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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作者:美眉歆|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1 06:58:15|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TXT下载
  虽说他们行几十人要想永远保密不易。但只要守住这个月事情不外泄。等到齐国官府宣布扶持我教之后,就不怕他们怎么传消息了。武林人不可能明着违抗朝廷而结盟对付修罗教,而且,左明月知道我懂得那套剑法的不足,也断然不敢得罪我,就算是我磕头的事。见到的只有卓云鹏二人,以及左明月与几个家人。卓云鹏他们肯定不会说,而左明月等人,来不敢说,二来在我教被各个强国同时扶持,声势如日中天时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更何况,真说了,他那套剑法的来历也会被追出是我教的,人人知道他左明月师从魔教教主。他也不要再想立足于江湖了,所以此事是断无后患的。”这么长长番话说出来。傅汉卿难得如此不厌其烦地再解释,无非是想消去狄九心中最后地疑虑。给左明月满门上下,解除最后分危机。狄九却听得心中凛然,明明应该微笑赞傅汉卿想得周到,明明应该淡然,答声你果然考虑周全,然而,他竟觉心间寒彻,时发不得声。他只深深凝望傅汉卿。看那依然坦然得仿佛没有丝心机的面容,依旧清澈得好象没有半点杂念的眼神。这样的人。再多的疑虑,再多的不安,和他相处时间长了,总会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总会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单纯,最白痴地家伙。所以,气过他,恼过他,恨过他,却总是很难去防他。然而,偏偏又在你觉得他最胸无城府时,他所表现出来的精明却总是让人心头震。赵国的报官事件,戴国的演武会创举。都比不上今夜他给人的震撼更强。原以为他又是没头没脑自以为是地当烂好人,却没想到,他就连下跪,都已将各方问题考虑周全,来,表达他的谦意,负起了他所谓的首领责任,二来,给了卓云鹏二人最大的刺激,以后他们想到这样的羞辱,就断不敢再胡作非为。三来,又料到了事情根本不可能外泄,所以不至影响修罗教的威名。他试图改变修罗教数百年来地丝毫不受道德律法约束的行事方针,看来又是厢情愿,异想天开,然而,则以道义相劝,总是不停得说些对与不对地事。二则以利害相胁,借着各大强国支持所带来的好处,逼得任何有头脑懂得计算得失地人,都不得不屈服,三则以他教主身份的尊荣相迫,只要是神教弟子,就算恨教主入骨,也断然不可能让本教之主当众受辱,牵累到所有人都面目无光。就连劝服左明月,放他们满门逃生,都已做下最妥当的安排,方面借助齐国将要公布的大事,让卓云鹏放弃追杀,让自己放弃事后灭口,另方面,也借套所谓的神功绝学就将左明月完全收服,确保永无后患。如此行事,非聪明绝顶,精明透顶之人不能为。偏偏自己竟蠢得在很长段时间内直觉得他是个白痴,就算在赵国戴国,偶尔会生出起警惕感慨,没过几天,又总是被他的愚蠢行为给气得忘了这些心头警兆。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直觉得他全无心机,直对他提不起丝毫防范之心。他甚至曾经认真思考过,要不要,去做他的情人狄九暗暗咬牙,眼睛定定望着傅汉卿,再也不能移动。傅汉卿,傅汉卿,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天下最聪明之人,还是天下最愚蠢之人,又或是天下间,最善伪装造作之人傅汉卿被他看得不自在,后退了两三步,轻轻问:“你怎么了”狄九定了定神,淡淡然看他眼,这才道:“好了,闹了个晚上,我也倦了,要回房了,你去睡吧。”他平时都是要走就走,绝不交待句地,现在这么客客气气地告别,反倒让傅汉卿更觉诡异,种奇特的危机感让他不觉寒毛直竖。狄九却再不说话,转身便去了。傅汉卿怔怔看着他地背影步步远去,直到花园角门再也看不见了,这才低下头,神色有些黯淡了。