鹏打个寒战,颤声道:“若官府真能扶持本教,则属下对明月楼的作为,地确有害而无益,若非教主及时扭转,便聚九洲之铁亦难挽此错。”傅汉卿知他仍觉难信,所以只轻轻笑笑:“你不必着急,只安心等着,个月之内,万事都见分晓了。”卓云鹏低头连连应是。想来这位坛主的脑袋都给傅汉卿这颗凭空扔下来的炸弹给轰晕了,估计在这个月之内,想睡个安生好觉怕都不可能了。直冷眼旁观的狄九至此才冷冷哼。傅汉卿番话,可以说把明月楼所有人将来的性命隐患都除去了。卓云鹏听了这样的话,想是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只可惜,他却不喜欢叫傅汉卿太过称心如意:“你身为堂堂神教之主,向左明月帮人又跪又拜,此事传扬出去,我教弟子岂有半点颜面可存”卓云鹏亦是凛然惊,失声道:“天王说的是,教主行卑微之礼,此事断不可外传,左家诸人”傅汉卿淡淡道:“我下跪是因为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他们无辜遭受的伤害,我做为修罗教地首领,理当负责,理当致歉。”云鹏急道:“若是属下行错,教主便是杀了属下向左就罢了,岂可如此自污身份”傅汉卿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不会为了这件事处惩你们任何人”“为什么,这不是你直以来,坚决反对的所谓不对的事吗”狄九冷笑。“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们任何个,这是不对的。”傅汉卿轻轻道“已经七百年了,修罗教弟子的行事,直肆无忌惮,从不受任何道德的约束,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对你们说过,这是不对的。我没有权力成为教主,就立刻以我的观念来强行要求你们。”他看看狄九不以为然的神色,笑笑方道:“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告诉你们这样不可以,不能再肆意以个人的喜恶,以眼前的利害来杀戮伤害其他人。武力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可以用来振兴修罗教,但却不可以用来随意凌辱其他人。这不只是对你这处分坛的要求,而是我对所有修罗弟子的要求。“他抬眸看向狄九:“我知道你有办法能尽快把命令通传天下,我希望所有本教弟子,都能接到这样的信息,明白身为教主我有什么样的期望”狄九冷冷抬眉:“教主有这样的吩咐我自然遵命,但教主真的以为,这道命令就可以改变我教弟子几百年来的行事方式”“我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但我知道,这是我该做地事。”傅汉卿声音极轻,神色亦极平淡,仿若这惊天的变革于他来说,只是极平常之事“七百年了,总该有个人,告诉修罗教所有的人,那些事都是不对的。不能因为名门正派并不都是道德君子。不能因为所谓的武林侠客,并不真正光明磊落,我们那些残忍恶毒的行为,就可以算做正当。”狄九语声漠然地问:“如果有人还是不听你的命令,依然任性地去做所谓伤天害理之事呢”“我会处罚他”“处罚”狄九眼神微动,倒是有些兴奋了。这个听到杀人就象见鬼的家伙,也会处罚人吗“我会把他绑起来,送到犯案地点地官府,让他受律法公正的处罚。而我自己也会为我的领导不力而负责任。如果他们伤人刀,我就当着苦主的面自伤两刀,如果他们欺人辱人,我就给苦主磕头赔礼,而且”他目光淡淡转向卓云鹏“而且和这次不同,我会主动邀约武林中人来旁观,当众赔罪。”卓云鹏打个寒战。失声道:“万万不可”敢情这次教主赔罪,竟是有意而为。看似冲动胡来,其实暗中早就注意到了分寸。来让自己与副坛主亲眼看到他的行为。因而感到深深的屈辱,就此留下极深刻地印象,以后再不敢犯。二来除了左明月等人,也只有他们二人看到这切,只要当事人的嘴封住了,此事就不致外泄。卓云鹏想起刚才亲眼见到自己视如神圣般的教主,居然向自己轻视不屑之人下跪磕头时,心中所受的煎熬。时竟是头皮发麻。如果傅汉卿真的说到做到,万属下弟子真做出什么恶事。逼得傅汉卿果然当众这么做,让天下人都知道修罗教之主给人磕头陪罪,那所有修罗教的弟子们都该去撞墙自尽了。傅汉卿看他神色激动,轻声道:“卓坛主,你和我并没有感情,你对我的关心,只是纯出于对教主的尊重,以及身为教中弟子,与教主荣辱与共的感受。仅仅如此,你在看到我下跪时,尚且会感到这样难过,这样屈辱。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别的人眼睁睁看着家人至亲受辱受伤时又该是什么样地心情。