狄去向凌霄等人传完命令取消的话之后,便又往回行去,走到半路,就碰上路疾行而来的狄九,立时便迎上去问:“你们那边怎么样”狄九冷笑声:“他赢了,赢得彻彻底底,我无话可说。”狄微怔:“怎么”“你还以为他需要护卫,总担心他吃亏吗,我看,这世上找不出几个比他精明的人物了。”狄九淡淡然把狄离开后诸事转诉了番。狄眸光震动,久久无言。狄九仰头,看远方清冷孤月:“总坛那几个家伙这次可真是失算了。他们让我刻意安排教主大人专往纷争多的地方去,为的就是让心当好人,不肯杀人伤人的教主陷于是非之中,理解光靠好心眼,没有强大的力量什么事也办不成,哪怕想要下属听话不去杀人,也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威和惩罚手段。可是,那个家伙却能每次以我们想不到的方法处理问题,而从不更改他直坚持的原则。他到现在也并没有学会以强横的姿态行使教主的权力,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方式管制手下,却还是有办法,简单用几点利害,就迫得手下不得不服从他。看来总坛那帮子人,想要让这位新教主站起来带领全教上下。和所谓地正道武林做对,拼个你死我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未必”身后忽如其来的两个字,比这冰冷夜色更寒,更冷,更锐,如冰如锥,直刺人心。狄和狄九都是微震。二人在这刻间全身都崩紧,随时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却都没有回头。背后那沉肃黑暗的天地间,仿佛已在刹那间,满布了无穷无尽的杀意和危机。二人任何回头或转身的动作,都将给黑暗中不知身处何方的某个人。出手攻击地机会。黑暗里片沉寂,谁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很久,狄九才徐徐展眉,依旧保持姿式不动,依旧抬眉看天边月色凄清,只语声派安然从容:“好久不见,夜叉王。”狄九离开之后.傅汉卿个人回了房.习惯性地走.;头倒下去睡大觉.只是倚床坐下.然后开始呆呆发愣他共发呆了有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仿佛时间过去很长很长,只知道当狄推门而入时。他依然是呆呆坐着。狄反常得没有象平时的隐卫做风那样,悄然潜进。而是大大方方推门进来,第眼看到神色出奇黯淡。坐着发呆的傅汉卿,便皱了皱眉。手拿下面具,边说:“怎么了,这仗你赢得如此精彩漂亮,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傅汉卿抬头看他,眼神却象空洞得并不曾见着任何人:“我赢了”“你当然赢了,你成功救了明月楼所有人,你让卓云鹏等人不敢有任何异议。你让天王也不能背着你去杀人灭口,你使明月楼也不会因记恨而回头报复。你甚至让整个修罗教开始改变,这样,还不算赢了吗”傅汉卿坐着动不动,良久才慢慢摇了摇头,用极低的声音说:“我知道杀人是错的,我知道为了时地私心而去肆意伤害别人是不对的。我也直这样说,但是,说得再多,别人也只象在听笑话。我能让修罗教开始改变,我能让狄九答应不去背着我杀人,我能让卓云鹏不反对我的做法,是因为,我让他们知道了,不杀人得到的利益比杀人更大,而杀人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和损失,这样的结果,是我赢了吗”他望着狄,轻轻说:“我真的为明月楼所受的伤害感到抱歉,我为我自己身为教主,却无法让手下不再伤天害理而难过,我是真心地想向他道歉,我是真心地希望补偿,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不管我怎么做,他们只是愤怒,他们只是不信,他们只是觉得,这是另场强者欺凌弱者的游戏,最后,我教给左明月套极高明的剑法,我告诉他,听我地能得到怎样的好处,而将来得罪我,又会受到怎样地打击,他立刻就温驯得象只棉羊,再向我道谢,再对我保证,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受过伤害和屈辱。明明这样的结果是我要地,可是我并不感到高兴。我忍不住再次问他,为了这套剑法,他真可以就此忘记儿女所受的羞辱。他是那样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这套绝世剑法能让明月楼威震武林,能光大整个门派,为了门户的兴衰,儿女所付出的点代价不必多加计较,若是孩子们还要闹事,反而是他们不懂事,不爱护门派。我达到了我的目的,可是,我点也不高兴。这样的事,我看过太多太多,为了更多或更少的利益,人们总是次次舍弃身边地人,人们总是次次理所当然地放弃至亲至近之人。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习惯”他望着狄,眼神里满是悲凉:“这样,我算是赢了吗”他赢了吗他达成了所有的目地。他赢了吗他是否最终偏离了他的坚持,而使用了他所认为不对的手段,他是否不得不放弃他的原则,而去接受这个世界的规则。他赢了吗他不知道,而狄,并不想回答他。狄若有所悟地看着他,良久才轻轻道:“怪不得你时而聪明,时而糊涂,时而发惊世之言,时而却蠢得让人不敢置信,原来这就是真相。”“什么真相”傅汉卿几乎是有些木然地问。“你有足够的聪明才智,你对这个世界的阅历了解,也远远超过其他人,只是你自己觉得这个世界和你自己的理想太过格格不死抓着你的理想不肯放手,不愿睁眼来看这个世界。可笑的行径,不是因为你糊涂,而是因为你故作糊涂”“我没有”“你有,和别人不同的是,你入戏太深,深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故作糊涂的,你告诉你自己你不懂,于是就算是再明白的事,你也不让自己懂,你不但能欺人,你更加能自欺。你不是懒得理事,懒得面对世界,你是根本不敢面对世界,你知道世界残忍,你害怕这样的残忍,所以你做了个壳,把自己藏在你那天真无知的壳里,你骗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如果不逼你,你永远不肯让自己面对真相,你永远不肯振作起来使用正常的手段去应付切难关。明月楼满门的生死是个契机。以你的性格,不可能见死不救,不可能眼见下属去做这样残忍的事,但你又很清楚,单纯地当滥好人,当圣人,最好谁也救不了,什么杀机也化解不了,你不得不去用心机,使手段,你不得不筹谋周详,把各方面都考虑到,处理好。你觉得你输了,是因为,你终于不能再继续这样骗自己,骗天下人。”狄句句,说得极缓极慢。而傅汉卿则慢慢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是这样的吗原来他不是愚蠢,他只是故意装蠢。原来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敢懂,原来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愿明白。以前地他,身在世间,心却直都在世外,所以他直错,直笨。直不能过关,世世,错过自己的人生。可是,明白,懂得,了解。睁开眼看清这个世界,咬紧了牙关让心和身起走进去,狠了心去认同这个莽荒时代的切规则,为什么会这么累,这么痛,这么辛苦,这么艰难。傅汉卿直没有回答狄,而狄其实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狄只是定定望着他,字字说:“你在儿女情事上,比之你在其他切人事应对上。更加蠢到极点,以前。我只觉得,你在别的事上。或许还偶有灵光闪,做出惊人之举的机会,在情之字上,从头到尾,都蠢得不可救药,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是否,连这样的愚蠢。这样的白痴,其实也是场连你自己也并不曾发觉地戏”傅汉卿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地有些抽搐。狄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听到了,双拳就不自觉地悄然紧握。“其实我早该猜到,在情事上,你愚不可及,你迟钝到极点,最简单的事情你都可以弄得最复杂,最容易的事情,你都可以搞得塌糊涂,从来反常即为妖,你蠢得太过份,太过不合常情了。你在害怕,你害怕情事,你害怕动心,你口口声声要个情人,可你比谁都害怕这个情人,你直说只要有人爱你,你就认真爱他,可是,你心里最怕的其实就是爱。