你不愿看我受辱,又何忍对别人太过狠辣。”卓云鹏只是垂首无言。身为修罗教弟子,多年来的行事观念断不可能立时扭转,但被傅汉卿这么说,想想刚才满心地难堪与激愤,要说完全没有触动,却也是假的了。狄九又惊又怒,他万万想不到,傅汉卿不肯杀人伤人,却懂得利用自己身为教主地身份,以自己的屈辱来要胁满教弟子。任何对神教忠心的弟子,在听了这番话之后,都不会再敢冒让整个神教就此蒙羞受辱之险去行为非作歹之事。同时,傅汉卿更借着番话,说得卓云鹏也略有动摇。今天傅汉卿的表现,实在让狄九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如此说来,教中若有人心怀二志,想要陷害教主倒也简单,只要暗中授意别人,去公开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教主你就要当众赔礼受辱,以后,这教主位子你自然也就坐不稳了。”傅汉卿闻言只是沉默了会,然后抬眼望他,轻轻问:“有人会这样做吗”他问的是“有人会这样做吗”但是,那眼神如此清清明明地看过来,分分明明说的,却是另句话“你会这样做吗”狄九被他这凝眸问,竟问得怔在当场,只觉全身都被他那清明澄澈的目光定住,再也动弹不得。“你会这样做吗”他地目光清净明定,不含半点杂质。“我会这样做吗”他茫然自问,却惊觉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明白,其实却根本点也没有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会这样做吗”他无声地问,神色安定平和,仿佛问地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我会这样做吗”他无法回答他自己。傅汉卿说的话定会做到,傅汉卿从来不说谎,傅汉卿从来不会骗人,傅汉卿从来不会说话不算数。那么,要害傅汉卿,真的太容易了。要逼他当众给别人磕头行礼也太容易了。修罗教绝不会让个在所有人面前出尽了丑使神教蒙羞的人继续当教主。但是,我会这样做吗在电光火石之间,狄九分分明明听到心深处,有个如惊雷激涛般的声音吼叫着问了自己千百句,然而,他直直,答不出个字。
第七十章 惨烈真相
傅汉卿耐心地等了很久,直等不到狄九的回答,这才轻轻说:“已经七百年了,修罗教屡创辉煌又屡受打压。无论曾经有过怎样的伟业,最后总会因各方围剿而遭受重创。你们尽可说,天下人都是伪君子,尽可讲所有势力都想要染指修罗教传说中的宝藏,但是难道七百年来,就从来没有人去想想,你们自己的行事,也同样有错误有不妥吗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只于别人,修罗教本身并无责任吗七百年了,你们还想把掘起再被打压,辉煌然后黯淡的故事,反复多少次”狄九动容而无言,七百年了,也许不是没有人去深思过,只是太漫长的岁月,太漫长的争斗,所有的切都积得太深太深,没有人会有足够的勇气去变革。七百年了,修罗教主换了代又代,所有人的在武林史中的记载都样,始于名动天下,威压各方,终于次次围杀清剿,场场残烈战役。即使是以当年狄靖那样恐怖强横的力量,最后也难免死于敌手。换了他自己又如何呢。如果他象无数前辈那样成为教主又如何呢。他地故事,又会有多少新鲜可言。“你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我的想法也许并不完全正确,但至少我们在试着变革,试着去找条路出来。我同各国交换条件,以换取官方扶持,正是希望用定的妥协把我们最大的敌人变成朋友。修罗教并不定非要和全世界为敌,修罗教的武功也并不定只能在黑暗里杀人,我们也可以行走在光明之下。可以无所愧疚,无所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力量。我们行事,也不定处处要防着他人知道,时时想着杀人灭口,如果我们转换行事方针,也许有地事。我们反而唯恐世人不知道,不传颂。”傅汉卿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恳切过,他的眼神里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期待:“不肆意杀人,不违法乱纪,不是为了向官府献媚,而是为了可以让我们的根扎得更深,让我们的力量在各国站得更稳,让我们地敌人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来对付我们。让各国朝廷真切地知道,与我们为友远远比为敌对他们更有好处。至少,请让我尝试下。看我们可以不可以点滴慢慢改变修罗教所有人的命运。为此,我不得不利用弟子们对教主的尊重来威胁他们服从我的命令。而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这样做,是错吗。我这样做,真的会激起很多人为了反对我而刻意为恶吗”狄九尚未开言,卓云鹏已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叫了起来:“教主”傅汉卿微笑望着他:“卓坛主,如果可以选择,你会愿意身神教独门武功,却不敢在外人面前施展吗你会愿意时时刻刻防着别人查觉自己的的秘密,动则要忙于为杀人灭口调兵遣将吗明明是击败强盗贼匪,光明正大之事。正好可以宣之天下,让老百姓传诵。为什么还要提心吊胆,怕前怕后”卓云鹏神色激动而呐呐不能言。做为神教的外围弟子,多年来苦心隐藏身份,发展势力,处处小心防范,唯恐泄露,这其中地苦楚,的确想想都叫人心酸。“只要收敛点我们地行为,就可以换来另种光明正大的生活,这样不好吗至于武林中人地寻仇,倒也不必太担心,他们找上门来,我们自可放手自卫,谁也不能说我们有什么错,而有了官府的公开支持,武林人也无法再结成联盟对付我们。而只要他们不联合起来,就是团散沙,我教应付任何派的挑衅,想来都不在话下”卓云鹏振奋地道:“教主放心,我对付明月楼就是怕他们宣扬出去,引来官府和各派的围杀,只要他们不能结盟,我们又有何惧,象明月楼,也算是齐国武林中有数的门派了,还不是让属下在夜之间网打尽了。”狄九微微皱眉,知道卓云鹏已经完全被傅汉卿说动,才会这样兴奋起来,最糟糕的是,连他自己也隐约心动,无法不对傅汉卿所说的另种未来有所期待。事已至此,倒也无谓自欺了,他淡淡笑便道:“好,我会把教主的令谕传递天下,再加上天王令以警示任何敢于不遵之人。同时写信回总坛,催促诸王各下手令,以加重教主之命地权威。相信如此来,暂时断没有人敢于抗命。”傅汉卿如释重负,欣然说:“谢谢你。”他感谢之时因着异常真诚,连眼睛仿佛都在瞬间灿亮起来了。狄九本能地微微侧头,不肯直视他那过于挚诚的眼眸,轻轻摆摆手:“我和教主还有话说,卓坛主,你去吧。”卓云鹏语不发,施了礼便退了开去。狄九这才淡淡道:“说吧,你是怎么说服左明月地。”即是密谈,想是不愿让外人知道的,所以就给他点面子,先把卓云鹏遣走再问。至于自己也是外人,狄九却是想也没有想过的。傅汉卿刚才的喜色尽去,轻轻说:“我给了他套剑谱。”“剑谱”狄九怔。傅汉卿低声说出个名字。狄九立时动容,那是套传说中神奇剑法。百年来,围绕这套剑法,至少已有过七次以上的江湖门派大规模血战,而那些零星的战斗,更是数不胜数了。为争夺这套剑法,有多少门派灭门,有多少帮会溃散,又有多少妻反目,师徒相残,时间竟也是不能计数了。若真能得此剑谱,明月楼在武林中的地位必将飞升,只仗着这套剑法,左明月将从齐国闻名的高手,晋身为举世知名的绝顶高手,整个明月楼宗门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若真有这么大的好处,倒也怪不得左明月转脸就把家人所受之辱忘得干二净。“左明月他们占的便宜也太大了吧,为了那剑谱,多少远比明月楼更强的门派都毁了,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上下不过二十来人,受了这么点子罪,就能得此绝世神功。万他将来练成神功,反来找我教弟子的麻烦”傅汉卿显然对于狄九将别人所受的伤害用这么轻瞄淡写的方式说出来不是很赞同,摇摇头道:“我熟知天下武功,所以很清楚,其实有的时候,所谓的神功绝艺,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没有哪种武功,可以真正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因为世人太过重视这个,总会为了些所谓传说中的武功去不择手段,这才让这些传说,更加神乎其神,让人更以为那些武功无所不能。我给他的剑法,固然高妙,却也同样有缺陷,有破绽,有不足的。我告诉过他,只要他约束门下,在这个月之内,不提这件事,以后只要他不与我教为敌,不仗着剑法胡作非为。他如何扬名立万,我都不管。否则,我将把这套剑法地所有缺陷刊印发行天下,让举世武人,人人能破。当时他也略有不信,直到我点出他们明月楼武功的缺陷破绽,他才被我吓住,连声发誓绝不外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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