你害怕情爱,远远超过你害怕这个世界的其他冷酷规则,所以,你自欺欺人地更厉害,你告诉你自己,你完全不懂情爱,你可以天真到冷酷,纯洁到残忍地,把告白示爱,说得象玩笑侮辱,你可以把人世间最美好地幕用最无情的方法展示到别人面前。你可以把别人践做脚底之泥,而你依旧无辜。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不懂,因为你不断告诉你自己,不要去懂,不要去明白,你就是个不知情为何物的笨蛋。”狄句句地说,傅汉卿迷迷茫茫地听。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脑子却分明不能接受,不懂思索。他慢慢地全身蜷缩起来。“你在害怕,你害怕情事,你害怕动心。”第世,狄飞在春水桃花前对他微笑,答应他会好好待他,然后,转头把他交给白惊鸿,让他血肉成泥。“你口口声声要个情人,可你比谁都害怕这个情人。”第二世,他的师父,他的师兄,他的同门,所有人都说爱他,所有人都说要做他生世的情人,然后,以此为名,把杀戮尽情展现在他的眼前。“你直说只要有人爱你,你就认真爱他,可是,你心里最怕的其实就是爱。”第三世,重重宫宇,父亲,兄长,混乱的杀戮,混乱地伦常,切切,以爱为名。异国的君王,灭国地灾厄,无情的屠杀,切切,以爱为名。“你害怕情爱,远远超过你害怕这个世界地其他冷酷规则,”第四世,狄靖对他恩将仇报,借他的同情之心,夺尽他的内力,废他囚他,然后,为了他倒行逆施,抢掠诸国,把无数染满鲜血的珍宝堆在他面前,声声问他,我爱你啊,为什么,你不爱我“你告诉你自己,你完全不懂情爱。”第世的时候,他真的不懂情爱,可是,他想要保护保护他的人,他想要让狄飞快乐,他用他当时所知的方法,所以为地方式去尽他的责任,然后,他天真地在那春水之下,桃花之旁要求他地主人能直好好宠爱他。他天真地在血肉化泥之时,以为自己不会死,声声许诺会好好地继续爱下去,但是希望他的主人不要痛,不要象那些故事中的主角样,最后去受报应折磨。“你可以天真到冷酷,纯洁到残忍地,把告白示爱,说得象玩笑侮辱。”第二世,他也想过做师父天真的徒弟,师兄纯洁的师弟,快乐地在起,懒散地过生,然而却被逼听次又次的告白示爱,看着那些同门在此之后的自相残杀。“你可以把人世间最美好的幕用最无情的方法展示到别人面前。”第三世,他生眼中心中最向往,以为天地间最美丽最华贵的宫廷里他看到最美好事物之下,最无情最残忍的切。“你可以把别人践做脚底之泥,而你依旧无辜。”第四世,狄靖可以做尽切伤人辱人之事,践他做脚底之泥,然后用依然无辜的眼望着他,用依然无辜的声音喊,你为什么不爱我,我是这样的爱你,你为什么折磨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没有心,可以这样残忍地看我伤心。傅汉卿慢慢颤抖起来,觉得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几世几劫,无尽苦难,在这刻,仿佛起逼到眼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向迟钝不知苦难。他向迷茫不知世情,他向混沌不解人事,他不怕痛,不怕伤,不怕背叛和辜负,那么为什么这刻颤抖如风中落叶。出了什么事。第世血肉化泥,他不过沉睡六十年,复又淡淡入红尘,以后每世所历再惨,他休息的时间却越来越少,进入人间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世几劫,浑然若忘,前尘往事,渺不可追。为什么,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所有的煎熬,全部集合在起,再乘以无数倍地压向心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即时是在前生前世,受难的当时,尚可安然相对,为什么现在只仅仅想起来。就觉痛楚难当,恐惧不可抑制。他声音打战地说:“我我不想懂懂了会伤心”懂了会伤心,狄飞在多少个夜晚,悲痛欲狂。懂了会伤心,白惊鸿把他握在掌心时,在他耳旁说地最后几句话,没有太多得意,却难掩深深黯然。懂了会伤心。狄靖的疯狂行事,狄靖的疯狂死亡。懂了会伤心,轻尘总是用骄傲的眼神回应所有人不以为然的置疑,然而他从来不亲自去看,他报复的切成果。懂了会伤心,小容总是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那个孩子,是我没有教好那个皇上。然而,他坐在监视器前,看着屏幕上遍遍重复播放那些帝王们失败人生里的惨淡岁月,眼神黯然而伤痛。懂了会伤心,所以他不懂,所以他直浑浑厄厄,所以再深地痛。再大的伤害,他睡了觉。又可以没事般重入人间,再把前尘忘尽。懂了。会伤心所以,我不懂,所以,我告诉我自己,我不懂,所以我告诉我自己,不要懂,所以。我是小楼最笨,最蠢。永远不知变通,永远不能通过的学生。我只是,不想伤心,所以,我直直不肯懂。狄见傅汉卿如此样子,也觉略有不忍,然而迟疑了下,还是问:“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所以要伤别人的心吗”傅汉卿颤抖的身体倏然僵,他猛然抬头,震惊地望向狄。狄却再没有看他,而是转身出门,信手把房门带上了。傅汉卿却还保持着这个姿态,睁大了惊恐的眼,带着满脸地震撼,坐在那处,很久很久,再不动丝毫。耳边轰轰然,反反复复,响得都是那句,如惊奋般劈进脑海的话。“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所以要伤别人的心吗”这个夜晚,狄直守在傅汉卿房外,没有离开哪怕步。这个夜晚,他直都在问自己,为了时之义愤,而揭穿傅汉卿最大的伪装,生生戮开他那保护自己的壳,是不是太过份了。

  第七十二章 宴会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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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当日放走左明月之后,傅汉卿直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他也不象往日那样躲在房间里睡个昏天黑地,竟是日以继夜,睁眼望着房顶发呆罢了。便是日三餐,也总是懒懒的不愿动筷。经常是丰盛的诸般菜肴送进去,也不过略吃两口,便搁在旁边冷掉。狄九却只是忙于视察分坛上下,检阅多年经营的成果,竟是忙得脚不沾地,夜不安枕,虽说卓云鹏在耳边说过好几回教主情形不太对的话,他概是忙着翻文档,百万\小说册,发命令,问详情,手挥目送之间,竟似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这二人忙闲,倒同样是两三天都没有睡觉,没有好好用过顿饭。可怜的卓云鹏,即是下属,又是东道主,肚子里直犯嘀咕。固然教主位尊,闲杂之事,无需过问,但也不至于到了分坛直闷在房里发呆,啥事也不管吧纵然天王能干,巡视分坛,是该查阅帐目,但也不至于巨细无遗到这个地步,连最小的支出收入都要细细对对帐,好端端硬是把自己忙成这个样子。眼看着马上所有的巡查工作就要完成,教主天王行人不日就要离开,可是如果就这么把整天板着脸的天王和郁郁寡欢的教主送走,自己这个当下属的,是不是太失职了。卓云鹏这烦闷,便不免招了上下人等,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哄这两位大人物高兴了。可怜这山珍海味送上去,两个人个是懒得下筷子,个是没空下筷子。可叹这奇珍异宝搜罗来,两个人个是没兴趣看眼,个是根本不屑看眼。可惜这俊僮美婢不算少,但经过了明月楼那位公子爷的事件后,卓云鹏再不敢把人往上司床上推了。正发愁之际,却闻得临川城里,新到个杂耍歌舞班子,不但各路杂戏技艺极佳,那台柱子的舞姬,容貌和舞技样叫人称绝。在城里演得几场,不过是把胡琴,具瑶琴,配着她人且歌且舞,竟真个是技惊四座,名动全城了。卓云鹏闻此消息,赶紧令人带了厚礼重金,入城请来了整个班子。待这班子人入庄,卓云鹏亲自见,那舞姬果是绝色人物。卓云鹏心中欣喜,私下里许了舞姬无数的好处,只要她能逗引得自己的贵客开怀便可。之后卓云鹏又大操大办地搞了次盛大的宴会,理由是分坛能迎接教主与天王驻临,乃是万幸,如今教主与天王远行在即,也该由他办次送行之宴,尽尽心力。这理由如此充足,傅汉卿也实在不好拒绝,只好懒洋洋出现在正厅里。就连冷心冷面的狄九也碍不过卓云鹏这般厚着脸皮苦劝,几日来第次与傅汉卿出现在同个场合中。卓云鹏也不拿寻常节目来给二人观看,其他的杂耍艺人,全让到外院去,给凌霄等总坛弟子们演示百戏,而大厅里,只有那绝色舞姬且歌且舞,下首有个苍颜老者,和清瘦文士奏琴相应。舞姬年极少,容极美,眉眼极清,偏偏穿了极眩目极炽艳的七彩霓裳,这般款款婷婷行到厅前,身姿如流水,舞步若浮云,生生将那清与丽,冷与艳,揉在处,夺人目而逼人心。胡琴苍凉而瑶琴悠远,同时间响起,竟凭空叫人生起无限苍然的心境。偏在这片寂寥之间,那女子舞之时,却是至浓至艳,至烈至华的霓彩,七彩的华裙,旋舞出红尘最深最美的幻境。偏又在那万丈红尘,绮烈情燃之际,最最苍凉遥远的音韵如远方天际的孤音,悠悠响起,遥遥而逝。如许之人,如许之舞,如许之音。便是卓云鹏和副坛主,也算是有些见识与定力之人,初见这舞姬之美,尚可自峙,但闻这琴音起,舞姿动,便也不觉神为之驰,意为之夺,心为之迷,竟是连眼睛也顾不得眨下了。便是堂下侍者,厅前护卫,闻此佳音,观此妙舞,也无不忘形,竟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差事了。偏偏这满厅上下,竟是有两个人,浑然不为如许歌舞所动。狄九自入座以来,便直自斟自饮,眉毛也没抬下。任凭你音能裂石,舞似天魔,依旧与他并无半点干系。傅汉卿自入了席,就直彩,头也不抬下,直到狄九入座,才第次有了反头,定了神,只是遥遥望着狄九。从头到尾,他的眼神就只看着狄九,竟是次也没往那绝代佳人身上转下,至于那极美极苍渺的琴音,他有没有听到,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也亏得是狄九,竟是对这样的目光浑然无觉般,连眼皮子也没掀下,执杯倒酒的手自始至终,从来不曾有半点颤动。曲美舞美人更美,满厅皆醉,偏偏这两个位,个只顾着盯着另个,个只顾着低头盯着酒,竟是从头到尾,谁也没往那绝世大美人身上瞄过眼。也不知那舞姬是不服气,还是受了卓云鹏之托,不可怠慢。且歌且舞,彩云飞旋中,轻盈盈地近了主座,歌声愈柔而舞姿愈美,身如弱柳,依至案旁,回袖折风柳,曲腰随清波,这折曲回眸之际,忽得向傅汉卿嫣然笑,真个是百媚千娇,倾国倾城。然而,傅汉卿的眼睛依然望着狄九,所以,他看不到那佳人多情笑,更看不到美人芳唇轻启之时,道电光自朱唇之内,以几乎超越人类视力极限的速度直往他额头击去。同时间,奏胡琴的老者跃而起,自胡琴中抽出把细剑,隔着老远的距离,对着傅汉卿凌空袭来。那弹瑶琴的文士,双掌在琴上按,整个瑶琴四分五裂,无数道暗器齐齐飞射而出,目标亦是傅汉卿。傅汉卿除了内功够高轻功还好之外,在武功上,实在别无可夸之处,临阵应变的能力更是差得塌糊涂。更何况他这个时候还傻愣愣盯着狄九瞧呢,指望他自己能及时查觉危机,出手自救,这基本就属于妄想了。整个过程傅汉卿只来得及低低惊叫声,然后就是他自己坐的椅子忽然间碎了。他的身体滑跌到地上,身前的桌案忽然间打横飞起,正好挡在他倒地的身子前,坚实的紫檀木桌面堪堪替他挡下了切暗器。这不能不归功于他那位了不起的影卫了。千钧发之际,脚把傅汉卿的椅子踢碎,掌拍倒桌子挡暗器,百忙中还及时出剑,无巧不巧,挡住了那百媚朱唇里射出的道飞针。那针上气劲奇强,竟生生自狄剑身上穿了过去,狄虽及时偏脸,到底没能完全躲过去,整个个木面具竟因这针之力而四分五裂,露出他那布满刀痕的狰狞面目来。狄心中虽自惊骇,手中却片刻不停,剑势如行云流水直刺向那案旁舞姬。这转折之间,剑法气势竟极之自然,毫无临时改向的艰难感,倒象这剑本来就是劈向那女子般。这舞姬吹出针,身子向外略略旋,以避免被自己人射来的暗器误伤,只这耽误之间,狄已救下了傅汉卿的性命。她身子堪堪旋了圈,眼前剑势已如惊雷闪电而来。这女子不慌不忙,不退反迎,这转折进旋之间,依旧是场绝美的舞姿。随着她飘舞的身形,七彩的霓裳在狄眼前旋成万丈红尘,迷人眼目,而在那至美至丽的衣裙里,光影闪而逝,逝又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竟连现十三次,分十三次都击在狄的剑身上。每击,都击在剑势最弱,气力最微之处。狄飞身扑击,舞姬舞而迎,华美舞衣里,光华闪转,谁也看不清在交睫之间共交击几招,全部过程,不过是狄扑,舞姬旋,然后二人身形便已交错,狄持剑冷然立定,舞姬脚踩舞步,飘然而退。舞姬的七彩虹裙因着刚才的急旋,犹自徐徐飘动,独她双手之间,竟是空空如也,刚才那倏出倏收的武器,不知藏于何处。狄的眼眸冷若玄冰,持剑的手,定若磐石,而挺立的身姿,如松如岩,不动如山,若非那滴滴鲜血缓慢而单调的落地声,几乎没有人能看出,刚才那交手,他已吃了亏。

  第七十三章 幽冥夜叉

  这串交手,虽复杂惊险,却只不过发生在刹那间。从美人偷袭,两个奏琴人持剑发暗器攻击,狄出手相救,到现在,暗器被挡住,狄且与美姬交手招,其实只不过是两三个交睫的时间。然而在生死关头,这刹那的时光,已足以扭转战局,足以追回性命,足以判人生死。卓云鹏与副坛主已经回过神来,怒吼着跃了起来。个飞身拦住那持剑扑向傅汉卿的老人,个挺身拦住那双手犹自不断在空中挥舞,每动作,便会有暗器漫天纵横的文士。二人刚才为乐舞所迷,若是这两个刺客攻击的目标不是傅汉卿而是他们,怕是不死也伤。此刻惊觉过来,自是又羞又恼,愤然而战。此时傅汉卿亦堪堪从桌案后面爬起来,趴着桌沿,面带愕然地看着战局。此时厅外亦是忽然喊杀之声大作,兵刃交击之声不绝,想是在外院演杂耍的其他人,也已动起手来了。此时厅里厅外都是团乱,外头杀声不绝,而里头呢,到处是刀光剑影,满眼是满器飞舞。偏偏在这片可怕的混乱之中,居然还有个人安然不受丝毫影响。狄九依然在自斟自饮,刚才的绝世歌舞,现在的惊险杀伐,与他好象没有半点不同。他安坐案前,没有挪动下。继续吹菜,继续喝酒,不同的是,筷子除了挟菜之外,偶尔也挟住两颗不小心射到他这边的暗器,神色不动的抛开,继续挟菜。不同的是,偶尔有几滴血溅到他杯子里,他就信手倒在地上,毫无不耐之色地重新为自己倒满杯。这回,傅汉卿可就不能跟他样置身事外了。听到外面喊杀声起,傅汉卿的脸上就略略有了些警张。再往厅里四下看,所有人都打成了团。身边靠得最近的战团就是舞姬与狄。确切地说,应该是舞姬直试图攻击自己,而每次都被狄缠住。刚才招硬拼,狄吃了亏,虎口都给震裂了,这回不敢再同舞姬硬接招,只是每回舞姬攻傅汉卿,他就直接攻舞姬要害,迫其回招自救。时之间,舞姬也奈何他不得。傅汉卿打架不怎么样,看打架的眼光却素来是最毒的,虽知这舞姬武功似略高于狄,但短时间内也不能把狄怎么样,这才略放了点心。复又再看厅内两个战团。副坛主与那个老者,打得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但那个用暗器的文士,因被卓云鹏逼到近处,暗器施展不开,已是被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傅汉卿看得皱了皱眉,再侧耳听听外头的打斗之声,眼中焦急之色更浓。那文士且战且退,双手连掏暗器的功夫都没有了。只是退再退,三退,忽得背上被柱子顶实,竟是退无可退,身形略迟窒,卓云鹏的那雪亮的刀影,已是当头劈到。另处老者如疯魔般要往傅汉卿处冲去,副坛主舍命相拦。这二人,个是早存死志的刺客,心意,只想往前,个是满心含羞的护卫,只想舍了性命拦阻刺客,在教主面前为自己的过失挣回点点颜面。这二人武功虽不算很高,但交手却极之惨烈,竟是刀对剑,伤拼伤,命斗命的。几乎每出手,都是只攻不守,以伤换伤。几招下来,已是鲜血四溅。两个人又伤又痛又着急,都是杀红了眼。老者剑对着副坛主当胸刺到,副坛主也是眼也不眨下的刀对着老者的脑袋砍下去。也不知道是他们不怕死,还是两个人都杀得疯了,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没人闪没人让。傅汉卿对武功了解太深刻,那边看几个人招式展,气机动,心中已经叫糟糕,飞身往前掠去,同时口中急叫:“冥影迎风,冥光泄地,冥风折首”那文士本自闭目待死,耳旁忽传来这几个再熟悉不过的招式,想也不想,身形折曲,同时曲指弹出指间暗藏的仅有几根飞针,借着卓云鹏躲避之时,生生自卓云鹏攻击的死角之间滑了出去。然这样死里逃生,他的脸色却反而沉白,神情倒似比方才待死之时更是惊惧了。副坛主与老者之间,也在这时凭空多了人。傅汉卿有心阻止他们同归于尽,出尽全力,堪堪在最后关头拦在二人之间,双手扣住了副坛主的刀,因怕自己发力会震伤了副坛主,所以不敢以内力反攻过去,双手十指立被割伤。好在他本不惧痛,神色不变地略略侧了侧硬生生用左肩受了老者剑。同时,傅汉卿仰天发出声大喝:“全都给我住手。”这声喝,却是他运功喊出来的。这也是他这段日子行走江湖之后,找到的唯个在混乱中可以不伤人却能控制局面的有效方法。以他的内力,这么喝出声,又何止是惊天动地。舞姬身形错,脸上立时阵苍白。狄连退数步,几乎立不住桩子。狄九倒还坐在原处没动,只是他在这刻,凝聚全身真气,抵御这喝之威,虽不至失态,但掌中玉杯已然粉碎。连他们三人尚且如此,就更不要提其他人了。卓云鹏等四个正在缠斗中的人同时觉得真气在体内乱窜,起踉跄后退,起努力想稳住桩,然后起失败地跌倒下去。同时间,外头的喊杀声全部静止,也再无劲风破空声,想是所有人都被傅汉卿这喝给震散了真气,震伤了内腑。连功力比较高的正副坛主都趴下了,那些弟子们,以及和弟子们缠斗的人,想必时半会都是起不来的了。傅汉卿叹口气,放下手里扣着的刀,又随手拔下扎在肩上的剑,也没看这上头都流着自己的血,就信手抛开,走到副坛主身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股柔和的内息悄然在其体内转了个周天。副坛主只觉心宁神和,气息恢复,忙挺身站起,失色地望着傅汉卿的伤:“教主”傅汉卿摆摆手,止住他的话:“你先出去看看,清点双方伤亡,所有受伤的人都要立刻照料,不要去分敌我。也不要亏待敌人,理由我待会儿告诉你”还能有啥理由呢,不就是教主要当好人,教主不肯杀人,教主要让我教改变形象,从此要以德报怨吗只是,若是当好人就是要忍气吞声,让人杀到头上来也不还手,这好人当得太也窝囊了,我们倒宁愿当以前那见不得光的坏人罢了。在场两位正副坛主心里头都在犯嘀咕,只是傅汉卿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喝之威,太过震慑人心,就算他们心里不舒服,时间竟谁也提不起反抗的念头。副教主领了命便立时出去了。傅汉卿又上前,轻轻掌拍在卓云鹏身上,助他平定被震乱的气机。卓云鹏恢复之后跃而起,怒视着那文士,老者,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行刺我的贵客”“什么贵客不贵客的不过是魔教见不得光的畜牲。”老者切齿冷笑“除魔卫道,死有何惧,要杀要剐由你们便是。”卓云鹏神色略震,惊道:“你们如何查知我们身份的。”“是左兄告”那文士脱口便道。老者脸色白,怒喝:“住嘴。”文士凛然惊,语声倏然而止。但这对卓云鹏来说已经够了:“好个左明月,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待我先收拾了你们,再去收拾他们。”他抬起掌就要狠狠拍下去。傅汉卿忙拦到他身前:“慢。”卓云鹏脸都青了,切齿道:“教主,你宅心仁厚,但同这样不知恩义的狗东西是讲不得仁厚的,请容属下除了他们,再向教主请罪。”此时此刻,他心中对傅汉卿已生起了极端的不满。平白地硬要放走左明月,平白地给他们绘出幅未来的光明画卷,凭白地教他也几乎相信,他们的生活会有极大的改变。原来全是假的,左明月前脚刚走,后脚刺客就来了。什么明月楼再不是后患,根本不可能。教主的手段完全没有用什么有了官府的扶持,修罗教弟子就可以在阳光里生存,武林各派,何尝肯放过他们。如果不是因为尊敬教主的身份,又惧怕刚才傅汉卿的喝之威,卓云鹏对这个妇人之仁的教主,几乎就要不客气了。傅汉卿苦笑:“你不要太激动了,他们不是左明月找来的。”“怎么不是。此人的暗器手法,分明是飞羽门的招术,还有那人的剑法,正好是当阳派的剑路,这两家门派离临川城都不远,且与明月楼是世交”傅汉卿摇头:“那人的当阳剑法虽使得有板有眼,但配合的心法却是冥心诀,这人的暗器虽是飞羽门的招术,但最后逃生那几招,却是冥影针和冥风步”他转头,望向那自他大喝声之后,就直冷冷立在大厅角的绝美舞姬,轻轻叹口气,眼神有些无奈:“我说得对不对,夜叉王”

  第七十四章 单独谈话

  “你果然是夜叉,以前你直以男声欺瞒我们”满堂震惊之际,狄是第时间怒视舞姬之人。夜叉王是修罗教诸王中,最任性的个。统领着战斗力惊人,几乎形同杀手组织的冥军,游离于诸王之外,很少出现在总坛。便是狄受影卫训练多年,也只见过新任夜叉王次。而那次出现的夜叉王身着长披风,头戴青铜面具,只可闻其声而不能见其人。前几天的夜晚,他只听到夜叉王那声极冷的断喝。后来夜叉王便声称有事与天王要单独商议,狄只得回避。所以他从头到尾也不曾见过夜叉王的真面目。刚才这几番交手,舞姬武功之高,令得狄暗自震惊。当今天下,武功能胜他筹之人屈指可数,而最近出现在临川的,也不过是狄九与夜叉王二人罢了。只是以前夜叉王的声音听来直是个男子,所以狄不敢断定。待得傅汉卿喝破,这才确定,刚才这场性命相搏,居然是窝里哄。夜叉王神色不动。淡淡道:“你这样地人,竟也有资格做影卫的统领,男女幻声之术,在我教本是小道,你连这个都忘记了”她倒是出奇地镇定,从头到尾连眉毛也没抖动下。可惜其他人在震惊之下,几乎都要失控了。卓云鹏结结巴巴地问br >